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平安坐在四輪馬車的車廂里朝著雨虹路碼頭行去的時候,就在夏平安的秘密壇城之中,幾個召喚出來的農夫正在忙活著。
秘密倉庫內,除了有剛剛夏平安放到里面的那些尸體之外,還有夏平安之前在牙行的倉庫里那進來的一些手銬腳鐐。
那些手銬腳鐐都是鐵的,頗為沉重,這些東西,是牙行平時用來關押恐嚇那些女子的東西,有逃跑不屈服的女子一旦被牙行的人抓到,牙行就會給那些女子戴上手銬腳鐐,關在自己的倉庫內,恐嚇虐待折磨,一直到那些女人屈服為止。
秘密壇城中的幾個農夫,正在把那些手手銬腳鐐戴在那些尸體的身上——算是物歸原主。
沒用多長時間,馬車就到了雨虹路碼頭,夏平安下了馬車,在碼頭上,花了十多個銅板,買了渡輪的船票,剛好趕上今晚的最后一班渡輪。
上了渡輪沒等幾分鐘,那艘蒸汽渡輪在碼頭上鳴了兩聲笛,渡輪的煙囪里冒出黑煙,渡輪上的蒸汽機組吭哧吭哧的轉動著,驅動著槳葉,那艘一看就已經上了年齡的渡輪就像一只蹣跚的老牛駛離了碼頭,朝著秦安河的對岸駛去。
河面上水花飛濺!
夏平安坐在渡輪的船尾。
這今晚的最后一班渡輪上,坐的人不到滿座的三分之一,渡輪上都是在上京城中努力打拼的夜歸人,有幾個裝卸工靠在夏平安前面的椅子上,船一開,就已經打起鼾來,沉沉睡去,手上還拿著剛剛吃完一半的餅……
有幾個工廠的工人,身上還穿著工裝,一身疲憊的坐在一起,小聲的討論著工廠里加班的工資又被扣了一些……
有剛剛下班的警察,脫了帽子,坐在渡輪的最前面,那個警察的體型微微有點發胖,從后面看上去頭上已經有了一層白發,警服的帽子和衣領上,都是一層被汗水浸透的白白的鹽漬。
有幾個看上去像是在上京城中求學的學生。
還有兩個女子,一個看上去像是商場的售貨員,坐在渡輪上揉著自己發麻的小腿,還有一個女子長得有些漂亮,那個女子二十多歲的年級,身上穿著一件藍色的大衣,戴著一頂米色的寬邊的帽子,面容精致,氣質之中還有一絲知性氣息,眉頭微微蹙著,看著河水,似乎滿腹心事。
秦安河上的畫舫樓船游輪這個時候依然燈紅酒綠,那些畫舫樓船上的燈光,把秦安河在夜晚點綴得分外妖嬈,有歌聲和樂曲之聲在順著河風傳來,透出紙醉金迷的味道。
上京城中最高級的妓館,其實不在地上的那些胡同巷子內,而是在這秦安河的水面上。
不知道顏奪姜朵兒他們怎么樣了?
想到這次來到元丘的任務,夏平安一時之間也感覺有些寂寥。
不過很快,夏平安就把自己心中的那一絲情緒驅散,他把手伸出渡輪之外,觸摸著渡輪上飛濺起來的水浪。
秘密倉庫之中的那些戴著鐐銬的尸體,就這樣被夏平安無聲無息的丟到了秦安河中,隨著渡輪激起的波浪,一具具的沉入到了河底,與魚蝦為伴。
秦安河的確是沉尸的好地方,特別是晚上,簡直神不知鬼不覺。
沒想到自己剛來上京城沒幾天,就也開始干起這活兒來了。
想到景老前幾天和自己說的那些話,夏平安自嘲的笑了笑。
十多分鐘后,渡輪在河上與對面駛來的渡輪打了一個照面,互相鳴笛致意,又過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鐘,渡輪就來到了秦安河對面的碼頭,睡著的裝卸工被叫醒,渡輪上的人一個個上了碼頭,從碼頭離開。
碼頭外面,還有一些晚上等著拉人載客賺錢的人力車和馬車,幾個宵夜攤也擺在了路邊。
從渡輪上下來的人準備回家了,而有的人,這個時候還在工作,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沒有幾個人是容易的。
夏平安也不容易,他的肚子早就餓得不行了,今天是干活的一天,從早到晚,他就只是在早上出門的時候吃了兩個饅頭喝了一碗小米粥,看到碼頭外面的夜攤上有做面條蒸餃鹵肉宵夜的,那食物的香味隨風傳來,在路燈下蔓延著,一下子就讓夏平安的肚皮叫了起來,開始抗議。
這個世界,最讓夏平安滿意的就是食物,這個世界的食物,一切都原滋原味,沒有防腐劑地溝油瘦肉精催熟劑等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所有的食物,哪怕是街邊的小吃,在做出來之后,也只有食物本身和調料的地道醇厚的香味,而沒有其他的東西。
夏平安就來到夜攤前,在路燈下面的一個小攤位,點了一碗面條一份鹵肉,吃了東西后,才叫了一輛馬車,準備返回自己租住的屋子。
夏平安住的地方,距離這里還有一段路程,就在城郊,乘坐馬車要半個多小時才到。
馬車剛剛在路上跑出幾分鐘,經過路邊的一條小巷,坐在車里的夏平安看到小巷里的動靜,連忙讓車夫停下來。
車夫也看到了那小巷里的動靜,也聽到了一點什么,小巷里隱隱還傳來女人的呼救聲,人影綽綽,只是這里沒有路燈,巷子兩邊黑燈瞎火的,看不太清楚。
車夫雖然停下了車,但神色有些害怕和猶豫,“先生,你不是警察,這么晚了,還是不要多管閑事,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不如到警察局去報警吧……”
“報警的話來不及了,你不用去,在那邊等我就行!”夏平安說著,就朝著巷子里走了過去。
召喚師擁有黑夜視物的能力,剛才他一看,就看到之前和他同坐渡輪的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在前面的巷子里被幾個流里流氣的人堵住了,那幾個流里流氣的人開始動手動腳的調戲,情況有些不太妙,把那個女人嚇得大叫。
在這種環境下,要是他不出手,那個女人今晚估計會很慘。
夏平安還沒有走到巷子里,就聽到“駕”的一聲,夏平安轉過頭,就看到他剛才乘坐的馬車車夫抖著韁繩,片刻都不逗留,居然駕著馬車跑了,根本沒有留下來等夏平安。
我靠!
夏平安暗罵一聲,加快腳步就朝著巷子里走了過去。
巷子里的混混有四個,他們也發現夏平安快步朝著他們走了過來,那幾個混混同時停下了手,互相使了一個眼色。
“媽的,哪里蹦出來的小子,敢管老子們的閑事,簡直找死……”一個混混罵了一聲,眼中兇光一閃,往身上一掏,就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直接朝著夏平安的小腹刺了過來。
那個混混怎么可能是夏平安的對手,看到那個混混用匕首朝著自己刺過來,夏平安一把抓住那個混混的手腕,只是用力一扭,那個混混拿著匕首的手腕就咔嚓一聲,直接被夏平安扭斷了,那個混混發出一聲慘叫,臉上的面容一下子扭曲了,手上拿著的匕首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夏平安一把接過那個混混掉落下來的匕首,想都不想,就一匕首插在那個混混的大腿上,匕首的鋒刃全部沒了進去,只有匕首的手柄拿在夏平安的手上。
這一下,那個混混的面容都扭曲了,雙眼像死魚一樣的突了出來。
夏平安一只手拿著匕首,面無表情,冷冷看著另外幾個混混,拿著匕首的那只手慢慢擰動起來,插在那個混混大腿上的匕首,就像插到鎖眼里鑰匙,緩緩在肉里轉動著,匕首的鋒刃在那個混混大腿的肉里面慢慢旋轉了九十度。
這簡直就是酷刑,旁邊的人甚至可以聽到匕首的鋒刃和骨頭刮動時的聲音,那個被夏平安抓住的混混,臉上青筋暴起,一聲不吭,就直接口吐白沫的暈了過去。
夏平安一語不發,只是一刀,就把那幾個混混震住了。
看著夏平安自始至終平靜的臉色,那幾個混混知道遇到了惹不起的狠角色,一個個臉色大變,體若篩糠,都不敢再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