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珂身法如電,弩箭固然很快,但是吳珂的劍更快,劍影飄飄,叮當聲不絕于耳。
轉眼間數十支弩箭全部被長劍擊落。
千機宮七子見弩箭無功,來不及驚訝,同時又拋出了飛虎爪。一手捏住鐵鏈,鐵鏈的另一端則是一顆設計精巧、栩栩如生的虎頭。
“嘡!”
長劍一封,準確的擊中了虎頭。不料虎頭突然閉上,一口尖牙死死的咬住了劍身。吳珂一掙之下居然沒有掙脫。
好個巧妙的武器。
另外幾顆虎頭又飛了過來。
吳珂看到了虎頭上寒光閃閃的牙齒,心知要是被咬上一口只怕不會比真的老虎輕松多少。
真老虎一口頂多就掉了腦袋,可沒多少痛苦的。
死,不難。
難的是死之前還得遭罪。
吳珂一腳挑起桌子,桌子飛到半空,攔住了虎頭。左手一揚叫道:“漫天飛羽!”一把花生打出。
漫天飛羽是唐門絕技,十年前面,當吳珂和唐千羽落入青龍會包圍之中的時候,唐千羽就用這一招擊潰了青龍會的陣法。
困龍陣需要的人數極多,青龍會恰好就不缺人,他們用這一個三流的陣法擊殺過不少一流高手,從來沒有失手過,直到遇到了唐千羽和吳珂。
漫天飛羽打出無數細若牛毛的銀針,瞬間就能讓一大片人喪失戰斗力,偶爾還能站立不倒的,又會面對更加頭疼的鬼雨。
千機宮七子對唐門的絕技當然很清楚,他們看到了吳珂松開了長劍,起手的動作也有九分像唐門的漫天飛羽,急忙撤招回防。
果然是唐門中人,那一把劍只怕是個掩飾吧。
哪有劍客會放棄自己的長劍的。
唐門的絕技肯定隱藏在花生米之下。細如牛毛的暗器光是想一想就覺得頭皮發麻,他們可沒有受虐的變態想法,不想以身試法。
千機宮七子縱橫江湖多年,靠得不僅是一身真功夫,還有靈活的腦瓜子。
然而就在他們撤回飛虎爪的時候,吳珂突然揉身撲上,右手一抄,順利的取回長劍,劍光閃爍,連出七劍。
當吳珂退回宇文輕衣身邊的時候,千機宮七子已經肩頭中招,不得不退避了。
“沒想到你不是唐門的人。”千機宮的老大恨恨的說。
“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唐門的人。”吳珂揮劍將砍過來的一柄大刀格開,回答了一句。
千機宮七子愕然。
吳珂的確沒有說過自己出身唐門。
手指彈射花生米擊中人的穴道這并不是如何高明的發射暗器的手法,只要你的內力足夠,準頭足夠就能辦到。
他們是被吳珂的手法所誤導了,那一個手勢和樣子,確實是吳珂刻意模仿了唐千羽,讓他們誤以為吳珂也是唐門的人,所以在已經占了上風之后聽到了吳珂的喊聲,才會變得畏首畏尾。
可是哪有劍客會放棄自己的長劍?
從今天起,他們至少知道了、學會了一點,劍客有時候也會放棄自己的長劍的。
劍客也是人,愛劍也惜命。
千機宮七子走了,走的很干脆。
說來可笑,一向以七個人圍攻作戰的他們,托詞居然是不喜歡圍攻對手。
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或許還有宇文輕衣。
吳珂沒功夫琢磨他們了,他將要面對的是唐門也下不退的人。
三星山的漢子在外圍大聲喝呼,不住的提醒著吳珂和圍攻吳珂的人,哪一個位置出現了空檔,哪一處又是破綻。
有時候明明不是破綻,但是有了好幾樣兵器同時招呼了過去,吳珂也不得不回劍防御。
假假真真,虛虛實實,讓吳珂很頭疼。
那漢子不過是占了旁觀者清的優勢,好在他的功夫不怎么高明。
吳珂擔心的是其他人,如果這其中有人不聽他的招呼,自己反而會有大麻煩。
好在這些人里并沒有高手。
單打獨斗,擊敗他們只需要一招就夠了。
吳珂沒有下殺手只因為他們的來歷他已經猜中了大半。
洛陽金刀、華山劍派、滄州陰陽棍、登州中平槍……
這些人的師門在江湖上都能算作名門正派,門規森嚴。
這么多門派難道都出了敗類?
吳珂只能勉力防守。
對方攻不進來,他也殺不出去,除非殺掉幾個,弄傷幾個。
但是吳珂不愿意在不清楚情況之下下殺手。
他習慣讓別人傷個明白,死個通透。
“叮!”
一枚銀梭在長劍上一觸即回。
吳珂的手一震,不由自主的看向銀梭來的方向。
那是一個戴著斗笠的人,斗笠拉的很低,讓人看不清他的眉目。
但是吳珂卻從這一手銀梭的功夫猜到了來人。
三星山的漢子興奮的大叫:“太行山金先生也到了,大家伙加把勁啊!”
太行山金先生、銀夫人是一對伉儷,金鏢銀梭乃是江湖一絕。
鏢準,梭狠,他們兩人是很多江湖人的噩夢。
這都是惹了什么人啊。
吳珂有些無語。
他不懼怕拼殺,只是不喜歡無謂的拼殺,更不喜歡毫無成果的拼殺。
沒有見血,即便是手里的鬼雨也不甘心。
他回頭看了一眼宇文輕衣。
然而宇文輕衣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消失了。
他一回頭,也讓其他人發現了問題。
宇文輕衣不見了。
除了幾個愣頭青,所有人都停下了。
“啊!”
一個愣頭青舉著鬼頭刀劈向吳珂后背,看到吳珂呆呆的望著另一邊,對這一刀毫無反應,心里竊喜。
可是鬼頭刀剛剛來到吳珂的衣衫,一柄長劍突然倒轉,準確的命中了那愣頭青的胸口,將那青年刺了個對穿。
三星山的漢子跳起來大叫:“毒仙子的姘頭殺了金刀門的弟子,此人當眾行兇,千萬不要放過他。”
吳珂聽到了屋頂一聲清響,一劍劈開攻過來的一桿長槍,身子借力從窗戶撞了出去。
他看到了一個青色的人影一跳一跳的遁入了竹林,翻手一劍將酒肆一角的竹子砍斷,緊緊追了出去。
酒肆轟然垮塌,酒香四溢,無數人掙扎著跑出來,卻只看到了金先生的灰色衣袍消失在了竹林中。
“追上去,別讓他們跑了,這么多人還讓那廝跑掉了,傳出去我們有何顏面再在江湖行走?”還是那個三星山的漢子。
等到眾人亂糟糟的沖向竹林之后,那漢子嘿嘿笑了一聲,轉身就走。
然而他剛剛轉身,就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法,雙腳再也邁不開半分,雙眼直勾勾的好似看到了鬼一般,渾身瑟瑟發抖。
他看到了宇文輕衣一臉春風,她身旁是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青衣人,那人手長腳大,身子好似一根竹竿,一雙眼睛卻想毒蛇。
“今年這鬼天氣,都過了清明了,居然還這么冷。”宇文輕衣嘆了一聲。
“天氣并不冷,冷的是人的心。這小子暗中使壞,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得拿下來仔細盤問。”青衣人話音剛落,身子一晃就到了那漢子面前,伸手輕輕一抓,好似老鷹抓小雞似的一把提了起來。
那漢子絕望了。
他不過是眨了一下眼睛就被人拿捏得動彈不得,這輕功和這手勁上的功夫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了。
早知道就跟著他們一起跑了。
就算逃不掉被抓,至少還能落下兩個作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