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氣,算是這浩蕩天下最陰邪的存在。
是生前怨氣、邪氣沖天或是強大妖族,在死后一靈不滅化身靈族,才會產生的氣體,恐怖之處在于可以霍亂周遭事物。
被死氣侵染久了,無論是人或獸,哪怕是山間草木都會泯滅靈智,變成一具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靈族,是浩蕩天下六大種族之一。
靈族,是指人、獸或是妖這類極具靈智的生物,死后一靈不滅,由怨念或是執念化成的靈魂體,與前世的鬼魂,異曲同工。
靈族分系駁雜,多半是靠死后執念來斷定。若是善念便是元靈,惡念則是陰靈,怨靈、妖靈等以此類推。
但浩蕩天下的靈族不畏懼陽光,多半靈族只是為了完成心中的意念,完成后便會投入輪回轉世投胎。
但有一部分靈族占據機緣下可占據奪舍、或是借尸還靈。
若是有更大機緣,獲得修煉之法后,可以進行修煉,以凝成實體存活于天地之間,化形與生前無異。
生前就極為強大的靈族可以虛體存活在人間,并且擁有極為恐怖的實力。
李驚蟄指尖揉捏著那團死氣,每一次揉捏死氣都好似熱碳融雪,發出滋滋作響聲音騰起陣陣黑霧,多次揉捏下來,死氣逐漸稀薄。
到最后,只剩一絲極其淡薄的氣息,不至于沾染霍亂其他事物。
李驚蟄取出狍子兄送回的半塊殘玉,將死氣存入其中,上好的寶玉通透無瑕,最適合儲存這種氣息。
他想要弄清楚這死氣的來源,所以不能將死氣盡數抹除。
以這團死氣的陰邪程度來看,本體肯定是個極為強大的陰靈,這種程度的陰靈極為危險,若是哪天爆發,后果不堪設想。
都說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那銀幣更不能站在危險邊緣。
所以現在一定要順藤摸瓜找出元兇,否則,誰他娘的能睡得安穩?
狍子兄肯定不會設計坑害他,應該也是沒有分辨出死氣的存在。
這玉芝多半出自靈源宗周遭的山林里,可靈源宗以靈田著稱于世,周遭二百里內靈氣噴薄根本不適合陰靈存在。
“咕咕……”
“咕咕……”
正在神思之際,數道慌亂的呼喚聲在靈田外響起,叫聲有些耳熟。
“錦毛松鼠?”
李驚蟄略作沉吟,下一瞬,身影消失在密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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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高懸,郎星閃爍,已是深夜。
靈田外。
“咕……”
月光下,一只渾身毛發臟亂的金茂松鼠站在禁止光幕外,慌張的望向竹屋,極為渴盼那個身著淺藍衣衫的瘦削身影。
一陣細微響動。
松鼠兄面前的光幕被撕開一個裂縫,急不可耐的金茂松鼠手腳并用躍過光幕,直奔遠處竹屋。
剛一見錦毛松鼠,李驚蟄懷里那塊存有死氣的殘玉便微微顫動,那絲剛剛平穩的死氣瘋狂躁動。
李驚蟄眼神冰寒,低聲呢喃:“又是死氣。”
他將錦毛松鼠捧在掌心,聲音沉穩:“不急,慢慢說。”
“咕……咕……”
瞧見了面前的瘦削身影,松鼠兄六神無主的心神緩解了不少,一雙小爪子在頭上比劃出個鹿角模樣,伸手指了指下方山林,神色擔憂。
“白鹿出事了?”
李驚蟄蹙眉問道。
松鼠兄連連點頭,順勢爬上李驚蟄肩頭,遙遙指向山下。
“帶路,我與你同去。”
李驚蟄與平日間判若兩人,聲音森冷刺骨,目光似劍攝人膽寒。
眉心金光閃現,瘦削身影借著月光穿過禁止光幕,消失在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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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凜冽,厚云架不住山間罡風,被盡數攪散。
離靈源宗外山百里外,有一處密林,多年來無論白日或是黑夜皆是陰風陣陣,故而渺無人煙,連獸類極少踏足。
一道肩頭坐著松鼠的瘦削身影在密林外停下腳步,望著眼前黑漆漆的密林,目光冰寒:“是這?”
錦毛松鼠連連點頭,想起之前的一幕還有些心有余悸,但有李驚蟄在身畔,它恐懼抵消了不少。
眉心金光浮現,天眼頓開,密林內的情景逐漸清晰,連整座密林的地形都出現在李驚蟄腦海中。
只見密林中絲絲縷縷的死氣正在不斷游蕩,侵染草木,肆無忌憚。
“原來此地風水是九陰匯聚之所,陰脈與山脈重合,恰好形成一座鎖陰局,不讓死氣外露,也規避了靈源宗流淌出的靈氣,怪不得無人發現。”
李驚蟄目光灼灼,自顧自的呢喃道:“此地能存在強大陰靈,倒也不奇怪。”
心有余悸的錦毛松鼠坐在李驚蟄肩頭,在密林與男人臉龐間來回觀望,見男人并未流露出畏懼神色,這才放心。
可憐的松鼠兄絲毫不知,想做一名合格的老銀幣,演技是必備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若沒有這樣的心里承受能力,還怎么渾水摸魚?
山風搖曳間,淡云蔽月。
月光逐漸消失,密林中陰風漸起,風絲搖曳時似鬼哭狼嚎,極為陰森恐怖,錦毛松鼠下意識吞了吞嗓子,四肢不由自主的發抖顫栗。
它這一抖不要緊,倒是將李驚蟄抖得有些心慌,看著陰氣漸漲的山林,他頭皮發麻,心中思量著進退得失。
他粗略的盤算下手中各種符篆數量,和那些不為人知的底牌。
以他現在的姿態來說,只要不貿然,想要全身而退問題不大,但能否救出傻狍子就要兩說了。
可眼看著狍子兄就這么被陰靈占了,李驚蟄還有些過意不去。
先探探虛實吧。
李驚蟄在心中打定主意。
只要足夠謹慎,無論里面是妖魔鬼怪,李驚蟄都有信心在兩張縮地符內逃回靈源宗。
就算救不出傻狍子,能鬧出點動靜,讓靈源宗高層警覺也是好的。
以陳西子那中二性子,嫉惡如仇的程度,肯定不會讓陰物久活,雖說摸不著魚,但能借著他人之手解救白鹿,順帶消除隱患也不算虧。
‘狍子兄,我這么絞盡腦汁救你,也算是還了你的人情,呸,獸情了吧?’
‘不虧欠獸情,以后咱也能好好談談身子的事。’
心中念叨著‘一聲腰子大過天’的李驚蟄縱身掠入密林之中。
錦毛松鼠趴在他肩頭,用爪子捂著臉,只露出一只滴流亂轉的小眼睛,分辨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