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平安和炎犀飛過那面照顏鏡法器后不到幾分鐘,五個召喚師,兩個蛇人法師和三個魔狼法師從山谷上飛撲而下,一起飛撲到那茂密的樹叢之中,迅速尋找起來。
在尋找了五六分鐘之后,突然,一個蛇人法師看到了那塊照顏鏡法器,那件法器就在草叢之中,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
蛇人法師一聲不吭,飛速越過法器的時候,用尾巴一甩,就把那法器黏住了,然后直接把那照顏鏡法器收到了自己貼身的法袍之中,外表半點看不出異常,還繼續假裝在尋找。
幾分鐘后……
“咦,那法器呢,剛才從上面甩下來,應該就在附近啊……”一個召喚師一邊尋找,一邊嘀咕著,同時提防著周圍的那些法師。
“就應該在這附近,難道被人撿走了么?”一個魔狼法師咆哮一聲,露出森森的白牙,用銳利的眼神掃視著這山谷的周圍。
這山谷里霧氣騰騰,又是黑夜,能見度很差,剛才眾人一在上面耽擱糾纏,都沒有第一時間沖下來,所以也沒有確定那面照顏鏡法器到底有沒有被別人撿到。
那個撿到照顏鏡法器的蛇人法師眼珠詭異的轉動著,在淅淅索索的吐了吐信子之后,突然說道,“如果之前有人隱藏在這山谷之中,那上面丟下來的東西,還真有可能被人撿到了,我們現在最好分頭尋找,看看這山谷里到底還有沒有其他人,我們要是繼續在這里耽擱,那撿到法器的人說不定偶已經離開山谷了……”
幾個法師聽了,都感覺蛇人法師說的有點道理。
那個魔狼法師怒吼一聲,看了看山谷的方向,就要去追……
只是有一個精瘦的人族召喚師瞇著眼睛盯著那個蛇人法師,突然冷冷一笑,“且慢,還有可能,是我們之中已經有人撿到了那件法器,但悄悄藏了起來,依然在繼續假裝尋找,所以法器才一下子不見了,那個撿到法器的人,現在一定想著怎么不讓人懷疑的悄悄離開這里,最好是假裝尋找其他人,然后就此遠遁……”
一聽這話,那個剛剛沖出幾步的魔狼法師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一下子轉過頭來,盯著那個撿到法器的蛇人法師。
其他兩個剛剛想要走的人也一下子停了下來,把目光盯在了那個蛇人法師的身上。
蛇人法師后退一步,拿著蛇骨法杖,用危險的目光看著那個精瘦的人族召喚師,立刻倒打一耙,露出兇狠的神色,“你想陷害我?”
“呵呵,這山谷如此幽深隱秘,就算有人隱藏在這山谷之中,也不會那么巧,就剛好藏在掉下來的法器附近,我們雖然在上面耽擱了一下,但下來的速度依然很快,就算真有人藏在這山谷中,那個人過來的速度未必有我們快,何況還要離開,所以最大的可能,那法器不是被隱藏在這山谷之中的人撿走,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而是被我們中的某個人悄悄撿到了,你剛剛不說話我還不確定是你,你一說話,我就知道最大的可能,是你撿了法器……”
精瘦的人族召喚師老辣的分析著,然后上前逼近一步,用貪婪的目光掃視著那個蛇人法師,威逼道,“把法器交出來,那法器,不是你能獨吞的,想要獨吞法器,先看看你有沒有這條命在……”
其他的召喚師和魔狼法師都臉色不善的把那個蛇人法師圍住了……
還有一個蛇人法師這個時候也猶豫了,不知道是要站在同族的蛇人法師面前,還是要逼著那個蛇人法師把法器交出來。
那個撿到法器的蛇人法師正想說什么,突然之間,臉色一變,整個人身體一抖,就劇烈的顫抖起來,剛剛圍過來的那些召喚師和魔狼法師一下子還以為那個蛇人法師要施展什么秘法,各自被嚇了一跳,一個個連忙后退幾步……
但那個身體顫抖著的蛇人法師并沒有施展什么術法,而是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臉上出現痛苦至極的表情,一下子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手上的法杖已經掉在地上,用兩只手抓著自己的脖子和喉嚨,想要極力發出什么聲音,但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嘿嘿,想用這樣的小伎倆逼我們退去么,未免太幼稚了……”精瘦的人族召喚師冷笑一聲,繼續靠近兩步。
然后,那個人族召喚師就看到身體正在顫抖的蛇人法師身上的鱗片開始一片片的掉落下來,那原本還有光澤的眼珠,瞬間變成灰白色,皮膚也一下子干癟,整具身體,就像一個被漏氣的氣球,又像一個在太陽下暴曬的蘿卜干,失去水分之后在迅速縮小……
“轟……”那身體眨眼直降已經縮小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爆裂開來,化為一團翻滾著的血色霧氣,那血色霧氣的背后,則是那面照顏鏡,正飄在空中,發出詭異的血光,像一只睜開的血紅色的眼睛,在盯著在場的其他人。
“這是什么東西?”那些圍過來的召喚師和魔狼法師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然而,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那團血色的霧氣,一下子就猛的化為九道血光,朝著那些召喚師和法師射過來,那些人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就被那九道血光纏住,然后九具身體就像剛才的那個蛇人法師一樣,瞬間干癟,爆開,化為一團團的血光。
那飄在空中的銅鏡瞬間把那些血光吸收干凈,再接著,銅鏡猛的爆開,化為數百片的菱形碎片,那些菱形漂浮在空中,連接在一起,形成一道門戶的模樣。
下一秒,頭發胡子都是血紅色,眉心之中有一只豎眼的血魔教的教主祖摩天,一步就從那血色的門戶之中跨出來,身上魔氣沖天……
就在祖摩天從銅鏡門戶之中踏出來的前幾分鐘,夏平安和炎犀已經飛出山谷,遠離了幽山城外的搏殺之地。
山谷外面,是一條通往大商國的曲折山路,山路上,一輛點著馬燈的黑色四輪馬車停在山路邊,那馬車一邊的車輪陷入到了路上的一個土坑里,一時之間,那馬車居然動彈不得。
這樣的馬車原本不會引起夏平安的半點注意力,但是,就在夏平安的目光掃過那輛馬車的時候,卻看到馬車旁邊站著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孔。
景宇行,景老。
這是夏平安坐船初到上京城時同艙“室友”,兩人在坐船一起到上京城,在船上相處半個月,夏平安頗為受益。
景宇行在上京城開了一個小書局,與世無爭,夏平安在上京城那段時間,還抽空拜訪了一次,和景宇行在書局里喝了一次茶,但也僅此而已。
景老站在那陷在地上的馬車旁邊,一臉無奈的看著車夫在想辦法把馬車從坑里拖出來,只是任由那車夫和拉車的兩匹馬再怎么使勁,那車輪離從坑里出來,始終還差了一點。
景老怎么會在幽山城?
這幽山城外可不太平啊,一輛馬車大半夜的陷在這里,要是來兩個沙盜或者是歹人,那下面的人就危險了。
心中升起奇怪的念頭,夏平安人卻沒有耽擱,招呼炎犀一聲,夏平安撤去幻術,整個人直接從天而降,落在了那馬車的車燈附近,剛好可以讓景老和車夫看清自己的面孔。
看到從天而降的夏平安,那正在指揮著馬匹踏步,想要把馬車從土坑里拉出來的馬車車夫嚇了一跳,景老卻是一臉從容,沒有大驚小怪,還笑著和車夫說,“看吧,幫忙的人來了……”
“這位老先生的車子可是遇到了問題……”夏平安說著話,已經微笑著走了過來,不等馬車車夫和景老開口,他來到馬車旁邊,一只手放到馬車的車底,那沉重的馬車底盤和車廂,就被夏平安輕輕抬起,陷到土坑里的車輪一下子就脫離了地上的土坑。
“老先生,現在車沒問題,可以走了……”夏平安笑著對景老說道。
“多謝,多謝……”景老看了看天色,摸著胡子,直接對夏平安說道,“現在夜色已深,山路上又不太平,我們的馬車在這里陷得太久,我一個人坐車趕路,總有些擔心,我看小哥高來高去,應該是有本事的,可否護送我一段路程,沿途與我做個伴!”
景宇行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但此時此刻,又感覺合情合理。
“那好,我剛好與老先生順路,就叨擾老先生了!”夏平安一招手,炎犀化成的雕梟已經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車夫打開馬車的車門,讓兩個人上了馬車,然后關起車門,趕著馬車繼續在上路上不快不慢的走著。
這馬車的車廂內極為寬綽典雅,除了后排的沙發之外,車廂內,還有桌子,酒臺,一個小小的書柜,這馬車,有點像是旅行車,是這個世界長途旅行的神器。
“最近幾日,幽山可不太平,老先生為何一個人坐車到幽山?”夏平安坐上馬車,在車里問道。
“我來幽山,只是為來見一個故人!”景老微笑著,用和煦的目光看著夏平安。
“老先生可見到故人了?”
“自然是見到了,當日我與我那故人一起乘船到上京城,今日我與我那故人一起坐馬車離開幽山,這就是緣分,江山易改,故人無恙,不錯,不錯,這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景老這句話一說出來,夏平安就猛的一驚。
但還不等夏平安開口,那化成雕梟的炎犀一下子就嘭的一聲化為人形,一把鋒利的匕首,一下子就頂在了景老的脖子上,惡狠狠的盯著景老,“老東西,我看你就不像是普通人,剛剛馬車陷在路上,就是在設局想要算計我們,說,你有什么目的,敢耍心眼,小心我在你脖子上捅幾個窟窿……”
炎犀并不知道景老與夏平安的過往,他只是感覺這個“老東西”太過可疑。
“不得無禮……”夏平安連忙制止。
景老微微一笑,只是彈了一下手指,剛剛變成人的炎犀嘭的一聲,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只呆頭呆腦的青蛙,落在馬車車廂內的桌子上,正茫然的抬著頭看著坐在馬車里突然變得“高大無比”的夏平安和景老。
炎犀還沒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想要開口,卻只是呱呱的叫了兩聲——然后,炎犀就呆住了!
景老伸出手,取過馬車內的一個藍色的琉璃燈盞,燈罩倒扣,輕輕一罩,就把化成青蛙的炎犀用燈罩蓋在在了桌子上,連蹦跶都蹦跶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