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說!”
和當初的耿烈一樣,康賢同樣沒有能抗過劇毒帶來的極致痛苦,堅持了十多個呼吸之后,終究還是妥協了。
“我偶然聽化光大師提過,城主府……可能會對鎮東王府出手!”
康賢感覺到體內的麻癢減輕了一些,再也不敢強項,只不過他說出這個所謂秘密的時候,明顯是看到對面的那張猙獰面具之內,射發出一道冷光。
“這也算秘密?”
陸尋確實是有些失望,原本還指望這個背靠城主府首席毒師的家伙,能說出一點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沒想到是這么一件籠統之事。
事實上城主府要對鎮東王府出手這件事,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但正巧陸尋就是這少數幾個人之一。
這是在渡邊城那些普通人,甚至是一二品的武師們看來,都是一件天大的事。
畢竟如今的鎮東王府,并沒有被削掉王爵,從級別上來看,是要在渡邊城城主府之上的。
沒看那邊好不容易掙扎著坐起來身來的古旗,眼眸之中滿是震驚嗎?
這不算秘密,什么才算秘密?
聽得面具之下傳來的冷聲,康賢顯得有些無奈,感覺到體內麻癢似乎又有蠢蠢欲動的趨勢,他這一刻的腦子轉得極快。
“我……我還知道,他們想要綁架王府的二公子,逼鎮東王就范!”
康賢絞盡腦汁,終于從記憶深處,挖出一個有些不太確定的事實,但這個時候無疑是被他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無論那是不是真的,先說了再說。
“綁架王府二公子?”
陸尋面具之下的那張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極其古怪之色,暗道那幾位城主府的大佬們,還真是有眼光啊。
但陸尋也知道,恐怕自己在楊巡和化光大師的眼中,只是一個扶不上抬面的紈绔罷了。
他們真正的目標,還是那曾經威震玄陽國的鎮東王陸明陽。
按常理來說,這不失為一個絕佳的辦法。
如今鎮東王世子瘋癲,如果治不好的話,重回王府的二公子陸尋,就是唯一的王爵繼承人。
用王府繼承人,來威脅鎮東王府陸明陽妥協,此事成功的可能性極大,至不濟也能讓陸明陽投鼠忌器,讓城主府占得極大的先手。
只是城主府那兩位都不知道的是,在如今的鎮東王府,恐怕直接綁架鎮東王陸明陽,也比綁架這位王府二公子來得容易吧?
而且城主府必然不會在明面上了手,肯定會暗中定下什么陰險的計策,比如先將陸尋引到什么地方,再神不知鬼覺實施計劃。
“這個嘛,倒確實算一個秘密,算你過關了!”
陸尋腦海中這些念頭一閃而過,然后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康賢大喜若狂。
他下意識便覺得自己這條命保住了,卻是忽略了對方剛才所說的另外一句話。
嚓!
本來就靠在康賢咽喉處的尖刺,下一刻直接刺入,讓得這位三境武師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極度不可思議之色,還有一絲極度的后悔。
原本康賢是用殺古旗當誘餌,引誘判官出來的,沒想到現在連鉤帶他這個釣魚的人,都被對方吞了,連這條性命都交代在了這里。
此時此刻,康賢無疑是極度忌恨那讓自己來的化光大師,對方所給的情報很是不準,這才是他此次任務失敗的關鍵。
化光大師給康賢的情報,只是說判官是一位二境圓滿武師,很可能還是一位二品毒師,擁有三品的劇毒,這些都沒有被康賢放在眼里。
可今日一戰,讓得康賢明白,無論是自己了解到的情報,還是沒有了解到的情報,那位化光大師,都遠遠低估了判官的實力。
就是這些不可預估的變故,讓得康賢有了此刻的下場,堂堂三境圓滿武師,死得如此莫名其妙,他心頭又如何能夠甘心?
“僥幸!
刺死康賢之后,陸尋也是總結了一下這一戰的得失。
最后得出結論,如果不是剛才古旗突然之間拼死出手,恐怕此戰絕不會如此簡單就結束,甚至有可能陰溝里翻船。
“這枚二品固體丹,趕緊服下恢復傷勢吧!”
想到古旗,陸尋轉過頭來快步走近,感應著對方的傷勢,他伸手在腕間一抹,一枚淡黃色的丹藥,便是出現在他掌心之處。
“多……多謝!”
這個時候的古旗自然不會懷疑,他滿臉的感激之色,對方替自己報了大仇,而且他自己還沒死,這就是一個最好的結果。
至于這一次的重傷,能不能落下什么病根,古旗都顧不得了。
而當他將黃色固體丹服下之后,當即感覺到一股磅礴的藥力擴散開去,不由又驚又喜。
“這位叫判官的恩公,不會還是一位醫師吧?”
古旗一猜就猜到了真相,天下間醫毒雙修的丹師并非沒有,只是極其罕見,沒想到今日竟然被他碰上了一個,不得不說也是一種榮幸。
尤其是在想到對方還是一位二品陣師的時候,古旗心頭更是極度感慨,心道這般的天賦,假以時日,必然前途無量。
由陸尋自己煉制的固體丹,藥效自然是極佳的,而且達到了完美狀態。
這要是拿到萬國商盟的拍賣會上,拍出個一兩萬上品金珠,也不是沒可能之事。
因此在服下固體丹之后不久,古旗的傷勢便恢復了至少一半,這讓得他臉上的喜色愈發濃郁了幾分,勉強站起身來,朝著面前的黑衣判官一揖倒地。
“恩公替我報得大仇,從此刻起,古旗誓死效忠恩公!”
古旗確實是個知恩圖報之人,而且他也知道,如果靠自己的話,一百年都未必能報這個血仇,這番話赫然是發自內心,情真意切。
“都說了不用你誓死效忠,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
陸尋擺了擺手,然后舊事重提,如今的鎮東王府四面漏風,古旗是三境武師,若是能吸收進王府,倒是能補充一下王府的實力。
而且陸尋也能看出古旗的人品,之前確實是因為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性子有些乖張。
現在大石被搬開,心境也得到了升華,想必以后修煉起來會事半功倍。
“是,我這就收拾收拾,即將前往鎮東王府!”
古旗沒有絲毫猶豫,記起前事之后,便是朝著陸尋再拜了一拜,事實上他也沒有什么好收拾的,孑然一生,了無牽掛。
“嘿嘿,不知道父王看到這個三境武師的時候,會是什么表情?”
想到這些,陸尋面具之下的嘴角,不由翹起一抹弧度。
在這渡邊城之內,三境武師可不是大白菜,沒看到如今的王府統領陳先,也才三境初入的修為嗎?
…………
鎮東王府,二公子住院!
陸尋住殿所在的院落之中,此刻有著數人或坐或站。
面對面坐著下棋的是一老一少,小的那個正是陸靈兒,至于老的那個,赫然是鎮東王陸明陽。
書童阿沙站在陸靈兒的身后,目光不時瞥過棋盤,在他旁邊不遠處的窗臺之上,有一只黑貓正在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不時朝著這邊看上一眼。
除了這三位之外,還有一個青年男子,乃是王府世子陸正,此刻好像正在研究旁邊花壇里的一株鮮花,研究得津津有味。
而陸明陽的身后,赫然站著側妃徐鳳儀。
她似乎也對桌上的這張棋盤很感興趣,又或者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棋,這可是那位二公子弄出來的。
“嘻嘻,我跳馬!”
陸靈兒臉上的笑容都掩飾不住了,見得她伸出小手,直接將一個刻著馬字的棋子斜跳上前,讓得鎮東王陸明陽的眉頭,都皺成了川字形。
自那日來過陸尋這里之后,陸明陽這段時間一邊恢復傷勢,卻是有些無聊,因此時常來這邊和小孫女陸靈兒殺上幾盤象棋。
在被陸靈兒教會了象棋之后,陸明陽就有些樂此不疲了。
只不過他棋力有限,哪怕陸靈兒只是個七歲的小女孩,他也是輸多贏少,讓他很是郁悶。
“我飛象……”
“王爺,不能飛象,下一步她行車將軍,你就是死棋了!”
看到鎮東王伸手拿起左象,對面的阿沙嘴角忍不住一翹,但隨即便聽到側妃徐鳳儀的聲音,讓得他微微一愣。
說實話,阿沙對這個側妃并沒有太多的好感,少爺什么事都不會瞞他,因此他知道這徐鳳儀,其實是那羅幽山圣女的耳目。
不過那日雙方說開之后,阿沙也知道徐鳳儀只是為了鎮東王好,所以也只能睜一眼閉一只眼了。
可是陸尋在給阿沙講解象棋規則的時候,強調最多的就是觀棋不語真君子,現在這徐妃突然開口,豈不是破壞了規矩?
好在陸靈兒和陸明陽都是初學者,并沒有在意那么多的規則。
尤其是陸明陽,在聽到徐妃之言后,眉頭皺得更緊了,甚至是側過頭來問道:“那你說該走哪一步?”
這無疑是讓阿沙又撇了撇嘴,就連窗臺上曬太陽的黑貓大妖,貓眼之中也掠過一絲鄙夷。
只不過以它的棋力,連陸尋都不是對手,又豈會在意這幾個菜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