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國京城宮殿內,卜算子端坐在桌子旁,旁邊是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
少年身著龍袍,不怒自威,本應該長出胡須的嘴邊,此時光滑一片,就連修羅族男性的丑陋模樣,他都沒有繼承,相反,他面如冠玉,長相清秀。
“陛下,你已經成人了,該學會自己審理國事了。”卜算子說道,然后將一份奏折放到皇帝面前,詢問,“這份奏折,你看了以后,該如何批?”
皇帝看了一下,奏折上說出現了天災,請求朝廷救助。
于是皇帝用清澈的聲音說道:“準了。”
“不可!”卜算子臉色一變,說,“此人看似為天下百姓,但實際上不尊風后,所得撥款,除了小部分用于賑災以外,大部分被他中飽私囊,以權謀私。此次陛下就不應該撥款,讓他好好反思,自己掏錢。”
皇帝心中對卜算子的提議很不滿意,可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卜算子還想說什么,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只剩下一口濁氣:“陛下還得用心多練啊。”然后她變出一個玉簡,烙印了她一直以來的教學。
“這里邊是我這么多年教育你的所有資源,你要好好揣摩,理解我的治國理念。”
皇帝接過了玉簡,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名宮女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說:“稟陛下、國師,鎮東大將軍敗了。”
卜算子臉色一筆,開始掐算,然后嘲諷地說:“三連敗,輸得真漂亮。”
她氣呼呼地看向了皇帝,又看向了宮女,說:“這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我又是當老師的……”她看向皇帝。
“又是當國師卜算卦象,還當起了跑腿子,如今還要我當軍師?”說著,卜算子起身,正準備離開,轉身看向皇帝。
“陛下,大將軍謀逆一事怎么樣了?”
“還在調查中。”皇帝恭敬地說。
“別以為我不知道大將軍謀逆原因,之前的事情我就當作是你耍孩子脾性,如今大寧國侵略我國領土,該一致對外了。”
“是。”皇帝臉色一變,說。
“我對皇權沒興趣,你要是爭點氣,這天下立刻就是你的。”
皇帝連連點頭,說:“朕很慚愧。”
“你啊,也就‘朕’一字說得最標準。”
奧州,居于修羅國境內東邊,東臨沙漠和落鳳坡,因此,當人族穿越了消失的落鳳坡以后,便會兵臨該城下。
看著奧州不遠處整齊排列人族軍隊,卜算子皺著眉頭,詢問身邊的守將:“寧國這次來了多少人?”
“三十萬,有二十萬是金丹期修為,剩下十萬是筑基期修為。”守將說道。
“好家伙,動真格啊。”卜算子目光陰沉,“這樣一大批人,千里迢迢來到這里,要耗費大量資源吧。”她輕聲呢喃,當下有了主意。
卜算子大袖一揮,奧州外立起了一面透明的墻壁,然后對著四周恭敬的將領,說:“此次戰役,我們只守不攻,誰要是越過了那面墻壁,便視為私自出城,殺無赦!”
卜算子一句話,嚇得所有人戰戰兢兢,連連點頭。
“呵。”卜算子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畏懼人族,不敢對戰?”
眾人相互對望,然后一致作揖,說:“不敢。”
卜算子看了他們,嘆了口氣,說:“人族這次為何大舉進攻我國?還不是因為迦樓羅前輩去了趟安州,壞了寧國的除夕夜,寧國無臉,憤而進攻我國。”
眾人連連點頭。
“如此,我們干嘛要順他們的心愿,跟他們打?他們之前的三場作戰,不管有意無意,都是為了激怒我們,讓我們與他們對戰,而一旦我們戰了,勝了固然好,但敗了,寧國也有理,因為我國羞辱在先,沒人會覺得我們是被侵略。”
“此時正是寒冬結束,春季將來時令,這段時間,料想寧國的物資儲備也不足以支撐這三十萬大軍的消耗,我們不出戰,卡他們三四個月,屆時他們的物資不夠了,你說是進攻還是后退?”
“進攻?憑我在此,他們斷然做不出什么陰謀詭計。退軍?寧國皇帝宣告天下要一雪前恥,最后卻耗費大量資源,草草收場,屆時天下人怎么看他?他還要不要臉了?”
“屆時寧國皇帝騎虎難下,我們樂享其成,不是更好?反正我們的大后方在西邊,這附近幾個城關他個三年半載又有何妨?”
“若是他們狗急跳墻,繞過我們,進攻我們大后方,切斷我們和后方的補給。該如何?”一名將領詢問。
“我說了,有我在,怕什么?他們要截,我就讓他們兵力大分散,屆時我們各個擊破!”
“果師大才。”
“幾個嬰變期的前輩到了嗎?敵軍有嬰變期高手,他們不來,我就算再厲害,也擋不住——修為差距這種無法逾越。”
“來了。”
“好。”卜算子點了點頭,“接下來就是死守,只要我們這邊別出豬隊友,我們就贏了。”說著,卜算子不斷地掐算,可每次算出來的結果是奧州安穩,不會發生人員傷亡。
這也就意味著,她的計策是完美的。
“你們先好好守著,我再去旁邊的克州和斯州說明一下。”說著,卜算子一躍,飛向了不遠處的克州和斯州。
“國師好忙啊,連口水都沒喝,就又急匆匆跑到下一處。”一名將領感嘆。
“能不忙嗎?修羅國大大小小的國事家事,可都是她在管。”另一位說道。
“小聲點,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啊,要是被陛下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國師會保我們的。”
“也對。”
城下,秦云一臉凝重地站在帳篷外,遠遠地看著那個紫色的身影不斷地遠去,他表情復雜。
卜算子終究還是來了。
“殿下,大將軍邀請你去開會。”海公公恭敬地說道。
秦云點了點頭,他來到了帳篷內,看著在場所有人一臉嚴肅的模樣,秦云明白原因,但他還是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問:“怎么了?”
“卜算子來了。”護道子回答,“這人我領教過,陰險狡詐,又擅長卜算,恐怕我們接下來任何的計策,她都能夠知道個大概。”
“有這么神嗎?”大將軍詢問。
“別忘了大皇子是怎么差點成功,又是怎么徹底失敗的。”青虹子回答。
“那我們應該怎么辦?”大將軍又問。
“引開她,必須讓她離開奧州,不然我們毫無勝算。”護道子回答。
“硬攻不行?”四皇子秦雷皺著眉頭詢問。
眾人搖頭。
“奧州是人族進攻修羅族的最關鍵一關,此地自古以來就被不斷地加固,其內的陣法與禁制錯綜復雜,硬攻的話,只怕我們的大軍會耗死在這。”逍遙子回答。
“那就把他們引出來吧。”六皇子秦雨思忖一會后,說。
“可以試試看,但要怎么引?看對方的架勢,恐怕是打算死守了。”逍遙子點點頭,說。
眾人又沉默,他們很清楚,對方死守會導致怎樣的后果。
秦云有了主意,但他覺得不應該是他說出來,因為這個主意太損了,他需要個背鍋的。
“大將軍,我想問一下,作為將領,最無法接受的事情是什么?”秦云詢問。
“最不爽的就是祖輩被辱罵,你罵我可以,和我干架可以,但你罵我父母祖宗,那就不能容忍了。”大將軍回答。
“對哦,那就把他們罵出來!”秦雨回答。
“既然要罵,那就罵他們的先祖,罵他們的圣祖——風后。”秦閃說道,秦云看向他,目光中滿是贊許。
“這……”三位嬰變期修士臉色一變,搖了搖頭,“修羅族圣祖到底也是化神期高手,雖然失去了蹤跡,可難保存在意志,就像靈君一樣,要是罵了,會不會引發不詳?”
“我也覺得不妥,要是我們的將領出事了,那就得不償失了,再說了,罵人還費嗓子呢。我們還是不罵了吧。”秦云恰當地點了點頭,說。
“行,我們就不罵了,讓他們自己罵,這樣殺傷力更強!”秦虹露出了陰沉的笑容,“大家可別忘了,我們還有俘虜沒用呢。”
眾人倒吸了幾口冷氣——真的是最毒婦人心啊。
“那怎么讓他們乖乖聽話呢?這才是大問題。”二皇子秦陽詢問。
護道子偷偷乜斜向秦云,見秦云看了他一眼以后便不理他。
護道子會意,他輕聲地說:“妖帝曾經發明了一種丹藥,能夠有效地控制人,這丹藥就叫生死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