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冰聽到前面的話，以為這單生意已經沒戲了，現在一聽要韋楓出價，差點開口道出一文錢。
反正人家說了不還價，那就以最低價收購，這樣利閏最高。
想到這里，她覺得自己這位秘書還是蠻稱職的。
韋楓此時敲了敲桌面，正好將楊冰要說的話打斷。
“貢論大人，此物價值極高，如果用錢財來買，不怕大人笑話，只怕是湊不出這么多。”
楊冰被韋楓這話嚇了一大跳，這傻子如此說，敢情是要花大價錢收購？
笨啊！
傻啊！
這一刻楊冰恨不得自己是總經理，而韋楓是秘書，馬上讓他滾蛋。
“喔……韋大人過謙了。”
祿東贊好似料到他會這么說，并不吃驚，而是問道：“不知大人有何提議？”
“以物易物。”
韋楓果斷說出四個字來，看著用沉香木做成的盒子，嘴里贊道：“只有這樣名貴的盒子，才配得上藏紅花的身份啊！”
見韋楓不停地贊美藏紅花，而不是盡力打壓其價值，祿東贊心中暗暗點頭，這人果然是見多識廣，并且做生意十分誠實，對自己這樣一位初識之人也能真誠相待。
這盒藏紅花是他從一個小部落那里得來的，那個頭人兵敗之后連兒女妻妾都不要了，只顧抱著這個木盒逃命，沒逃出多遠就被自己帶兵追上了。
從頭人口中知道這種植物產自波斯帝國，珍貴非常，但是祿東贊卻不知道珍貴在何處，拿來試了試，身體感覺不到有任何變化。
最后贊普和自己都得出結論，這東西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并沒有大用。
他本以為韋楓不識此物，然后就可以大肆夸贊此物的妙用，賣上一個高價。
沒想到他竟然認識此物，雖然不停贊美，可是聽來聽去，還是不知道此物好在何處。
“韋兄認為泡、燉、煮，哪一種方法更適合呢？”
韋楓果然中計，“當然是用沸水泡啊，就像泡紅茶一樣，方法相同。”
“原來如此。”祿東贊撫掌大贊，心中卻是笑翻了天。
自己早就泡來試過，一點效果都沒有。
如果能用此物跟韋楓建立起一條商路，將中原的絲綢、瓷器、美酒、茶葉等物運往吐蕃，就算成功。
體現不出價值的東西，再珍貴也是有限，祿東贊信奉的是實用主義。
韋楓臉上神情變幻了幾下，像是作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貢論大人，明人不說暗話，咱們都是識貨之人，這一盒藏紅花，我便用一對琉璃瓶來換如何？”
“不行。”
楊冰在旁邊氣得咬牙切齒，終于忍不住反對出聲，決定行使自己作為秘書的權力。
“為何？”
韋楓不明就里，轉頭問道。
楊冰很想用劍柄敲破韋楓的頭，讓他抱頭鼠竄，用屁股想也知道，一對琉璃瓶至少要值一萬貫，這一盒小紅花就是黃金做的，也賣不了這么多錢。
只是當作外人的面，她不好直說，只管喘著粗氣。
祿東贊在一旁有些驚訝，“這位是？”
“我的秘書。”
“秘書？這是什么官職？”
韋楓一笑，“秘書管的事情可多了，簡單來說就是有些時侯可以代表我的意志行事。”
“原來如此。”
楊冰見韋楓力挺自己，得意的挺了挺胸，可惜她的胸太小，又因為女扮男裝，用布條束住，看上去一馬平川。
不過聲音一點都不小，“這樣的生意我見是不能做的，堅決不同意！”
兩名男人都愣了一下，感受到這位冰川天女散發出來的寒意。
“這個……韋大人，你看？”
祿東贊看向韋楓，他對這個提議也不滿意，正好借用一下楊冰這塊臺階。
琉璃瓶和藏紅花都是一樣的東西，雖然珍貴，卻沒有什么大用。
吐蕃窮苦，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他這次來到長安，對東、西市的繁華羨慕不已，也知道大唐這樣發展下去，經濟實力會超過吐蕃很多。
吐蕃現在四處打仗就是為了快速增加實力，等到大唐富足了，到時帶著兵馬來搶，一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他和贊普商量之后，已經有了東侵大唐的心思，不過現在不是時侯，吐蕃還沒有完全統一，有兩個傳統的老部落還在竭力反抗。
只有統一了整個吐蕃，才能騰出手來實施東進戰略。
韋楓既然是商人，跟他交個朋友，做做生意，打聽一些消息也很容易，如能策反當為最佳。
藏紅花來自于波斯帝國，吐蕃攻滅小部落之后，全權接收了波斯帝國這條商路，貨物是不缺的。
他已經感受到了韋楓的誠意，一對琉璃瓶在價值上讓自己非常動心，但他卻懂得細水長流的道理。
楊冰這位秘書的表現正合心理，他嘆了一口氣，“既然楊秘書不贊成，生意不成仁義在，咱們可以另想辦法。”
楊冰沒料到祿東贊如此好說話，立即對這位英俊的吐蕃青年有了極大好感。
“對，你們多想想辦法，琉璃瓶是不行的，雙方的價值完全不對等嘛。”
她覺得今天的口才發揮的不錯，小臉有些紅潤，也不知道會不會得到韋楓的表揚。
雖然自己并不在乎，但被他贊揚可以證明自己是一位合格的秘書。
可惜韋楓并沒有表揚她，而是皺了皺眉頭。
一對琉璃瓶還滿足不了他，不愧是未來吐蕃的大貢論，胃口不是一般的大。
藏紅花他是志在必得，給鄭觀音和長孫無垢長期使用，她們一定能避開病魔的黑手。
“除了琉璃瓶，委實想不出還有什么東西可換取這盒藏紅花。”
他決定將問題擺開來談，完全顯示自己的坦蕩。
“韋兄如果真的喜歡藏紅花，就當是見面禮了。”
祿東贊將沉香盒小心蓋好，向著韋楓面前一送。
楊冰睜大了眼睛，這位小宦官何時有這么大的面子了？
吐蕃人竟然一文錢都不要，直接送了，真是財大氣粗啊！
韋楓知道吐蕃人并不富有，哪會有這么大方，這是欲擒故縱啊，他要的是什么？
他在心中暗自猜測，難道祿東贊知道自己在研究火藥，想要火藥的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