“他怎么不回復我,是不喜歡聊天嗎?”張哲見半天沒等到回復,便問了聲。
“尹鐵一直話少,不過他不會回復你,不是因為不喜歡聊天,而是因為他麻煩。”江尋解釋說。
“還有這種職業選手?”張哲感到意外。
“等會角色出來,你看看他的職業裝備就知道了。”
照著江尋的指示,張哲一邊在中路樹叢造塔,一邊留意蹲點。
不多時,id為QQQQ的見習騎士跟隨者兵線來到了中路。
張哲點開對方的世界裝備欄,12個裝備欄上全是紅色的立方體。
“他帶的怎么都是攻擊模塊?”張哲不免感到驚奇。
競技模塊是為了維持平衡,給普通玩家特意設置的游戲裝備。
詞條屬性遠不如史詩裝備豐富,但在競技模式對單一屬性的加持很大。
除了攻擊模塊,還有防御,移速,攻速等等模塊。
由于獲取難度簡單,加之提升效果百搭,非常受到新手玩家的青睞。
但職業選手也在用,就有點讓人費解了。
“尹鐵一直都是這樣,另外你就沒察覺到他的職業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江尋提醒說。
“見習騎士....我記得剛打排位賽的時候總能遇到,后面就很少了。”張哲回憶說。
“見習騎士是競技模式新手教學關卡用的職業,在世界里也是轉職難度最低的職業,10級就能轉,并且練到70級也沒有職業進階任務,所以被稱作萌新小白們的最愛。”
江尋扣上盒飯盒蓋,屏幕里張哲與尹鐵的對線已然開始。
僅持續30秒鐘后,九宮云霧被QQQQ擊殺,取下一血。
“我5級再去,要不打不過。”楊凱提醒說。
“很疑惑是吧,對方沒有精妙的走位,也沒有離奇的操作,感覺自己莫名其妙就死了。”
江尋很懂此刻張哲的感受。
因為他之前也被尹鐵用同樣的方式打爆過。
“是有一點,不過給我感受最深的,還是他的操作。”
張哲回應說。
“操作?見習騎士這個職業還需要操作?”
江尋有點懵了。
見習騎士,法師學徒,小偷,是玩家公認最容易上手的三個初級職業。
他們間的不同點在于,法師學徒跟小偷都有后續職業可以進階,而見習騎士就算練到滿級,也只能是見習騎士。
“他從不做多余的事,補兵釋放技能都是。”張哲評價說。
“這跟職業也有一定關系,見習騎士在線上就算想做多余的事,也沒什么可做的吧。”
趙思思說出看法。
“其實主要還是跟性格有關,尹鐵跟我同一屆進入的聯賽,當年一手不用鍵盤的見習騎士,幾乎打爆了所有中單,最后帶領超昂拿了個歷史最佳的第三名,那屆整個圈子都懵了。”
楊凱笑著說。
“啥叫不用鍵盤的見習騎士?”
李承歡好像隱約在某個論壇上看過這個典故。
“對面來搶野,讓江哥給你們詳細講吧。”楊凱表示沒空。
“這算是官方黑歷史了,所以很少有人拿出來說。”
“快講講。”李承歡表示很想聽。
“其實也沒啥好講的,就是當年官方為了迎合新手玩家,給見習騎士設計的過于簡單無腦了,一套技能樹就兩個主動技能,偏偏這個職業在當時版本還比較強勢,就搞的很多苦練高端操作的玩家怨氣很大,因為一個技能機制復雜的職業,需要很長時間訓練,才能競技模式里勉強站住腳,結果見習騎士上來一套無腦連招就給你單殺了,部分玩家肯定是不服氣的。”
江尋說到此處頓了下,自己都忍住笑出了聲。
“這時候官方還在嘴硬,搞每個職業都有其特色那套說辭,結果那個賽季尹鐵就橫空出世了,那年的石興超昂見誰干誰,最離譜的是每次導播視角切給尹鐵,他都只有一只手在操控鼠標,另一只手根本都沒抬到桌子上來,不用鍵盤的見習騎士梗就此流傳。”
“這么簡單的套路,當年其他戰隊沒有學的嗎?”蕭澤好奇的問。
“當然有,有不少賽季中途改練職業的,不過效果都跟尹鐵使用時差出很遠,后來官方扛不住輿論壓力,終于給見習騎士做了調整,雖然定位還是新手范疇,帶起碼不會像之前那么無腦了。”
就在大家討論趣聞往事時,張哲在線上又一次被單殺了。
“不用在意,誰打他都一樣頭疼。”
江尋安慰說。
“江哥,超昂戰隊去年排名多少?”
張哲詢問說。
“排在第五,是不是有點不服氣?憑什么這種無腦職業帶隊,也能在季后賽取得成績。”江尋試探問。
“沒有,我只是感覺玩一個職業過于簡單,那么選手就能將更多注意力投入到其他的地方。”
張哲說出看法。
“你是說隨著操作比重的降低,選手能思考的東西也就更多了?”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可據我所知,尹鐵雖然是隊長,但局內指揮還是由輔助來負責的。”
張哲所說的情況的確普遍存在。
玩一個操作上限很高的職業,很難再去顧及全局,頻繁跟隊友交流指揮。
所以局內負責指揮的成員,大多都是操作較少的輔助位。
“這份注意力不會平白無故的消失,肯定是被用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許他也喜歡一邊打斗魂一邊看視頻。”
張哲很是確信的說。
江尋見談到視頻的事,覺得是個機會,便趁機溝通說:“說到視頻張哲,你為什么會執著于打斗魂的同時多開視頻斗地主呢,這樣不會分散精力嗎?”
“我覺得還好啊。”張哲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等到職賽開幕,應該會不適應吧。”
江尋通過觀察,發覺張哲是真的在利用一切時間看視頻,斗地主,玩泡泡龍,玩俄羅斯方塊....甚至是掃雷。
雖然操作上根本無法兼顧,每一項都弄的一塌糊涂,但這種仿佛強迫癥一樣的行為,看多了就讓人感覺異常古怪。
“是很難辦,我今天早晨看了比賽條例,明確有寫不許在比賽時做不相關的事,而且連藍牙耳機都不讓帶。”張哲惆悵的說。
“跟七色鹿交流賽,你不就因為看視頻被裁判警告了么,正賽肯定不會放任不管,還有藍牙耳機,u盤這種東西一旦發現,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你可千萬別想著跟條例作對。”
江尋囑咐說。
“我知道啊,所以才會去提前去背條例。”
“你背那種東西干什么?”
趙思思不能理解。
“瀾躍合同里有一條,如果嚴重違反官方條例遭到禁賽,是會扣薪水的,我當然要弄明白了。”
“你該不會把合同也一起全背了吧?”趙思思試探問。
“那倒沒有,只是對會扣錢的那部分印象比較深刻。”
“不是吧,你拿的可是新人首賽季的頂薪,怎么比我們還在意錢的。”李承歡不太能理解。
“因為錢多了就會很爽。”
......
全場寂靜。
“江哥,我感覺這句話應該找個書法大家,寫完之后裝裱起來,掛在訓練室的墻上。”楊凱提議。
“我同意。”
“我也同意。”
眾人紛紛表示贊同。
本局比賽張哲被殺的毫無還手之力,不過由于趙思思殺穿了上路。
打野跟下路配合的相當不錯,瀾躍最終還是拿下本局巔峰賽。
賽后結算界面,尹鐵破天荒的留下“不錯”兩個字,就退了出去。
一路輸輸贏贏到了凌晨,瀾躍跟上賽季排名第12第13的遼城酒火和東關鴻鵠接連撞車,遭遇兩連敗之后,結束了首天的沖刺訓練。
“碰上全隊組排還是有點勉強啊,大家先睡吧,明天繼續。”
江尋說完抻了個懶腰,正打算洗漱睡覺,卻發覺蕭澤還坐在電腦前。
“蕭澤,還不去睡啊?”
“沒事江哥,我把今天的戰績統計完就去。”
“這事明天周海他們會弄的。”
“自己不看一遍心里沒底,很快的。”蕭澤解釋說。
“那我也等會睡吧,兩個人一起統計還能快點。”
江尋說著,又回到了座位上。
“今晚李承歡平均每局要死六次,早知道把差異化思維一點點塞給他好了,趙思思死的次數多了點,但仍舊是大腿,等總結的時候得好好表揚一下....”
江尋念叨著,結合游戲內的表現,還真體會出了不少細節。
“對了蕭澤,隊長的事考慮的怎么樣了?”
訓練室內只剩他們兩人,江尋漫不經心詢問了一聲。
蕭澤操作鼠標的手忽然頓住,思量片刻后,他反問說:“江哥,為什么你會選我?”
“因為你是最佳人選啊。”
“可整個聯賽里,只有一支戰隊是輔助當隊長的,我感覺自己勝任不了。”
蕭澤不太自信的說。
瀾躍隊內論資歷,有楊凱,還有可能會以選手身份出戰得江尋。
論天賦有張哲跟趙思思,其中張哲更是被視作當家選手。
理性告訴蕭澤,在當選隊長方面,他根本沒資格去跟其余人競爭。
何況聯賽的大環境里,很少出現輔助位來做隊長的。
“你不愿意做也可以,我可以再代職一個隊長,不過隊長的名頭還是得在你身上。”
江尋考慮了一下,給出回應。
“為...什么?”
蕭澤這下更懵了。
“因為你這樣的選手很難得,現在聯賽里滿大街的操作怪,絕大部分人都在崇尚技術,輕視戰術,只有我這種一個個版本打過來的老選手,才能體會到戰術的重要,然而要貫徹戰術就需要一位頭腦冷靜,善于理性思考的執行者,正好你又是輔助位,可以更好的著眼全局,至于隊長的名頭,既然你是游戲內的實際指揮者,就必然要配給相應的職位,最后一點....你這類選手很難體現價值,所以想要出頭也比其他人要困難很多,如果在瀾躍有個隊長的名頭,將來職業生涯也會好走一些。”
蕭澤聽完直接愣住了。
“有個事忘說了,這提議其實是楊凱最先提出的,他是最有資格做隊長的,他也同樣贊同由你來出任瀾躍隊長。”
沉默良久,蕭澤捏著拳頭回應說:“我不會辜負大家的。”
“別說的那么沉重嘛,什么辜負不辜負的,我打了這么多年還有俱樂部愿意要我,不就是人脈積攢的深嗎,將來發達了別忘了你江哥就行...對了,還有你凱哥。”
感覺氣氛有點沉重的江尋,開起了玩笑。
第二天中午,張哲在大廳簽收了一下快遞,之后神神秘秘的跑回了寢室。
等全員在訓練室集合時,他的電腦桌上,多了一個來回搖晃的鐘擺擺件。
江尋宣布完任命隊長的事,全員均是鼓掌歡迎。
之后訓練照常進行,江尋注意到了這個不停晃動的鐘擺。
目光跟著擺動注視了一陣后,隨即感到腦袋有點發暈。
“這是啥?”
江尋感覺張哲有要整活的預兆,覺得還是問清楚的好。
“江哥你看。”
張哲說著打開網頁,手指屏幕。
網頁上圖片是騰霧戰隊,在隔音室里的參賽現場。
“怎么了?”江尋沒看出啥不對勁的。
“這里。”張哲指向了一位選手的顯示器下方。
江尋這才看清,在顯示器兩邊的下面,分別擺放了一尊佛像跟一尊天使雕像。
“這不是蔣小凡的幸運擺件嗎?你該不是想....”
江尋一下起了不好的預感。
“嗯,熟讀條例之后,我發現如果是幸運擺件,是可以帶入隔音房參賽的。”
“嘔...”
張哲說到興起,旁邊的趙思思卻忽然捂嘴干嘔。
“我有點暈...你把那個東西拿開行嗎?”
“抱歉。”張哲連忙摸到鐘擺后方,關閉了開關。
趙思思長出一口氣,臉色有所緩和。
“你是要暗害我嗎,放這種東西在桌上。”
本來趙思思沒注意到,可目光剛移過去,不知道怎么就被鐘擺吸引了。
眼睛隨著鐘擺晃來晃去,直至感受到了暈眩感,才察覺到自己狀態不對。
“我也不想,還買了一款帶有七色跑馬彩燈的,看來是用不上了。”
張哲懊悔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