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川1934  第三八一章 刺殺

類別: 軍事 | 諜戰特工 | 營川1934 | 羿落九日   作者:羿落九日  書名:營川1934  更新時間:2021-05-04
 
營川,特高課。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在電訊科呆了一整天的大島浩夫,一臉倦容坐在辦公椅上,煙卷一根接著一根抽著。

又等了一天,還是沒有等到白山那邊的消息,大島浩夫有些心焦起來。

其實,按當年的交通狀況,剛剛派出去三天的人,從營川能到白山就不容易了,哪有這么快就能傳回消息的。

不過,大島浩夫等不及了。

這兩天,大島浩夫越是研究孫朝琨,越是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一個能為不素不相識的人擋槍,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要么兩個人有特殊關系,要么這個人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

通過安插在海軍情報處里的內線得知,孫朝琨傷愈,從天光醫院出院的那天,中村櫻子帶著他去了她母親的衣冠冢,并且在祭拜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這個舉動,又令大島浩夫疑惑不已。

大島浩夫覺得,這個孫朝琨和中村櫻子間一定有什么特殊的關系不想被人所知。

也許,這個人就是扳倒中村櫻子的關鍵。

天徹底黑了,盯了一天的電訊科電臺,燈也沒有亮過。

大島浩夫只好悻悻站起身來,離開電訊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發現對面野口光子辦公室的燈還亮著,門虛掩著。大島浩夫見狀,敲了敲野口光子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進到屋里,大島浩夫見野口光子深臥在辦公椅上,嘴里還叼著煙。

屋里煙霧縈繞,也不知道她抽了多少。

大島浩夫見狀,走到她辦公桌前,說道“光子,煙,抽多了不好。”

野口光子抬起頭,瞅了瞅大島浩夫,說道

“好不好的,又能怎樣?

我記得咱們還在特訓班的時候,你說過,和一個吸煙的女人親嘴,就像親了一個破煙缸。

我聽了你的話,煙碰都不想碰。

后來發現,男人只要饞了你的身子,別說嘴,哪怕身子是臭的,也不會有些嫌棄。

我這個破煙缸,你們這幫臭男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親過。我這個身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過。”

“光子,我現在這個樣子,也沒資格說你了。不過,抽煙多了,對身體不好,特別是對女人更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變老了?變丑了?還是老得快了?這些我都不在乎。

我現在這個身子,就是一堆爛肉,早死早托生。”

“光子,都是我不好,現在混成這個樣子,讓你受委屈了。”

“別提這個,你混得好的時候,就想不起我來了,不是嗎?

當年你來營川的時候,還說找關系把我也調過來。結果沒多長時間,我把中村櫻子給你送來了,你的心里就再沒有我了,這話就再沒提過。是不是啊?”

“我……”

“好了,再說這些沒意思了。白山那邊怎么樣?有消息過來了嗎?”野口光子問道。

“沒有,還沒有。”

“那就繼續盯著,我越來越覺得從這個孫掌柜身上能挖出些什么了。”野口光子喃喃道。

“我這么認為。不行的話,明天我就派人把他先抓起來。”

“先等等吧,對付這種人需要有證據。沒有證據的話,不好對付的。

你派人把他盯住了,只要他不離開營川,白山那邊一旦有了消息,我們馬上動手。”

“光子,咱們這么做,是不是太謹慎了?對付一個中國人,還有講什么證據嗎?”大島浩夫不解道。

“這個孫掌柜救過中村櫻子的命,咱們要把他逮捕了,中村櫻子一定會來保他的。

如果咱們無憑無據,中村櫻子有可能將他帶走,畢竟紅光理發館是海軍情報處管轄的區域,將那個孫掌柜帶走,也是理所應當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現在中村櫻子比我們軍銜高,手中還有錢有兵,她要是想帶走,我們擋不住的。

看來我們還得找人聯合,壯大自己的力量。

對了,那個小島晃大不是要與我們結盟,一起對抗中村櫻子嗎?”

“那個小島晃大,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變態。”聽到小島晃大這個名字,野口光子怒斥道。

“光子,是不是小島晃大對你怎么了?你這么生氣。”大島浩夫聽出的弦外之音,問道。

“怎么了?昨晚去他那,跟他睡一宿就完了。

沒想到,這個王八蛋弄了條狗過來,要讓我和狗上床。

我好聲好語說不行,他這個王八蛋一定要看看人和狗會怎么樣。

一氣之下,我兩槍把狗打死,他才罷了。

這種人,是做不了大事的,以后,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了。”野口光子緊緊攥了攥拳頭,說道。

“八嘎,小島晃大這個王八蛋,我讓他不得好死。”大島浩夫拔出槍來,怒吼著。

“把槍收起來,在辦公室拿把槍比劃,有用嗎?

不把中村櫻子扳倒,被海軍情報處壓著,我們只能被人瞧不起,被人在脖頸上拉屎。

耿直、徐曉蕾兩個她身邊最親近的人,我們查了這么久,都沒有查出什么問題,估計是真的沒問題了。

不過,這個孫掌柜不一樣,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貓膩。再困難,也要挖出來。”

“駭!野口長官。”大島浩夫向野口光子敬了個軍禮道。

“行了,天也不早了,既然沒有消息,你就早點回去了吧。”野口光子說道。

“要是沒什么事,晚上咱們一起出去。吃點東西吧。”

“算了,現在外面不太平,咱們也不像其他部門,沒有太多護衛保護,能少出門,就少出門吧。我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人在監視我們。”

“哦?難道是中村櫻子派的人?”大島浩夫說道。

“這個,沒有真憑實據沒必要亂猜。總之,我們出門一定要小心,別出什么問題了。”

“好,那我回去了。”

“你回去吧,我再呆一會兒。”野口光子瞇上眼睛,說道。

特高課外,劉二水和李大牛在路口處,修著人力車。

人力車夫是劉二水在營川城最后一個合法身份。這一回,他破釜沉舟,準備用上了。

特高課辦公樓離大島浩夫的住所不到二百米,走個分鐘的路就到了。

晚上,雖然沒有路燈,不過特高課樓頂有個探照燈,時不時地掃到這邊來。

如果被樓上的守衛發現,不僅刺殺大島浩夫有困難,就算刺殺成功了,想安全脫身都很難的事了。

思前想后,街頭拐角這個地方不錯。

這個拐角是探照燈的盲區,不僅樓上的探照燈照不到,大島浩夫回住所,這里也是必經之路。

以修黃包車做掩護,可近身用刀刺殺,防止槍聲被人發現。

特高課剛一下班,張一手和李大牛便看到向井甘雄和兩個年輕特工,一起向住所走。

天還沒黑,還是三個人,劉二水和李大牛只得放棄。

這個時候,張一手按之前的計劃,將車行的黃包車在拐角處,把車胎扎爆。

借這個緣由,二人在街頭拐角處,修起人力車來。

可左等右等,特高課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也不見野口光子和大島浩夫出來。

難道,今天晚上他們不出來了?

劉二水不由地焦急起來。

劉二水也是老特工,心里很清楚,修車這種掩護只能用一次,明天在用到的話,日本人一定會懷疑的。

另外,根據日本憲兵閑聊話語中得知,大島浩夫今天回去的晚,是為了等什么消息。如果消息等到了,以后按時上下班,大白天的,就找不到刺殺的機會了。

所以,時不可待,今天就是最好的刺殺時機,過了今天,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時候了。

北方的冬天,寒風刺骨,盡管穿著大棉襖,依舊能感受到戶外的嚴寒。

張一手和李大牛雙手雙腳有些被動木,再這么呆下去,就真的頂不住了。

正當張一手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從三十多米外的特高課大門走出了一個人。

張一手一眼便認出,出來的人是大島浩夫。

張一手輕聲對李大牛說道“大牛兄弟,準備動手。”

李大牛沖張一手點了點頭,右手伸進了懷中,將懷中的飛刀緊緊握在了手中。

而張一手則把袖子藏著的匕首,掏了出來,緊緊握在手里。

大島浩夫從野口光子辦公室出來,心中更加憤懣。

雖然,他對野口光子并沒有多少的愛,不過,這樣一心為己的女人,竟然被人侮辱成這樣,這令大島浩夫十分的辛酸。

不過,野口光子說的對,如果不把中村櫻子扳倒,營川特高課就不會有出頭的那一天,只能寄人籬下,被人欺辱。

福源真圣、小島晃大這些人,都是把野口光子當成了玩物,玩夠了,就棄之一旁,不會把她當成什么事。

要想不被人欺凌,只有自己強大了,才有本錢和中村櫻子掰掰手腕。

孫掌柜,如果孫掌柜真的有問題,就一定是大問題。

那時候,中村櫻子的末日就到了。

想到這里,大島浩夫又躊躇滿志,憧憬起美好未來。

可當他幻想到,真的有一天扳倒了中村櫻子,將她壓在身下,盡情折磨的時候,心一下涼了起來。

自己不行了,做男人真的不行了,現在真的只能想想了。

有些時候,無論如何回避現實,可當現實就在眼前的時候,也只能默默接受。

走出特高課的大門,一陣寒風吹過,大島浩夫身體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身上的軍大衣用力地裹了裹,快步向住所方向走去。

張一手和李大牛見狀,知道動手的機會要到了,兩個人都不由地心跳加快起來。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大島浩夫離街口的拐角,是越來越近。

突然,特高課辦公樓方向,傳來了衛兵喊聲“大島中尉,白山來消息了。”

“白山來消息了?”大島浩夫聽后心中頓時大喜,想都未想,便轉身往回走。

已經準備好,要致命一擊的張一手和李大牛,見大島浩夫突然返回,心頭一怔。

劉二水初懂日語,衛兵說的,他聽得很清楚。

按他之前知道的,大島浩夫正在等什么消息,所以這幾天一直走的很晚。

現在消息等到了,以后不再這么晚一個人走,要想刺殺就更困難了。

看來,今天晚上一定要動手,否則真的沒有機會了。

想到這里,張一手對李大牛說道

“大牛,今天無論等到幾點,咱們都得等。

過一會兒,大島浩夫一定會出來,到時候。只要他不跟著警衛,咱們就動手。”

“二水哥,我聽你的。”李大牛點頭道。

回到電訊科,大島浩夫連忙將破譯好的密電拿在手中,密電上面寫著

“大島中尉,下午已抵達白山

。初步核查可以確定,孫掌柜是從外地搬到白山居住的,并不是白山原居民,這與孫朝琨登記的戶籍檔案不符。

另外,據了解,幾個月前,海軍情報處派人調查了孫朝琨情況,具體調查結果不詳。”

“孫朝琨,果然有問題!”

大島浩夫內心,不由地大喜起來。

仔細想想,更令大島浩夫覺得有貓膩的是,中村櫻子對孫朝琨已經調查過了,清楚他的檔案有不符的地方,竟然沒有采取行動。

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想到這里,大島浩夫又急匆匆來到野口光子辦公室。

野口光子已經知道白山那邊有消息了,見大島浩夫去而復返并不奇怪。

見大島浩夫一臉欣喜之色,野口光子問道“怎么,有好消息了?”

“是啊,白山那邊有了消息,孫朝琨的經歷與檔案記錄不符,并且,幾個月前,中村櫻子派人調查過孫朝琨。

按理說,中村櫻子一定清楚孫朝琨檔案不符的事,卻沒有采取任何行動,這里面一定有問題。”大島浩夫一口氣說道。

“檔案不符,在滿洲國處處都是。除非有通敵證據,否則,就算查到這一點,也定不了什么罪。”野口光子淡淡道。

“我知道定不了什么罪,不過,以這個罪名將孫朝琨關押起來,倒是沒什么問題。”

“嗯,你說的有道理。”野口光子點頭道。

“那好,明天一早就去把他抓來。”

“那就明天一早。你就帶人將他抓來。抓來之后,以檔案不符為由進行審問。”野口光子目露兇光,說道。

“駭!野口長官。”

“好了,天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路上小心點,用不用我給你派兩個警衛。”

“三兩分鐘,就回去了,不用了。”大島浩夫說道。

“也好,咱們特高課要錢沒錢,要人沒人,晚上一共就兩個警衛,要是送你,我這一個大樓就沒人了。那你路上,就小心點吧。”

“我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別再抽煙了。”

說完,大島浩夫轉身離開了野口光子辦公室。

出了特高課的大門,盡管寒風依舊凌冽,不過與半小時之前心情相比,是天地之別。

中村櫻子的把柄,終于讓自己抓到了,這一回,自己揚眉吐氣的時候到了。

裹了裹軍大衣,大島浩夫哼著日本小曲,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剛拐過路口,人力車后面的黑暗處,兩條身影沖了出來。

未等大島浩夫反應過來,李大牛從后面扭住大島浩夫的脖子,用力捂住了他的嘴。

劉二水則沖到他的面前,將匕首重重插入大島浩夫的腹部。

一刀,兩刀,三刀……

直到大島浩夫再也不能掙扎為止。

劉二水用手摸了摸大島浩夫頸部的脈搏后,對李大牛說道“大牛,這個人已經死透了。咱們把他尸首扔進邊上溝里,別讓人看見了。

老鬼應該在大平安里等我們,拿上他的錢,我們馬上出城。

要是今天晚上出不了城,就來不及了。大平安里那個房子,也不安全了。”

“好。”說著,二人將大島浩夫扔進一旁的水溝里。

將大島浩夫處理完后,張一手坐上了人力車,李大牛則拉著張一手,向大平安里方向飛奔而去。

不知為什么,大島浩夫走后,野口光子有些心神不安起來。

一種要出事的強烈感覺縈繞在她心頭,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生。

究竟要出什么事?

野口光子不由地站起身來,向窗外望去。

東北的冬天,過了晚上七八點鐘,路上便看不到什么人了。

這時,一輛黃包車速度飛快地從情報處門前跑了過去。

一種莫名的感覺涌上了野口光子的心頭。

按理說,到這個時候了,各個車行大多已經收車了,在外面跑活的很少。

即便還有些在外面跑活的,這輛車也有些奇怪。

黃包車夫跑的有些太快,不像是正常拉人的樣子。

野口光子越想越不對,便將門外的憲兵叫了進來,命令道“你們現在就去大島中尉和向井中尉的住所,看看他們都在不在。要是不在的話,馬上回來報告,聽到了嗎!”

“駭!野口長官。”說著,兩名憲兵離開了野口光子辦公室。

野口光子又來到辦公室窗前,漆黑的夜晚,一種莫名的恐懼涌上心頭。

難道,真的有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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