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仙上前拜見,緊羅那連眼都未抬,只看著我。
我雙手合十:“尊者大駕光臨,未能遠迎,實在失禮。不知尊者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緊羅那笑道:“定海神針鬧天宮,無邊威勢九重重。佛祖一掌鎮妖猴,神通無敵封蒼穹。”
“道友過譽了。”
我:“貧僧擔不起到有如此稱贊,著實慚愧。”
“好威勢,好威勢!道友從前在西天為尊,如今東庭亦要以道友為尊,果真好威勢。”
“貧僧苦修小乘無數元會,只原普度無量眾生,不敢絲毫居功。如這妖猴狂悖,肆虐東庭。大天尊特請貧僧前來降妖,貧僧不敢推諉,應命而來。何來威也”
緊羅那突然一笑:“好一個舌燦蓮花。”
我含笑不語。
緊羅那不善詭辯,也不屑爭口。
抬手,左手并作劍指,遙遙一指。一道亮紫劍氣激射而出,直攻而來。
我左手一指,一朵金蓮憑空生出,滴溜溜一轉,紫色劍氣猶如纖蝶撲花,乳燕歸巢一般落在蓮心,靜止不動。
歌云:“左手金蓮能接劍,歸元妙法三三現。”
緊羅那又一指,一道更為凌利的紫色劍氣迸射而出。
我右手一指,一朵金蓮顯現,其歷史便被定在空中,落不下來。
歌云:“右手金蓮能接劍,妙法玄奧天仙陷。”
緊羅那見此,不氣不惱,面色分毫未變。
紫玉如意輕輕一搖,無數劍氣憑空生成,紫光瑞瑞,凌厲非常,歌云:“心有自在無邊生,紫劍光照水成流。原無妙法始出來,何道玄奧天仙在。”
言罷,千道萬道劍氣猛然爆發,化作一片洪流只撲向我,劍鳴之聲響徹無窮,叫人心神搖曳不寧。
我見了,作歌云:“小道爾,真小道!心照無相夸神通,如意空門無二致。若得外道終無果,三災五衰恐有虞。”
歌罷,周身梵光大作,直耀三天,金光成輪,普度四州。
立時化作一片金色大海,那海不是別的,乃是無數梵理真經與無邊香火愿力匯聚而成。
是我參悟梵門至寶八寶功德池而得的大神通,名喚梵法無邊。
金色梵海微風無波,寧靜有致。
驀然,梵海之上泛起無數細微漣漪,一朵朵金色蓮蓬眨眼之間破海而出,搖曳有致。
隨風一蕩,一晃一搖,剎那之間便生葉分苞,開花成蓮。
蓮開三品,金經璀璨。
道道劍氣襲來,朵朵蓮花升起,護在如來左右,與劍氣悍然相撞。
一時間,金紫相擊,虛空破碎。
真如煙花炸響,美輪美奐。
一時三刻,紫劍消盡,金蓮不存,如來依舊含笑,不動如山。
一眾仙神遠遠看著我與緊羅那斗法,皆目不轉睛,心神激蕩,情不能自己。
原不為別的,只因如我與緊羅那二人乃是大法力,大神通之人,更是證得了大覺金仙之境的大能。
二人之戰,不止是二人之戰,而是梵法與魔道的斗爭,梵法與魔道的碰撞,西方大雷音與域外天魔天的摩擦。
我們看似斗法,實是論道。
我們比拼的并非法力高低,而是各自對道的領悟。
三千大道,條條皆可證道,并無上下高低之分。
但因人有上下高低之分,所以道就有了上下高低之分。
我與緊羅那正是要靠自己的道,分個高低。
有心思聰穎,身具慧根的仙神,觀看我們斗法之下,竟心生體悟,有所進益。
一時間,眾仙心潮澎湃,只盼能領悟萬一,便是天大的機緣。
突有雷音震震,鐘鼓響徹。
我抬手一掌拍出,那巨掌金光燦燦晃人眼,妙符橫生奪人目。
掌心一個巨大的“卍”字圖印徐徐旋轉,頃刻間,便化為千萬丈方圓,直朝緊羅那覆下。
正是我之前偷襲妖猴的那一招,掌中梵國。
“三千彌陀,六億橫沙,無量眾生,一掌之數,化為梵國。你這神通倒是厲害,但卻奈何不得本座。”
緊羅那輕笑一聲,將那紫玉如意輕輕一揮,便有一道紫光激射而去,化作一柄盈盈泛紫的長劍。那長劍在半空中悠然一轉,立時化作千萬丈長短,悍然向那巨掌攻去。
長劍劃破虛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直擊巨掌。
只聽一聲金戈相擊一般的巨響,金色巨掌與紫色長劍在空中赫然炸裂,雙雙歸于虛無。
只有一瓣瓣紫金色花瓣和一朵朵紫色光焰如流星般墜落,湮滅。
“紫光葳蕤藏玄機,劍氣縱橫三千里。好一個紫光劍氣,道友果真大才。”
緊羅那不答,自頂上慶云之中顯化出一片紫焰火海。
那火海之中蒸騰威峨,熊熊燃燒,翻滾不休。
只聽一聲妙音響徹,其中顯化無數天女妙相,鳳凰神龍和靈根寶藥。
又一聲妙音響徹,自其中緩緩伸出一樽魔神法相。
那魔神高有數丈,頭生雙角,尖牙利齒。
半身相赤,皮膚之上,道道魔紋縱橫,似是符纂閃動。
背后八只大手,各持兇兵。
魔氣沖霄,直震斗牛。
各有斧鉞劍鞭,刀槍戟鉤,俱不是凡物,皆是祭煉有數的魔兵厲刃。
分別是玹銀斧、九玄鉞、琉璃寒光劍、七色鞭、華雪刀、弒神槍、玄牝戟、怒魂鉤。
我見緊羅那現出法相真身,亦顯出法相金身。
自慶云之上升起一尊法相,那法相渾身赤金,光焰冉冉,千手前臂,三頭六目,做金剛怒目之相。
各種靈寶加持,閃閃奪目。
金剛法相剛剛升起,便直撲緊羅那而來。
緊羅那一指,魔神法相跳出慶云,迎上金剛。
魔神與金剛戰作一團,金光紫焰迸射,真教晃花了眼。
叮叮當當響個不停,各類兵器碰撞激烈,直戰個天翻地覆也不干休。
有詩云:“蓮花妙相作五彩,靈池倒映金剛來。魔氣沖霄真有道,如來也曾不如來。你有魔神真法相,我有金身道不窄。玄都二致終有道,陰陽相生混元開。”
金剛與魔神戰作一團,緊羅那祭起紫玉如意,直朝如來打去。
那紫玉如意名喚妙相玉如意,頭如靈芝,尾似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