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小童求救,李儒思考很久,掐指運訣正在計算什么時日。
李玄舟穿著灰色薄衫在旁默不作聲。
他現在還是一個徒兒,并不能也不可在此種情況妄加指點。
良久。
在小童“靜心凝神”符咒都即將失效的時候,李儒終于是穩穩的開口了,道:“我們師徒二人與你去看,但能不能解決還要等我最后定奪。”
“感謝前輩!”小童一愣,滿面喜色,又是三聲磕頭。
“玄舟你且去準備,一炷香后我們出發。”李儒安排了一下。
“是,師傅。”李玄舟應聲出門。
他快速來到茅廬一側他居住的柴房中,先將李儒的烘干衣物和蓑衣斗笠一同送入大堂,隨后也是回到茅廬中將自身衣物準備妥當。
最為主要的則是毛竹筒里面裝著的熱湯,這種表層飄著厚厚油脂的熱湯關鍵時候能救人一命。
準備齊全不過半柱香時間。
小童此時更是焦急的等待在茅廬門外,看見師徒二人準備妥當反手關木門時,符咒失效的他略有頭暈,但完全等不及了。
“二位我在前領路,煩請二位跟上了。”他快速的說了一句,歸心似箭,這步伐都是用跑的。
李儒拄著拐杖,他看似走的很慢,但一步抵得上小童十步,拐杖點地,再抬起,這已經是十步開外了。
這是比較簡單的縮地身形之術,不只是乞憐人使用,其他修行之人一般也會使用。
李玄舟道行尚淺,天樞更是只裂開了一條縫隙,并無魂魄之力運轉,只能背著大大的竹囊跟在李儒的后邁開步伐跑起來了。
如此三人,一同步入了蒼茫的小雪天地中。
……
小童來時摸索消耗兩日,回程中速度很快,即便還未有什么修煉起色,但畢竟是修行之人。
三十里荒蕪土地,冒著小雪,三人不過兩個時辰就已來到了這小城之外了。
放眼望去蘭城的確不大。
周遭并未有低矮城墻阻隔,只有一道淺淺的護城河,不過眼下寒冬即將來臨,河水結冰,表面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雪花了。
入門則是有一個象征性的城門,城門兩側空蕩蕩。
幾個慵懶士兵手持長矛和盾牌站在城門下圍著一個鐵桶烤火,他們喝著牛皮袋子里面的酒水,暈暈乎乎,根本不管來往的一些人馬。
師徒二人則是在小童的帶領下很快在小城中穿梭,不過一炷香功夫幾個人就來到了一個宅院門外了。
宅院門外站著兩個全副武裝的家丁。
家丁神采飛揚,傲然的看著周遭土路上行走的百姓,依靠著錢家,他們可以說是整個蘭城中僅次城主府的人馬了。
李儒和小童二人前去探路,李玄舟則是豎著耳朵聽著小雪落下時周遭百姓的交談。
其發現周遭平民似乎未對整個錢家有什么不一樣的看法。
相對的,他們則是在沿街茶攤等地討論一些其他的事情,聽他們所言,似乎蘭城里面來了一些個了不得的角色?
李玄舟不清楚。
再抬頭看著前面兩個與家丁交談的人,他們已經是被準許進入到了錢府了。
……
晌午。
錢府會客堂門外,幾個錢家人緊皺著眉頭站在那里低聲討論。
“前有一個乞憐人被殺,現在又來了兩個乞憐人,他們真的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吧?”
“呵呵,看他們這樣子也奈何不了我們錢家,到時候就看他們如何從我們錢府中離開了!”
“老爺也是命苦,遭了這種罪。”
“都是庸醫害人啊。”
會客堂內。
山水石畫一點勁松,錢付康穿著彩色畫著木紋的絲綢大褂,一手幾個玉扳指,三十八九模樣,挑著眉頭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小童。
一開口,道:“你們來晚了,你師傅昨夜已被我們砍殺。”
小童聽聞頓感天旋地轉。
這兩日緊繃的心弦在此刻已經是徹底崩潰了,哇的一聲嚎啕大哭,口中念叨著為什么會這樣。
錢付康蔑視著眼前小童,這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轉著大拇指上的滾圓玉扳指,又搓著這黃銅手爐,感受著手爐中的陣陣溫暖,他也是輕松說道:“這件事情怪不得我們錢府,小童你也是知道你師傅何等癲狂。”
“這幾日若不是我們錢府家丁口嚴,就你師傅破衣爛衫的站在院落上大吼大叫,一副著魔模樣,我們錢府還不知道會被蘭城其他百姓怎么看?”
“那我們這布帛糧食還賣不賣了?我們錢家上下三百多口人又怎么養活了?”
隨后這錢付康根本沒有搭理小童的意思,轉而是斜了一眼李玄舟,又看了看李儒,道:“二位也是過來救治我父親的?如若不是,請回吧。”
“還請問您,如果我們師徒二人離開,這小童他會有什么下場?”李儒笑瞇瞇的看著錢付康,他拄著拐杖,身軀略有前傾。
李玄舟平靜的看著面前的華貴男人,這是他時隔多年又一次看見錦衣玉食的存在。
“他啊?”
錢付康搓著手爐,斜著眼,“留下來做我錢府雜役。”
“這是我們與他們先前說好的。”
“若是唐突了我父親的病,他們就要接受懲罰。”
“而量在這小童還敢回來,也省的我們去派人捉了,索性我們不會打折他的腿骨,讓他去賣慘了。”
“到時候一日一餐,砍柴燒火,直至被我們用破草席子卷了卷丟出蘭城了。”
錢付康的意思很清楚。
你們如果走了,這小童將會被壓榨致死。
這就是暗中的威脅了,他也相信眼前的這個老東西能聽得懂他的話外之音,就看著老東西在不在乎小童的生命了。
“救救我!”
“前輩,救救我啊!”
小童在此時已經是崩潰了,他跪在地面上直接爬到了李儒的腳下,雙手抱住了李儒的雙腳,連連磕頭。
李儒冷靜的很,他笑著,道:“若是我們救治成功了您父親,不知我們可拿到什么好處?”
“如若將我父親的病灶去除,那么你們可以得到布帛十匹,一百兩白銀。”
布帛十匹和一百兩白銀已經是一筆巨款了,放在這蘭城中更是這樣。
一兩銀子一千文銅板。
燒餅饅頭兩個才需一文,更不說布帛了。
這布帛可比李玄舟身上的這種麻布粗糙的品質好太多了。
錢付康說到這里也是齜了一口金牙。
“但如果你們依舊是胡言亂語,擾我錢府清白。”
“我非但要了你的腦袋,更是你要你這小徒兒留下來了!”
“到時候兩個小童一起去死,這走在黃泉路上也不寂寞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