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之前,他被一位擺地攤賣菜的婦人用板車從垃圾坑拉了回來,隨后他因為身上什么東西都沒有,而且還血跡斑斑,又有些癡傻,才被婦人收留。
這個婦人,叫李月娥,李玄稱呼她為‘李嬸’。
當問及姓名的時候,李玄只是下意識的就說自己叫‘李玄’,竟是自己也無法確定叫什么,不過說出了口之后,他也就用上了‘李玄’這個名字。
而婦人之所以動了惻隱之心救他,除了基于同情之外,另外一份原因就是李玄的容貌和她死去了幾年的孩子的容貌有些相似。
在得知李玄姓李的時候,名字而且也很巧的同樣叫‘李玄’之后,婦人也就好好的招待著他了。
李玄看起來很年輕,特別是在洗干凈身上的傷痕和血跡,換上一套運動裝的時候,他更像是一個是二十出頭的俊逸小伙子了。
李玄很聰明,學東西很快,只是因為開始有些呆傻發愣,所以李月娥也知道了他精神有些失常,也就暫時先讓他在家里住著。
李玄這晚上出來找妹妹,自然就是李月娥的女兒,十八歲的許晴了。
許晴很漂亮,不非主流的時候人也顯得很清純,只是她最喜歡的就是逛酒吧,特別是一些環境不好的酒吧,她特別喜歡。
而這個情況下,李月娥自然沒少擔心,她總認為這是不正經的地方,女兒不該來,因此為了這個總在吵架。
但是吵架歸吵架,吵完了許晴照樣出去玩。而且好好的淡妝什么的她不喜歡,她喜歡飛機頭、掃把頭,喜歡撅著嘴巴,喜歡裝可愛,還喜歡將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畫的和熊貓一般大,給人一種牛眼睛的感覺。
這次李玄出來,就是為了找許晴而來的,只是沒有想到,許晴沒有找到,反而被一個喝醉了的大媽拉住了,給當成了小白臉,當成了出來當鴨的。
這下子,可是丟了爺們的臉了。
他之所以了解《天空之城》,就是因為,對這本書印象很深刻,似乎因為這本書,始終不會牽扯到他的生活一樣,而關系到他之前的一切,卻是半點都不記得了。
他總覺得,他比李玄幸福,盡管他不知道,李玄是不是真的存在。
“大媽,你放了我吧?”
“啊,你,你叫我什么?”那大媽級別的婦人頓時怒了。
“叫你大媽已經很給面子了,沒喊奶奶都不錯了。”
“好你個小白臉,你還真喘上了,你們不是喜歡求包養嗎?我保養你,老娘,老娘我有的是錢!”
“……飛吧,抱歉了。”李玄無奈了,下意識的一個進步沖拳,改拳為掌,將婦人打暈,然后一把將她丟到舞廳旁邊的沙發上。
“總算是清凈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冷寒茵頓時毫無顧忌的笑了起來,她的身子很消瘦,但是笑起來有些波濤洶涌的感覺。
她的胸不是特別大,只是因為瘦,才顯得有些波瀾壯闊。
“笑什么笑,沒見過帥哥嗎?”李玄沒好氣的說道。
“帥哥?不錯,你很帥,而且還有些邪魅的感覺,我喜歡!”
“你喜歡又不能以身相許,趁早滾蛋,別影響我找我妹妹。”
“我就是你妹妹,我以身相許,還是處女哦,喜歡吧!哈哈哈哈哈。”冷寒茵有些自嘲的沒心沒肺的笑道。
“處女?不喜歡,怕責任。”李玄嘿嘿一笑,也不理這個嘲笑他的女人,轉身朝著對面的那個小太妹走了過去。
“小晴,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媽真擔心的不得了,這地方太混亂了,以后別來了哦。”
“滾吧你個死騙子,你以為你是誰啊,是清朝穿越過來的阿哥嗎?還學人家失憶呢!我看你就是個騙子,哼,騙子。”許晴可沒有什么好言語,特別是這個很帥的青年總讓她要孝敬父母什么的,聽著就煩!
而且這個人吧,帥是帥,但是太古板沉悶了,似乎說一套是一套的,道理特別多,就像是個老頭子,她簡直是怕了。
“呦,晴晴,那個是死騙子啊,哥哥我給你轟走他!”
一個穿著夾克的黃頭發男子叼著煙,裸露著瘦排骨胸膛,嘻嘻笑著說道。
他以為他很酷,其實就是個褲子的褲而已;他以為他很帥,其實也就是個蟋蟀。
李玄覺得,這都是小角色,他覺得他自己是不同的,一定不是一般人,所以這樣的生活,縱然平淡無趣,他也覺得他改凌駕于這些東西之上。
“小子,給老子滾過來,跪下,舔干凈老子的皮鞋,老子就放了你!”那青年男人認為這樣很男人,特別是有美女在身邊,狠狠的揍別人的時候,他就特別的有成就感。
只是,事情卻往往不如他想的那么順利,因為他很快即將悲劇了。
冷寒茵面帶笑容的看著這個邪魅的男人,她總覺得,這個男子的眼神,帶著郭敬明形容的那種‘明媚的憂傷’,特別能吸引她。
而放棄了一些東西,被愛情打擊之后,她覺得,和前男友那樣的男人在一起,還不如找眼前這樣的男人隨便依靠一兩晚,這樣都要強的多。
而之前見過這個男人出手,她也看出來了,這男人的實力,很強大,至少比她的實力強多了。
因此,她也不擔心這個場面,只是想看看,這對兄妹,會上演怎么樣的爭斗。
此刻,那個叫做‘小晴’的少女,還正滿臉鄙視的看著,她或許認為,這個青年該按照小癟三的說法那樣去做。
只是,這個青年走近了那個小癟三的面前,然后朝著他笑了笑。
冷寒茵一愣,許晴一愣,連帶那個小癟三,也為之一愣。
“你很喜歡舔皮鞋?可惜我穿的是運動鞋,給我舔,舔干凈了你就可以走了!”李玄笑道。
他不知道為什么他要這樣說,但是心中忽然有種很想揍人的沖動,而他的拳頭,似乎也有種可以拳頭碎大石一般的特殊的感覺,這是一種莫名而來的自信。
“小子,你想死吧?這樣和猴子哥說話?”那小癟三一愣之下,頓時樂了。
“死?”李玄一愣,隨即一把卡住對方的脖子,然后直接將對方提了起來。
那猴子哥一怔,隨即雙腿踢騰了起來,卻是被李玄松手之下,一拳打在胸口。
“噗——”
一大口鮮血就這樣噴灑了出來,噴在了旁邊許晴的臉上,許晴嚇的尖叫了起來,舞廳頓時一下子安靜了不少,所有人朝著這里張望了過來。
而舞廳的低音炮依然在瘋狂的震動著,很快掩蓋了這打斗的聲音。
“嘭!”
猴子哥已經徹底的成為了猴子,因為他正蜷縮著身子,身體倒在地上抽搐著,臉色已經變得青紫一片了。
李玄走了過去,運動鞋就這樣的踩在猴子哥的臉上,猴子哥老老實實的不吭聲了,伸出舌頭來,當即去舔他的鞋子。
“嗯,舔一下就行了。以后你們小晴來玩,誰對她不規矩的話,都來嘗嘗的我鞋的味道!”李玄笑著說道,他只是掃了這人一眼,很奇怪這人嚇的都小便失禁了。
真是窩囊沒用。
李玄心想。
他卻不知道,他隨意的舉動,他若無其事的殺意,早已經把別人都嚇傻了,哪里還敢真反抗?
就算是許晴,也嚇的臉都白了。
她心目中強大的無敵的猴子哥,此刻就像是個可憐的螞蟻一般,被一腳就踩的不生不死了,當心目中的‘偶像’崩潰的時候,許晴也只能無奈嘆息一聲了,這幾天,她可從來都沒對這李玄有好態度的,一直都拿他當無用的書生,卻想不到,這是一個非常暴力的斯文禽獸啊!
這簡直是太暴力了。
“咳咳,這個,李——哦,玄,玄哥,我,我這就回去。”許晴擦了擦臉上的血水,看李玄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惡狼一般。
“嗯,我送你回去,以后誰欺負你你告訴我,我讓他舔我鞋子。”
“嗯,嗯,我,我會的。”許晴都沒聽清李玄說的什么,當即瘋狂的點頭,然后鉆入人群,頓時就跑了。
“這丫頭,其實心中還是懂事的,就是不喜歡人管教,難道青春叛逆的時候就都是這樣嗎?”李玄喃喃自語。
因為打了猴子哥,這一帶跳舞的人都對他非常警惕,李玄一動身,他們頓時連忙讓路,那懼意是很有感染力的。
“好了吧,現在也不用找妹妹了,怎么樣,陪我喝一杯?”冷寒茵笑道。
“不喝酒。”李玄道。
“怕喝醉了我把你推倒了?”冷寒茵道。
“我會怕這個嗎?”李玄道。
“不怕那就喝吧!別說你不會喝酒,那樣我會鄙視你。”
“喝就喝!”
……“干杯!”
“干!”
“酒……酒……”
喝著喝著,李玄哭了起來,他并沒有醉,但是卻哭了。
一個男人,在一個陌生的女人面前哭泣,這很丟臉,但是他卻無法控制。
當心中的一縷莫名的情感如同火焰般燃燒的時候,他的心在疼痛,似乎有種無法言談的重要的東西被遺忘了一樣。
那是超過了生命一般的重要的東西。
他不僅心痛,眉心更是劇烈的疼痛著,這樣的情況,每天都會出現九九八十一分鐘,但是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在流淚哭泣,今天卻是第一次。
對面的女人,縱然喝了不少酒,卻依然清醒著,或許是有心求醉醉不得,她不僅清醒,而且還非常的清醒。
“李玄,你怎么哭了,男人哭,可是很丟臉的啊!”
“丟臉吧,那又如何?我遺忘了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東西,每當想到感情,就會心痛難耐,哭泣,又算什么?丟臉,又如何?能換回我的記憶,我寧愿可以都不要尊嚴等一切東西。”李玄呢喃著,眼睛有些迷糊。
“你是忘記了愛情吧,只有真正深入心靈的愛情,在忘記之后,才會如同丟了魂一樣。愛之深,痛之切啊。”冷寒茵嘆道。
“是吧,很難過,忽然想拉二胡了,我應該有二胡的,找不到了……可笑,我醒來的時候,我睡在垃圾堆,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一身斑斑血跡。
而我唯一記得的,只有《天空之城》這本書。”李玄苦笑道。
“這樣啊,你是個可憐的男人。放縱吧,我們走到一起就是緣分,晚上陪我一起,放縱。然后,我陪著你,去找你的過去。”冷寒茵輕輕的說道。
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受傷的男人和受傷的女人一樣,都是可憐蟲。
忽然間,冷寒茵覺得,這樣的男人,確實會讓人生出一種母姓的呵護和憐憫之情,從而去疼他愛他。
“不,你聽我的吧,珍稀你自己,為了不愛你的人,去放縱自己,那是一個很愚蠢的做法。雖然我已經有些迷糊了,但是我卻不會放縱自己。這樣,我會讓那些默默關心和祝福我的人難過的。”李玄手拿酒瓶支撐著桌子說道。
“他要是有你的十分之一,我也該滿足了,唉。”冷寒茵輕嘆一聲,她發現,對方似乎有些莫名的痛苦,而這一刻,這樣的痛苦,甚至讓對方的臉色變得蒼白、青紫交替了。
“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下一刻,對方的額頭上頓時出現了一道青紫色的淤血血塊一般,隨即臉部的一些筋都膨脹了起來,一根根的有食指粗細,里面似乎有金黃色的、黑色的、藍色的液體流過,一切看起來極為詭異。
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冷寒茵再次的看了看她身前的青年,卻發現他已經很安詳的睡過去了,他的額頭等處只有一個因為燈光照在酒瓶上倒影出來的陰影而已,并沒有什么拇指大小的青筋。
“迷糊了,看來這里不能久待,先去酒店再說,不然那猴子哥一行人肯定會伺機報復不說,我自己怕也是真名節不保了。”冷寒茵這會兒心里好過了很多,當下也不再遲疑,一下抱起李玄便走出了酒吧。
這兩人,出酒吧自然所有人都趕緊讓路,兩個暴力人,這些人都自覺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