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敗不可怕。
可怕的是潰敗。
更加可怕的，是潰敗時產生的踩踏。
在地球上，有許多證據表明，一場戰爭中，死亡率最高的時刻并不是沖鋒，也不是攻堅，而是在潰敗之時。
——爭相逃生的潰兵，斬殺起同伴來，比他們斬殺敵人的時候可是要狠辣得多。
而在荒蠻大陸，這種情況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種時候潰兵背后的神祇完全起不到積極作用，反而會加劇潰兵之間的互相殘殺。
原因很簡單，可以長生久視的神祇，要比他們的信徒更加怕死。
很多時候，神戰失敗的神祇，表現得還不如他們的信徒。
神戰失敗后的雷霆之神桑德雷斯，就是一個活脫脫的例子。
原本兩神聯軍表現得并不差，不但成功地攻進了流金壁壘，還能壓著格里克人打，再加把勁就能打敗格里克人。
雷諾拼掉了格里克人實力最強的突擊隊，兩神聯軍仍然占據上風，有機會徹底殲滅格里克人。
但是這個時候冰雪女神雪寒冰忽然精神崩潰，徹底放棄了所有信徒，冰原狼、極地冰熊以及冰霜巫師全都慌亂無比，轉身逃亡。
在霸王蠑螈和三只巴洛克炎魔出場之后，就連桑德雷斯也堅持不下去，指揮信徒逃亡。
到了流金河北岸，河面解封，水流湍急，敗兵們沒辦法渡河。
冰霜巫師倒是有機會使用冰系神術重新封凍河面，給敗兵們安然渡河，重整旗鼓的機會。
可惜冰霜巫師得不到他們信奉的冰雪女神雪寒冰的回應，神術失敗。
這個時候，兩神聯軍徹底崩潰，要么跳河強行逃生，要么發了瘋似的互相廝殺。
要是雪寒冰和桑德雷斯能夠清醒一點，還可以趁機組織就地防御，穩固防線然后成功渡河，可惜他們各自奔命，哪里還有心思再理會信徒？
所以，等到張明嵐組織兵力到河岸追殺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嚴陣以待的聯軍，而是互相廝殺的殘兵敗將，以及被河水漸漸沖走的聯軍尸體。
第三次流金壁壘保衛戰，就這樣戲劇性的落幕。
但，神戰尚未結束。
李維一步跨入雷霆之神桑德雷斯的神域，對著桑德雷斯高高舉起了巴圖恩權杖。
沒等他開口呵斥，桑德雷斯倒先聲色俱厲地大聲指責起李維來。
“建造之神格里克，你我領地隔河相望，向來相處和睦，為何你今天要打上我的領地，殘殺我的眷族？”
李維愣了一下，還以為桑德雷斯忽然發了失心瘋，不顧眼下事實對他倒打一耙。
等他看到桑德雷斯身后的那數道虛影，他便明白過來，這桑德雷斯并非是失心瘋，而是早有預謀。
他平舉巴圖恩權杖，對著那數道虛影冷冷喝問：“諸位，可是想要替桑德雷斯撐腰？”
距離最近的那個笑口常開的白發老翁虛影上前一步，笑著道：“格里克神，想來你也知道我們的身份，不如賣我們一個面子，饒了這個犯了糊涂的桑德雷斯一次，如何？”
“賣你們面子？笑話！”李維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桑德雷斯與極北之地永夜神殿的雪寒冰勾結，攻打我的領地、屠殺我的信徒的時候，怎么不見他們賣你的面子？”
白發老翁笑臉不變，但語氣卻是突然變寒，“這么說來，你是不肯接受我們死亡神庭的調停嘍？”
李維連理都不理，神念發動，一道銀光從巴圖恩權杖杖首射出，當場斬殺掉雷霆之神桑德雷斯。
白發老翁面色大變，帶著身后數道虛影齊聲怒喝：“格里克神，竟敢蔑視死亡神庭的威嚴，你不怕惹惱了我等亡者諸神嗎？”
李維輕蔑笑道：“不過一群見不得光的枯骨朽木而已，有何可怕？”
“大膽格里克神！”虛影們再次齊聲怒喝：“你和你的領地將會受到我們死亡神庭的集體制裁！”
“有膽你們就來，沒膽趕緊滾！”
李維一點都不在乎這幾根爛骨頭。
他的巴圖恩套裝能附加神圣屬性攻擊，對付亡靈系兵種再好用不過。
只要這幾個家伙敢派兵從死亡沙漠攻擊風暴城，他保證不會讓那些骷髏喪尸有機會返回死亡沙漠。
然后，他還會踏平所謂的死亡神庭，拿這幾根爛骨頭到蘇西比的拍賣行換點神力原晶花花。
也不知道是真沒膽子，還是又有什么陰謀詭計，虛言恫嚇李維不成，白發老翁和他身后的數道虛影很快消失。
李維收了雷霆之神桑德雷斯的神軀，再次跨出一步，從桑德雷斯的祭壇跨入寒冰女神雪寒冰的神國。
兩次神戰，第一次雪寒冰折了78名冰霜巨人，實力大損，但畢竟是真神，還有冰原狼、極地冰熊、冰霜巫師，以及最強的隱身半神戰士雷諾。
所以那個時候李維萬萬不敢像現在這樣直接闖入雪寒冰的神域，那樣涼涼的只會是他。
當然雪寒冰也沒膽子闖進李維的神域，一是李維實力未損，真要在他的神域中作戰，鹿死誰手未可知。
第二，則是擔心虛空碎片。
在虛空碎片沒有徹底被解決掉之前，像她這樣的真神，也有殞落的可能。
而現在，第二次神戰結束，雪寒冰所有兵力損失殆盡，特別是最強的隱身半神戰士被誘殺，她自身神力也是消耗得半點不剩。
李維此刻進入雪寒冰的神域，定然能輕松收割雪寒冰身為真神的神魂和神格，從此輕松點燃神火，鑄就神國，成為真神。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不像他想象的那樣簡單。
當他進入雪寒冰的神國時，卻發現這里空空蕩蕩，不僅沒有守護神國的祈并者，也沒有雪寒冰本尊。
這，可就奇了怪了。
如果不是神戰，神祇本尊幾乎很難走出神域或者神國。
平日里，他們更多是以投影分身的形式與其他神祇交流，或者返回光輝之城。
這是規則，絕不是雪寒冰一個低位真神能夠打破得了的。
“除非……”
李維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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