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川,西大街,天光醫院。
這一刻,天光醫院又如臨大敵,里里外外全都是憲兵特務。
前兩天,兩名抗聯戰士被抓,送到這里搶救。關東軍營川情報組為了安全起見,已經將醫院整個二樓戒嚴,派重兵把守,不準外人接近。這次,石田芳夫的重傷,令天光醫院上上下下更是緊張,連一樓也都是日本憲兵和軍官,眾人焦慮地等待著石田芳夫傷勢的消息。
中村櫻子和耿直來到天關醫院的時候,醫院的大門已經戒嚴,門口多了幾個關東軍憲兵看守。
在此之前,特派員已經將審訊抗聯戰士的任務交給了川口仁和,所以,守衛天光醫院的都是關東軍憲兵,這些憲兵并不認識中村櫻子,中村櫻子也只得耐得性子,等著他們進去稟報。
不多時,福源特派員從醫院里面走了出來,對中村櫻子說道:“中村少佐,讓你久等了。你來的正好,現在有一件十萬火急的事,需要你來幫忙。”
“福源特派員,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定會盡我全力。”
福源特派員看了看耿直,面露喜色,對中村櫻子說道“中村長官,是這樣。石田上尉下午被匕首擊中,目前傷勢很重,需要立刻手術。可是,營川沒有好的外科大夫,現在安排盛京大夫到營川,已經來不及了。天光醫院大夫不敢冒險為石田上尉做手術,眾人提議,海軍情報處耿部長是哈爾濱醫科的高材生,還是專修外科臨床,全營川只有他能救石田上尉一命了。”
中村櫻子看了看身邊的耿直,對福源特派員說道:“石田君乃帝國棟梁,救他于危難之際,也是我們應該做的。不過,耿部長是個醫生,卻不是個神仙,能不能救活石田君,我也不敢打保票。真要是救治不活,可別賴到耿直身上。”
“這個是一定的,中村少佐就不必憂心了。”福源特派員連忙說道。
中村櫻子聽到特派員的回答,向身邊的耿直問道:“耿直,你覺得怎樣有沒有把握救活石田上尉”
“中村長官,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耿直定會竭盡全力。不過,您也做過醫生,知道很多傷病,不是想治就能治好的。我定會盡我全力,但能否救治成功,那得要看石田上尉的傷勢如何了。”
“既然這樣,那就去治,有一線生機也要爭取保住石田君的性命。你也不要擔心治不好,真要治不好,我來負責。你要是不提醒,我都快忘了,我也是個醫生。這一次,我要和你比肩作戰,一起為石田君做手術。”
“那就太好了,中村長官,你們快些進手術室吧。”福源特派員道。
中村櫻子要和耿直一起為石田芳夫做手術,其實也是對耿直的一種保護。石田家族在日本名聲顯赫,萬一石田芳夫不治身亡,定會追查下來。那樣的話,耿直一定會受牽連,之前比武姑且不論,連這次為石田芳夫手術,也將成為罪狀之一。
而自己也和耿直一起為石田芳夫做手術,則大有不同。石田芳夫真要不治身亡,就算再追查,也不可能怪罪到她的頭上,怪不到中村櫻子的頭上,自然就怪不到耿直了。
耿直和中村櫻子換上手術服,進到了手術間。耿直為石田芳夫開始全身檢查,中村櫻子則站在他的身邊協助。耿直掀開傷口,發現飛出的匕首緊貼心臟刺入體內的,若是再偏幾厘米,石田芳夫便再無生還的可能。
“櫻子,應該還能救治,咱們現在開始手術。”耿直對身邊中村櫻子說道。
中村櫻子沖耿直點點頭,二人便動起手來。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了。耿直摘下口罩,扶著病床,滿臉倦容地對中村櫻子說道:“櫻子,石田芳夫應該沒事了。”
中村櫻子也摘下了口罩,長舒一口氣說道:“還是你厲害,這么重的傷,你也能搶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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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種外傷救治,憑的就是一個膽量。天光醫院的醫生見是日本軍官,大多怕擔責任,不敢動手醫治。如果是普通老百姓,沒有了這層顧慮,一樣可以救治的。”
“別忘了,我也是學醫的,我能看不出來嗎你的手術手法,一般人真的做不到。兩個小時的手術,手一直很穩,每一刀都分毫不差,這還是在比武之后。換成常人,哪有你這般腕力和體力,估計用不上半小時手就抖了。”
“還是你懂行,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來。好了,叫護士進來吧,我們也出去休息休息。”
“行。”中村櫻子挽著耿直的胳膊,一起走出了手術室。
聽到石田芳夫已經脫離危險的消息,一直呆在休息室里的福源特派員,懸了半天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石田芳夫這次跟他來營川,他心里清楚的很,就是跟他出來鍍金,為以后升職鋪路的。石田芳夫真的要是客死營川,無論如何他都不好交代。現在轉危為安,怎么說,都是一件幸事。
就在這時,關東軍營川情報組組長川口仁和來到了休息室,向福源特派員問道:“特派員,我聽說石田上尉已經轉危為安了,可有此事”
“確實如此,估計石田上尉再靜養半月,就應該能夠痊愈了。”
“石田上尉福大命大,吉人只有天象啊。有一件事,仁和要向福源特派員請示一下,不知可否應允”
“什么事盡管說。”
“耿直和中村長官可謂妙手回春,在下十分佩服。現在二樓另外一個手術間里,還有兩名被俘抗聯的士兵,現在也是生命垂危。可否讓耿直部長和中村長官,再施妙手,也救治他們一下。以便于繼續審問,查找地下黨的線索。”
“之前會議,審訊抗聯被俘士兵的工作已經交由你來半,明天二次會議就要提交報告,這時候才讓中村少佐幫忙,有些不合事宜吧”福源特派員說道。
“事雖然如此,可現在營川城除了耿直,我實在想不出其他人你救治這兩個俘虜了。”川口仁和皺眉道。
“你和那個耿直以前不是認識嗎你直接去命令他不就完了。”
“特派員,你也知道,他是中村少佐的未婚夫,我哪里能指使得動還得勞你大駕,去跟中村少佐過個話。”
“既然是這樣,我就跟中村少佐說說看,看看中村少佐給不給我這個面子了。”
“那就太好了,特派員,有勞你了,那什么時候,跟中村長官說一聲”川口仁和一臉堆笑地說道。
“中村少佐和耿直,現在在哪”
“中村少佐和耿直,還在樓上的留觀室休息。”
“那我上去跟他們說一下,你帶路吧。”福源特派員道。
留觀室,中村櫻子正讓耿直幫她按摩。
一個手術下來,中村櫻子體力有些透支,身體綿軟無力,耿直見狀,幫她全身拿捏穴位,疏經活脈。上下幾個來回,中村櫻子體力恢復了很多。
聽到留觀室的敲門聲,中村櫻子穿好外套,讓耿直過去開門。
見福源特派員和川口仁和走了進來,中村櫻子起身說道:“特派員,剛剛做完手術,身體有些不適,沒能親自向你匯報,望您海涵。”
“哪里哪里,石田上尉命懸一線,如果不是中村少佐出手相助,后果不堪設想。本來,不想打擾中村少佐休息。只是,有件事萬分緊急,中村少佐能否再施援手”
中村櫻子有氣無力地說道:“特派員,一個手術已經耗盡了我的精力,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中村少佐,我知道為救石田上尉你勞心勞力了。不過這件事十分緊急,除了你能解決,其他人都指望不上了。”
“哦,那就說說,究竟是何事,非我出手不行”中村櫻子問道。
“是這樣,之前布置任務,由你情報處追查龍骨被盜真兇,由川口仁和的關東軍情報組審問被俘抗聯士兵,由關東軍追查碼頭突然停電原因。現在,只有中村少佐你沒到兩天時間,就將龍骨被盜真兇緝拿歸案,而且關東軍情報組和關東軍都沒有什么進展。現在,本來要審問的抗聯士兵已經是奄奄一息,我想請中村少佐出手,救活這兩個俘虜,希望能從他們口中得到地下黨和抗聯的線索。”
“原來是這件事。實話實講,這三件事相比,審問俘虜應該是最簡單的,沒想到兩天過去了,竟然沒有一點進展。盛京不是派過來軍醫了嗎,他們救不活俘虜”中村櫻子問道。
“不瞞中村長官,盛京派來的軍醫,水準確實不敢恭維,兩天下來,這兩個俘虜傷勢沒有一點起色。我怕再過些時日,他們就挺不過來了。”川口仁和說道。
從一開始,中村櫻子便不大想管這事。在她眼中,兩個士兵完全是雞肋,再怎么審,也審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耿直萬一醫治無效,還有可能落下口實。可一口回絕又不近情理,思量片刻,中村櫻子說道:“耿部長比武之后,又做了兩個多小時的手術,體力早已透支,手都抬不起來了。現在讓他為抗聯俘虜醫治,有些強人所難了。這樣吧,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和耿部長一同來此救治俘虜,特派員,你看如何”
“這個”川口仁和祈求的目光望向福源特派員。
福源特派員卻像沒看見一樣,不再言語。
福源特派員已經拿足了中村櫻子的好處,見中村櫻子不想救助,便不再過多堅持,任憑川口仁和懇求,也不再理睬。
川口仁和見特派員無動于衷,便向耿直說道:“耿組長,我來營川的第一天便與你相識,你一定要幫我想想辦法啊。”
耿直一直在等著川口仁和求他,他心里清楚,在中村櫻子面前,一定不能表露出哪怕一點的主動。聽到川口仁和的哀求,耿直說道:“川口上尉,這件事耿直全聽中村長官安排。”
“中村長官,耿部長都說了,聽你的,你就幫幫我們情報組。再說,遠東司令部公文不是說了嗎,我們情報組業務上是受海軍情報處管轄,其實,工作上是不分你我的。”川口仁和懇求道。
“好了好了,我們過去看看,要是傷勢太重,實在醫治不好,耿直也沒辦法。”中村櫻子無奈說道。
醫治王大壯的手術室在二樓東頭,與石田芳夫的手術室相對。耿直和中村櫻子進到病房,治療兩名醫生正在為抗聯士兵換藥。
耿直走到病房前,看著病床上遍體鱗傷的戰士,心中一陣黯然。自己是救還是不救,如果真的救活的話,他們將面臨生不如死的嚴刑拷打。如果不救,見到自己同志眼睜睜在自己面前離去,又是何等的殘酷。
并著的兩張床,左面是他見過的抗聯偵查班王大壯;右面一位,是與自己不相識,負責在水面偷襲給養船的戰士。耿直細心地為兩人檢驗了一下傷口,王大壯主要是槍傷,身上中了四五槍,子彈雖然已經取出,不過由于中彈時間較長,傷口已經感染,加之治療不及時,部分傷口已經潰爛。人也一直處于昏迷之中,身體一直抖個不停。
另一名戰士看起來血肉模糊,身上多了不少傷口,由于大多是皮外傷,不至于致命,之事傷口過多,身體已經沒有幾塊好的地方了。
兩個人目前這個狀況,一時都無法審問。
看過傷口,耿直指了指王大壯說道:“他的傷口已經潰爛,要是沒有特效藥,估計挺不了太長時間。今天晚上,每兩個小時就要打一次消炎針,換一次紗布,維持生命體征,看看會不會有奇跡發生。”
說完,耿直又指了指右邊床上的戰士,說道:“他的傷勢還有救,不過身體過于虛弱,要多補充些營養液,爭取盡快恢復。”
“耿部長,你知道,時間緊急,有沒有特別的辦法,能讓他們立即接受刑訊”川口仁和問道。
“作為醫生,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其他的事,是該你權衡的,不要來問我了。”耿直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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