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羊皮紙上面畫有山水圖,也有筆墨小人映在其中。
但被裁成了好幾部分,所有畫面連在一起好像講述了某件事情。
隨著幾人不斷順著圖畫往后看去,他們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原來這座水中宮殿確實是一座仙家洞府,洞府的主人叫“潘淮”。
潘淮原本是毗鄰著泉津郡海邊的一個漁莊蟹舍的漁家子弟,雙親都依靠捕魚養活。
但是有一天父母出海后海面突然刮起了風暴,大浪席卷了附近百里的海岸,然后父母就再也沒有回來。
五歲的潘淮一人挺立海岸,靜待父母的歸來,可是天色昏暗不明后也不見漁舟的出現。
就在他蜷縮在海邊昏昏欲睡的時候,耳畔突然響起了哀怨動人的歌聲。
潘淮驚醒,順著歌聲迷迷糊糊地來到一處暗礁。
漆黑的夜晚,他依靠熹微的燭光燈火發現一位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的女子虛弱地躺在海石上。
潘淮當時嚇了一大跳。
那人魚女子下半身的鱗甲很多都被剝落下來,流出了殷紅的鮮血,奄奄一息仿佛隨時都會死去。
人魚嘴中微弱的呢喃著,哀怨的歌聲就是她發出的。
鼓足勇氣的潘淮用瘦弱的身體將人魚拖回了漁莊,晦澀地幫她包扎傷口,讓她養傷。
半旬過后,人魚逐漸痊愈,幫助小男孩潘淮打通了靈渠,傳授他了一部功法,而且教了他一種水中閉氣之法。
人魚告訴潘淮。
她是來自東海深海中的鮫人族,是被族人打傷追殺后才逃到這里的。
因此追殺她的鮫人掀起了一場巨大風浪,而潘淮的父母,正是死在了那場風浪之下。
鮫人族?
觀覽畫卷的三人皆掩飾不住眼中的震撼。
原來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魚的存在!
林靜閑好奇看向賈仁義,問道:“那人魚女子為什么會被追殺?”
賈仁義手指摩挲后面的畫卷,驚訝地發現這里的卷層竟然斷開了。
畫面不能銜接,好像這羊皮紙畫卷曾被人撕開過,一段過往消失不見了。
“畫面斷開了...”
賈仁義神色凝重。
魏溫文和林靜閑聞言后都將手放在那里,果然是有一段羊皮紙被人截斷了。
之后余下的畫面是一位手持三叉戟的偉岸男子挺立千仞江潮之上,一夫當關抵御萬千鮫人。
畫面再一轉。
浩浩蕩蕩的鮫人落敗而逃,水遁離開。
但是那男子也遍體鱗傷,最后投身千仞浪潮,在海底搭建了這座水中宮殿,至此畫面了結。
圍聚在一起的幾人不解。
自從那之后的畫面前前后后就不曾見過一開始教授男子功法的魚身女子。
她又是去了哪里?
“這是?”
賈仁義驚呼一聲,指著畫卷最后的一串密密麻麻的小字。
極其隱秘。
字跡非常小,以至于如果眾人不認真看,根本就不會發現。
就連早就看多一遍的阮詔也暗自心中一驚,她之前也沒有發現這行字跡。
“這是一部呼吸法。”林靜閑眼睛過完一遍后如實說道。
他發現這畫卷末尾的功法很像呼吸之法。
而且和胡不喜客棧胡善傳習他的那部察人境界的呼吸之法竟然有些相仿之處。
故此推測這是一部呼吸法。
魏溫文面露欣喜之色,顫抖著聲音說道:“難道這就是畫卷中所講的那鮫人族女子傳授給潘淮的閉氣之法?”
見多識廣的賈仁義一時也止不住面露喜色。
世間呼吸法極其罕見,但無一例外都有大妙用。
不光能增強人的體魄,還能提高人的神識,類似于一種養生之道。
如果這真如魏溫文所猜測的是那閉氣法的話,那這呼吸法就更加珍稀無比了。
因為這閉氣,顯然就是自身不于天地間呼吸,而是己身臟腑鼓動,身體內部的自我呼吸。
阮詔蹙眉,疑惑不解道:“既然為閉氣,又怎能呼吸呢?這不矛盾嘛?”
魏溫文搓了搓手,得意地笑道:“你是煉氣士,你當然不懂。”
“這呼吸其實指的是身體內部的呼吸,也就是體內丹田之氣流動,恰似那運轉的周天,很玄妙!”
很快,聞言的幾人都將這閉氣之法收入眼中,深深地烙印在了腦海之中,然后才由賈仁義合上畫卷。
“等等!”
就當賈仁義合上羊皮紙卷后,林靜閑突然開口阻止。
“怎么了?”
賈仁義聽他大喊后嚇了一跳。
魏溫文也是疑惑看向他。
只見林靜閑一手從他手中奪過畫卷,又重新攤開,指著畫卷最開始的地方沉聲道:“這里還有字!”
幾人探過頭來,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原來那里確實有一行字跡,不過先前眾人被畫面吸引,沒有注意到。
林靜閑手指著那狹小的字跡,一字一句跟著讀道:“留...下...一根...骨讓我...撫摸?”
眾人神色精彩無比,背后汗毛倒立,頓時感到驚悚之至!
留下一根骨讓我撫摸?
還有那半副被截去的畫卷,期間到底發生了什么,眾人都無從得知...
林靜閑沉思中將畫卷合上遞給賈仁義。
看來這水中宮殿的由來遠沒有只是他們看到的這么簡單,而且這試煉之地當真是留給后人尋找機緣的嘛?
林靜閑不信。
深夜,眾人各尋地界臥地而睡。
可是就在眾人緩緩入睡至酣之時!
沒有人知道的是,在距離水中宮殿的遙遠深海外,正有一群不速之客洶涌趕赴而來。
三更半夜。
被尿憋醒的魏溫文揉著惺忪睡眼從地上站起。
他晃晃悠悠地來到了宮殿的禁制邊界,然后褪下褲子開始澆灌腳下的一塊石頭。
透過乳白色的透明禁墻,魏溫文可以看到外面的深海景象。
蝦蟹成群,魚蛇混雜。
良久,魏溫文突然精神抖擻,渾身一顫,接著提上褲子束緊褲腰帶。
就在他轉身繼續回去睡覺的時候,忽然他的身后一道黑影迅速閃過。
魏溫文猛然回首,發現禁墻外并沒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魏溫文郁悶地撓了撓腦袋。
他剛才確實感覺到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難道是自己多疑了?
可是當他前腳剛走,一陣暗流涌動的沉悶聲清晰地在他背后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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