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中,韓鋒提著八面魂燈慢慢的朝著前方走過去,身后的亡魂數量則是到了一種極限,他似乎在牽扯整個道法的在前進,現在已經不知過去多年,待到某個時刻,他忽然發現腳下出現了一些水漬。
似乎是踩在了什么河灘的邊緣?
韓鋒不清楚這些東西,他繼續往前走,身后的亡魂則是慢慢的駐足,似乎只有魂燈本身能夠保護本身不受到什么傷害,它們手中并沒有任何八面魂燈,它們并不能通過這一片布滿水漬的區域,落在這些東西的感知之中,韓鋒已經是要漸漸走遠。
則是不能讓他走,這次他要是走了,沒有魂燈的指引,那么自己又要陷入到那種大茫然之中,這種結果定是不能發生的,一瞬間,很多怪物群而朝著韓鋒背影攻擊,然而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他們想要發動攻擊,結果非但是沒有傷害韓鋒絲毫,反倒是一個個稀里糊涂的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來極少數的亡魂看著韓鋒漸漸遠去!
韓鋒走了很多年,不知覺中發現面前出現了一張石桌。
石桌上有杯盞,還有用刀劍刻出來的棋盤,等到韓鋒靠近了這個石桌之后,他的意識開始逐漸流動,他開始恢復到了一種有思維結果的狀態,前后恢復約摸是百余年?這里似乎并沒有時間的概念,一切存在于思維的推算之中,直到某一刻韓鋒忽然放下來手中的魂燈,人是默默的坐在了石桌的旁邊。
“我現在在什么地方?”韓鋒逐漸有了這種疑惑,這已經是多少年沒有思索過的問題,魂燈熄滅脫手而出消失在了眼前。
不著急去探索面前的這些杯盞,他朝著四周看了過去,此時他站在一個小小的亭臺之中,亭臺約摸只能坐下來兩三個人的模樣,不算是碩大更算不上如何的亮堂,前前后后仿佛更是充滿了“酸腐”這兩個字,再去朝著亭臺周遭的世界看過去,周遭霧蒙蒙的,根本不可能從這種迷糊之中看見絲毫。
“所以這是什么地方?我依舊不能給出一個明顯答案。”
沉默了許久,韓鋒感覺自己就在水下,水下有一處小小的空間,空間內就是這個亭臺,但是周遭還是大水彌漫的樣子,如此有了一種在混沌中非常安寧的感覺。
韓鋒終究是開始打量面前的東西了。
一張小小的石桌,石桌似乎是一整塊石頭雕刻出來的,四四方方的一個石桌,滾圓的一個底座,石桌的棋盤上有兩個酒壺,酒壺的旁邊有四個小酒杯,韓鋒直接拿起了一個酒壺放在口鼻旁聞了聞,這里面裝的并不是什么酒水,什么氣味都不會出現。
“或許是因為我現在聞不到氣味的緣故?”韓鋒不確定。
既然如此,倒也沒必要靜靜的坐在這種地方等待,他拎著酒壺直接給自己倒了一杯,透明的東西分不清楚是什么,下巴揚起來是一飲而盡,砸了咂嘴,唇口是有那么一點酒水的感覺,但還是一點點味道都沒有,比清水都要寡淡,達不到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程度。
便是不喝了。
兩個酒壺放在角落,四個酒杯也放在了旁邊,韓鋒雙手撐著自己的額頭,他俯視著面前的棋盤,棋盤上共有九橫九縱八十一個落點,其中有的落點已經是有白色棋子,有的落點則是有了黑色棋子。
韓鋒對于下棋只能說是略懂規則,多年之前跟在自己師傅李儒后面曾經有學過,真的要說看清楚這區區八十一個落點的精妙,他著實看不清楚。
再去看了看周遭,周遭沒有任何可供選擇的棋子,看了半天,就只有九個黑棋,九個白棋,十八個棋子落在那里一動不動的。
“罷了。”韓鋒索性不看了。
他看不懂,也不想要看,他懶得參悟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世人總是喜歡將簡單的東西復雜化,有的時候還喜歡給這種東西賦予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實際生命本來就是簡單的很,相互掠奪相互壓迫,鮮有能夠攜手共進的情況,再怎么的參悟卻也是在棋盤之中參悟,井底之蛙在一開始到最后的結束都將是井底之蛙,雙眼看見的位置決定了此生的境界,所有的對于這個世道的理解都不可能跳脫這個世道的框架。
“我在此地站一會兒,稍稍休息,再度前行去。”
韓鋒并沒有在此地駐足的意思,看不懂的棋盤,看不懂的杯盞,看不懂的棋子,“這里乍看起來和外界的混沌略有不同,實際如出一轍,依舊是道法之中的混沌模樣,一切顯得莫名其妙的,卻是我不能理解的那種莫名其妙的,那么在我此生形態未做改變的情況下,我想要理解它們的存在,這確實不可能。”
那么在離開之前是否要毀滅了這個地方?
“當作沒有看見。”
韓鋒自言自語,他轉身離開,伴隨著他的身軀消失在了迷霧之中,杯盞重新歸位,酒水重新添加,一切又恢復到了往常的模樣。
而韓鋒感覺自己就是一條狗,倒也不是什么侮辱或者自嘲,單純是因為自己窮其一生都不可能理解凡人的生命意義。放在現在的情況之中,凡人就是凡人,即便是一步步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道法之中,現在好像改變也不大,想要超脫于這一切的世道,估計只能是自己騙自己?
這道法有結果嗎?
迷霧中,魂燈再次出現,這次這八面魂燈則是從八面玲瓏,變成了七面,倒不是因為少了一個面,是因為有一面不亮了。
剩下來的七面能夠照亮的區域少了很多,落在韓鋒的行蹤之內,他能夠選擇的范圍似乎少了很多,乍看起來是壞事,實際或許也是一件好事,至少留給他迷茫的點則是不多。
又不知過去了多少年。
韓鋒背后重新出現了一個個的亡魂,這些亡魂還是和以前一樣,韓鋒走一步他們就跟著走一步,韓鋒停下愛來,他們就跟著停下來,而他們和韓鋒之間的距離則是比之前近了一些,看得出來他們似乎是畏懼這魂燈,伴隨著魂燈的亮度逐漸拉低,他們似乎是更加放肆。
“這里是……”韓鋒來到了一個臥房之中,和之前去亭臺一般,他這一次誤入了一個臥房。
女子深閨。
他從正門跨入門檻走進來,魂燈消失了之后,他能看清楚面前的情況,更是花費了不少的時間讓自己回過神來。
“姑娘?”
韓鋒稍稍遲疑再開口對著面前的一個背對著自己的女子說話,問道:“晚輩多有打擾,不知此地是何處?”
他的面前有一個女子。
女子穿著紅的讓人驚心動魄的長裙,長發及腰,頭戴花翎等裝飾,似乎是一個即將嫁人的女子,然而她則是面朝著一面銅鏡,拿牛角梳子一次又一次的梳著自己的頭發,動作平穩冷靜的很,看不出來有任何多余的情緒,自然也是背對著韓鋒。
論情況而言,這個臥房是有些吊詭的。
古樸的屋內,角落,一紅衣女子面朝著昏黃的銅鏡梳著頭發,大晚上的陡然看見怕是會被嚇一跳,韓鋒當然沒有什么好畏懼的,他在詢問未果之后嘗試著朝著這個女子靠近。
走近是可以的。
等到他來到了女子的身后、銅鏡的面前后,他被鏡子中的自己震懾住了。
“我是什么東西?”
面色極為蒼白,雙眼流下兩條刺眼的血淚,皮子干枯,身軀虛浮,雞腳變了,雙腿已經是腐爛的不成樣子,宛若被挖出來百年的怪物一般,若是這種東西出現在當年的江舟城,那么這東西絕對是能夠讓小孩子白天都嚇得哭出來。
另外讓他比較驚訝的事情也有,女子是沒有面孔的。
她只有一頭瀑布一樣的黑發,面孔頭顱等所有地方都是消失的狀態,并不是被挖走的,而是消失的,仿佛這女子生來就是無頭,生來就只有一頭漂亮的長發,韓鋒短暫的有些驚訝,不過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之后,他覺得對方可能會更漂亮一些。
“姑娘?”韓鋒再小聲的問了一句。
結果別人根本就沒有回應意思,她一下下的梳著頭發,牛角梳子刮在頭發上發出那種嘎吱嘎吱的聲響,如此他也就在臥房中簡單的看了看,這仔細看不知道,定睛一看自己的雙腳,自己這雙腳旁邊怎么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兩個小娃娃?!
這小娃娃本來是沒有的,但現在這娃娃出現了!
而這兩個娃娃和女子一樣,沒有面容只有些簡單的頭發,韓鋒卻可以分得清楚他們是一男一女,而他就像是一個長輩一樣站在原地,身旁還有兩個娃娃在玩鬧?
“小童……”
韓鋒放棄思考這一切為什么會發生,他有些享受其中奧妙,他看著小童在一圈又一圈的繞著自己跑步,仿佛不知疲倦……他整個人也跟著開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