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師徒二人暫時是離開了青山鎮內了。
他們來到了青山鎮外面的這個小祠堂中,小祠堂里面現在沒有人在祭拜,這草蒲在這個時候看起來都有些發霉,看來平時這地方沒有什么香火。
師徒二人這便進入到了這祠堂中,李玄舟終于是能將背后的竹囊暫時取下來了,竹囊的確沉重。
成年大漢背起來走這么遠的路都吃不消,李玄舟倒是能做到面不改色,多年的韌性已是練出來。
然而就在師徒二人準備以劉氏之子的事情展開一些交談時,祠堂不遠處已經是興師動眾來了一批人了。
這批人手持各種棍棒,看著架勢就像是過來打那些誘拐小童的惡人一般。
“玄舟。”李儒看了一眼李玄舟。
“是。”李玄舟又將行囊背起來了,站在李儒的身后一動不動,眼神倒是相當平靜的看著面前殺過來的這群青山鎮百姓了。
不過幾個呼吸。
這群人已經是來到了祠堂外面,這次可就沒有什么好交談的了,為首的那個大漢開口就是一句話。
“二位怎么就跑到這祠堂里面來了?”
“難不成這劉氏的事情你們已經解決了?”那個大漢用一種相當生硬的質問語氣道。
“還未解決,還需一些時日。”
李儒臉上堆滿了笑容,這也是和善的看著周遭,“所以各位這是為何?我們師徒二人即未騙人,又不做什么為非作歹的事情,何必要拿棍棒相逼?”
“呵呵,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騙子?”
“尤其是正常的修煉人后面會帶著一個小娃娃?”
“這娃娃也不過十歲的吧?”
“你看看這娃娃眼中一點神光都沒有,哪里和我們青山鎮的其他娃娃一樣,我們其他娃娃哪個不是活蹦亂跳的,他倒是死氣沉沉的樣子!”
“我們來的時候都開始懷疑你這是不是將這個小童直接弄傻了!”
“所以我勸你現在一五一十的將發生在面館鋪子里面的事從實交來,不然我們可就要先斬后奏!”
“對,我們先打服了你這老家伙,隨后就報官了!!”
“我們也不想要這樣做,你這老家伙看起來骨頭已經是稀疏了,但不要怪我們無情,只能說你為老不尊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氣氛在這個時候不斷的被推上了更新的高度。
棍棒點地,發出連綿不絕的敲擊聲,好似公堂上的威武殺棍了。
而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狀況。
對方是的確有可能直接動手的,真的要說打起來,雖然結果已經是預料到了,可事情萬萬沒有必要走到這一步。
“此番涉世是深了些。”
李玄舟感受著別人身上的憤怒,他是在心中默默的念叨了這樣的一句,他在觀察自己師傅是如何化解這種恩怨的。
而李儒說的倒也是直白。
他直接敞開了所有,笑瞇著眼睛,接著說道:“首先我們是接受了委托,其次作為委托的接受之人,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會將這種事情說出來的,這卻就是我們乞憐人的規矩了。其次我們剛剛來到青山鎮還未有一日,事情還未有什么明朗一說,各位還請稍安勿擾,我們此時暫時離開青山鎮,也只是為了在這小祠堂中等待些時機而已。最后即便是我們離開了,劉大山等人還是在青山鎮中的,你們怒火依舊是可以發泄在劉大山等人的身上,這與我們乞憐人就沒有多少瓜葛了,而青山鎮外人若也是將我們當成江湖騙子了,他們定是不會相信我們這些騙子的胡言亂語,會和各位一樣慧眼識珠,明辨是非了。”
李儒說的是實在的,他們一不會亂說,二來這件事也不是他們做的,三來你們要找的是劉大山與我們乞憐人有什么瓜葛。
怕是最后將這劉大山趕出青山鎮不就行了嗎?
根本不用這樣氣勢洶洶的。
短短的幾句話,直接是將別人對準了自己的矛盾全部推搡的一干二凈。
李玄舟是學到了,也是體會到了乞憐人只會對接受的委托本身上心,其他的俗世恩怨,他們是萬萬不想要糾纏的。
這點是和土畜子截然不同。
想了想,若是土畜子前來青山鎮中做這種事,再遇到了這種情況,土畜子會先給劉大銘一個耳光,再和劉大山喝一杯酒,接著看情況是不是直接滅了這貓妖,最后這些青山鎮人要是敢這樣污蔑他,他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最后甚至于要直接抽刀,給他們放放血,讓對方知道什么叫做修道之人的威嚴了!
這種做法的確是干凈利落,快意恩仇,但極為容易與大道結怨或者結緣,驟時搖擺不定的一個修煉之人,就很難一個人走到最后了。
極為容易中道崩殂。
而對面李儒這邊說出來的幾句話,對方那邊頓時是有些啞然了。
這乞憐人說的好像也是有幾分道理的,似乎這事情說破天了也不是他們乞憐人的緣由,說到底都是他們劉家的事了。
他們只是奉命行事,難不成砍頭的源頭不是人,倒是刀了?
人群沉默了一會。
“你們果真不會亂說?”領頭的人是這樣問了一句。
“老朽從不食言,說到做到,否則定叫老朽尸骨無存了。”李儒也是坦然的笑著。
耄耋老人的模樣,憨態可掬的臉,拄著拐杖,標準的善人形象了。
“……”
人群再啞然了一會兒。
這老家伙也真的是兇,用最和善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
“好吧!”
“我們這邊姑且相信你這老人了!”
“然后我們倒也不是死板的人,我們這就給你們兩日,讓你們好好處理這面館鋪子里面的煩心事,反正我們的耐心就只有這么多了!”
“到時候你們解決不了這種問題,我們就會和你說的一樣,去找這劉大山好好說道說道,將他們三個人直接趕出我們青山鎮了!”
李儒笑容滿面對著對方點頭。
淺淺的金色余韻在他的眼底盤旋,他這顯然是同意對方的說辭了。
都這樣了,還有什么可說的。
“……”
“行,我們走了,不要鬧得太兇,嚇到了我們的孩子就不好了。”
“走了。”
“走了。”
“……”
一群人氣勢洶洶的來,又是迷迷瞪瞪的回去了。
他們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可是真的要說什么地方不對勁吧,他們也不知道。
孰不知他們在看著李儒此等修為的道人時,這神識早就情不自禁的松動了。
這就好像是氣勢洶洶的去找虎豹尋仇。
真的是看見了虎豹的瞬間,氣勢立刻就低沉了很多,虎豹稍微給個臺階下來,這都是肯定要緩和氣氛了。
“所以玄舟啊,以理服人有的時候并不可靠,還需稍稍動動修為了。”
李儒看著對方走了后,看著對方這一個個迷糊的背影,轉而笑著看著自家徒兒了,“以后總會有真的要動手的時候,但切記我們要做到正當防衛,且不能主動出擊了,隨后真的要說被動防御的時,真的別人將我們逼入絕境,也要切記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能做到將對方全部滅口,我們就要做到將對方全部滅口。”
“是一個不能留下來。”
“上下皆做到滿門滅口,我們就可以盡量的避免尋仇滋事,以免后患了。”
李儒善意的說著。
李玄舟善意的聽著,此時聽著自家師傅善良的勸解,他明悟了,是彎腰鞠躬,道了一聲,“是,師傅,徒兒謹記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