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懸空,靜謐出塵。
山林中,一道人影步履如飛,山林陰暗,看不清人影面容,只是手上的戒指偶爾閃過一絲微弱紅光。
人影時不時望向東側天空,掐算著時間。
借著樹影縫隙流露下的月光可隱約看清,這人影身著白袍,其上似乎繡有花紋。
人影鉆出密林,在最靠近玄字五號靈田的方向停下腳步,分辨方向從懷中取出一檀木小盒,將其埋藏在一顆樹下。
轟隆!
護山禁制猛然顫抖,人影撲通一聲跌到在地,人影下意識匍匐在地環手抱頭,身軀抖如篩糠。
人影顫抖了幾息,聽聞沒有后續聲響,放試探著抬起頭,破口罵道:“這幫畜生,時間還沒到就引出這么大的動靜,恨老子不死么?”
人影緩緩起身,觀望了下內山方向的動靜,見內山沒有異象,這才松了口氣,將土培好,確定沒有漏洞后,望著玄字五號靈田方向冷笑不止。
-
咚——!
玄字七號靈田。
李驚蟄眼看著守山鐘響起這才放下心來,這陣靈力波動便是出自他手,他沒有別的辦法給靈源宗敲響警鐘,便只能如此來提起靈源宗的警覺。
輕嘆一聲,李驚蟄開始打點靈田內該做的事,守山的危機情況下,靈田弟子只需要守護好靈田便可以,靈源宗以靈田立足,對此極為看重。
但李驚蟄并不能如此,他需要斟酌時機挑選空隙,盡量替靈源宗度過這次危機。
普天之下,還是有個存生之所,才能更讓人放心。
正在李驚蟄挑選合適底牌的時候,一枚通寶銅錢從竹屋中緩緩飄出,追尋李驚蟄而來。
李驚蟄眉頭微蹙:“你怎么出來了?”
“瞳兒……瞳兒想要幫助仙師!”
小瞳兒藏身在銅幣中,遲疑了一陣又信誓旦旦道:“瞳兒可以察覺出魔氣,肯定能幫助到仙師的!”
“至于陣法,我已經教會白鹿了……”
李驚蟄瞄了一眼有些顫抖不堪的通寶銅錢,不禁搖頭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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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驚蟄輕嘆一聲,如今他已經觸動了守山禁制,說不定靈源宗強者何時會來,現在將小瞳兒送回已經不太現實了。
伸手一招,將瞳兒招入袍袖中,“你只需感受魔氣,余下不需要你,萬不可沖動莽撞。”
“嗯!”
小瞳兒重重答應,感知力急速擴大將周遭數里盡數籠罩其中。
李驚蟄感受著不斷擴張的感知力,暗暗嘆氣,比起無暇元靈,人族煉氣士用來感知危機的方式還是弱了些。
“仙師!”
少女輕呼一聲,朝著一個方向呼喊道:“這個方向有變化!”
李驚蟄額間金光閃現,天眼頓開。
如今靈源宗內在觸發了禁制大鎮的預警后,各峰各脈的強者都已經出山,李驚蟄引起靈力波動自然不會引人注目。
天眼頓開,一個方向百里內的情景盡數出現在李驚蟄眼中。
別無異樣,唯獨那身著云袍的男人背影,在他眼中極為明顯。
“賀瀚海?”
李驚蟄親眼看著那男人鉆入密林的動作,不禁有些詫異。
如此環境,時間關節,他出現在此,不會是來看熱鬧的吧?
“有趣了。”
李驚蟄冷笑一聲,這事態摻雜到一起,有些思考不通的事,如今逐漸清晰了。
-
靈源宗外。
密林中,數十名身著黑衣的魁梧漢子隱藏在樹影中。
轟——!
聽著那陣強盛的靈力波動,黑衣人為首的漢子突然緊繃,低聲咒罵道:“誰?!”
“哪個狗日的貿然動手?!”
“大人吩咐說了多少遍,待外山出事,我等才可動手,引出宏源老道,不想活命了么?”
為首漢子破口大罵。
聽聞罵聲,一眾黑衣人皆是低頭,但也有膽大之輩,出言解釋道:“頭并非我們,聽聲音好像是山內!”
“山內?”
漢子一怔,沉吟道:“莫不是山內的棋子被人發現了?”
這話一出,一眾黑衣人皆是神情一震,若是山里的棋子被發現,他們這些人無異于炮灰。
雖說都是鷹犬,但并不是死士,委身于組織,多半是想吃一碗安樂茶飯,一份不必操心的修煉資源,誰都不想死。
黑衣漢子手中雙刀一震,爆發凜冽光芒,粗著嗓音道:“待信號響起,隨我進山。”
-
外山。
數名雜役弟子正在為山門前的燭臺添加燭火。
靈源宗作為煉氣大派,自然要有大派的樣子,燭火自然是不可少的,若是入了夜山門便漆黑一片,還談何大家風范?
咚——!
一陣洶涌風浪伴隨著守山鐘轟然傳來。
一眾弟子手中捧著的火燭抵不住勁風,搖曳熄滅。
“賊人攻山,結陣!”
負責統領雜役弟子的外山執事略出山門,手中靈力璀璨,大喝一聲,率先站入陣眼之中。
原本的空中皓月沒來由的蒙上一層淡淡血色,細看下去,似是有無數血浪翻滾搖曳,拼織成一幕晦暗景色。
山門外,原本和煦微風陡然凜冽,打著轉,似是鬼哭狼嚎一般,攝人膽寒。
雜役弟子盡數歸于陣中,一個不大不小的御敵陣初具規模,陣眼中的枯瘦漢子雙目綻放精光,靈力外放沖霄。
枯瘦漢子雙手結引,低喝道:“天地清晏。”
“天地清晏——”
漢子聲音落下,一眾弟子便開始共同宣讀。
“唯吾正心。”
“唯吾正心——”
“山海共應……”
“……”
片刻間,御敵陣上靈氣噴薄,聲勢駭人。
不遠處。
一道詭異紅光自半空中轟然落下,一陣詭異風旋憑空而出,將周遭山林樹木刮得獵獵作響。
嗡——!
風旋一出,整個靈源宗外山似被人奪取了聽覺,御敵陣內的眾人再也聽不見絲毫聲音。
風旋越聚越大,皓月中的紅色血浪被狂風撕扯而來,搖曳成龍。
片刻后,一條足有百丈長短的血紅魔龍騰空而起,強行掠過御敵陣。
只是一瞬。
御敵陣中的十數人連聲音都未發出,便被血色長龍刮得血肉模糊,七零八落,毫無聲息。
血色長龍勢頭微滯,伴隨著一陣讓人牙酸的咯吱聲音,那十數人掙扎著起身,以一種極為詭異的身姿站在長龍身下,雙目綻放詭異紅光。
“嗷——!”
一陣非人般的嚎叫聲響起,身為執事的枯瘦漢子第一個猛動身影,狂奔似的沖向靈源宗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