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天的破局連環計很成功,最后清掃戰場的時候,足足消滅了53個小鬼子。
騰北抗日武裝這邊傷亡很小。
只有一個剛加入進來不久的民兵,因跳起來丟手榴彈被日軍打死,還有兩個站起來開槍的被打傷。
這些傷亡正常情況下都可以規避,可惜騰北抗日武裝畢竟是農民武裝。
戰斗的細節方面,壓根就沒細節。
不過總體來說表現還算不錯,比起其他沒有人指導的零散抗日團體,騰北抗日武裝已經稱得上是一次軍隊。
畢竟其中大部分的老成員,都接受過封云天的指點,和劉子銘的蘇維埃式培養。
其他最近加入的新人打得粗糙,各種腦血栓似的奇葩操作層出不窮,僅僅只是占據了很小的一部分。
可以預見以這種速度成長下,等45年再搜刮一波小鬼子的戰利品。
在滇西南這片戰爭之地成長起來的這些地方武裝,一旦倒向了工農社會主義,絕對會成為國民黨頭疼的存在。
破局連環計的核心目的,在于削弱空緣中隊的戰斗力。
順利消滅的這一個小隊日軍,再加上和順鎮里干掉的11人小分隊,已經共計干掉了64個小鬼子。
日軍中隊滿編通常為180人左右,減去不加入戰斗的20人中隊部,實際戰斗力也就在160人左右。
假設空緣中隊是一個滿編,現在已經只剩下不到百人。
而實際從正常角度去計算,空緣中隊進入滇西南已經一年多時間,也就等于戰斗了一年多時間。
這么長時間沒有任何減員,根本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具體還剩多少目前無法得知。
僅僅以昨晚封云天尾隨孟父,抵達慈涼寺外粗略作的觀察判斷,空緣中隊少了這一支被騙到埋伏圈遭團滅的小隊,剩下的人應該在80人左右。
也就是說。
減去19人的中隊部,空緣中隊的實際步兵作戰人員,已經只相當于一個小隊。
只剩下13戰斗力。
而騰北抗日武裝現在還有225人,加上封云天他們這些遠征軍老兵,總計兵力應該接近240之數。
以240人的地方農民武裝,對陣60人左右的日軍步兵,已不像之前那么懸殊。
當然。
也只能達到圍攻的目的。
畢竟騰北抗日武裝不是正規部隊,他們的戰斗力完全和日軍無法相提并論,想打進慈涼寺幾乎等同于白日做夢。
好在封云天本來的作戰目的,就不是為了消滅空緣中隊。
只是為了利用聲東擊西之計,起到調虎離山的作用,讓騰沖縣城外的突擊隊,能夠趁機完成救援任務。
同理。
空緣中隊的日軍哪怕戰斗力再強,他們想突圍也非常的困難。
因為寺廟的全青瓦堅固結構,讓他們等同擁有了一個天然的堡壘掩體,可這也同時束縛了他們的攻擊形態。
封云天只要帶人把前后門一堵,四周圍墻外安排人員“打地鼠”。
在無法有效觀測外部敵情的情況下,面對4倍于己方的敵人,寺廟里的空緣中隊根本無法有效展開攻擊隊形。
至于現在已經消滅一個日軍小隊,為什么不再用同樣的計謀再滅一隊。
那樣不就能輕松拿下空緣中隊。
首先如果空緣中隊人都死完了,就沒法起到調虎離山的作用,騰沖縣城的日軍恐怕就不會出來了。
敵人能夠消滅一個日軍中隊,田島再傻也會意識到不好惹。
其次空緣也不是一個智障,都已經被騙出去干掉了一個小隊,是個人都會心生警惕做好防備。
怎么可能再被封云天的計策受騙,再派一個日軍小隊傻乎乎去送死。
到時候的結局只會是孟父被殺,空緣帶著其他人直接殺向和順鎮。
日軍一旦進入面積那么大的和順,封云天想要將他們圍困幾乎不可能,甚至還可能會被空緣中隊打巷戰逐個擊破。
騰北抗日武裝軍事素養有限,讓他們打高機動巷戰幾乎和送死沒區別。
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
再怎么妙用無窮的奇招,也千萬別在同一個人身上用兩次。
“出發,目標,圍攻慈涼寺。”
等騰北抗日武裝在一派喜笑顏開中,清理打掃完埋伏圈戰場,封云天立刻下令進入第二階段。
趁著空緣中隊本部沒反應過來,將他們圍困在慈涼寺內。
伏擊點距離慈涼寺只有10多里地,行軍也就一個多小時的事情,下午3點多騰北抗日武裝便抵達慈涼寺外。
等所有的人從四面八方包過去,將慈涼寺圍了個水泄不通。
封云天和孟煩了各帶一部分老兵,前往慈涼寺的前門和后門,加強騰北抗日武裝守前后門的力量。
布置在幾百米外的迫擊炮,率先發動了對空緣中隊的進攻。
“嘭嘭嘭嘭……”
打完伏擊戰后剩下的迫擊炮彈,一枚接一枚全部向慈涼寺內傾瀉而去。
寺內還在等“全殲滇西反攻”的戰報,以泄心頭之恨空緣少佐,被這突然而來的炮彈給炸懵了。
雖然60毫米迫擊炮威力有限,想要炸塌寺廟根本不可能。
但是巨大的爆炸聲和沖擊波,鎮得寺廟地動山搖瓦片如暴雨一般滑落,會讓人忍不住心生惶恐。
好在空緣中隊的日軍士兵,都是久經戰場的老兵。
盡管被突然的炮彈炸得暈頭晃腦,可是他們并沒有就此亂了方寸,更沒有一股腦的往寺廟外面跑逃命。
而是在意識到敵襲的情況下,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武裝集結。
空緣這邊氣得滿嘴巴嘎各種粗話,也在第一時間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意圖反擊消滅襲擊的人。
空緣的想法倒是很不錯,奈何襲擊的人此次是有備而來。
在炮彈落下來不到1個小時里,空緣一共組織了三次前門的突圍反擊,一次寺廟后門的突圍反擊。
甚至還炸開過西側一堵圍墻,企圖從側方突圍出去往前后門包夾。
結果每一次都以失敗收尾,丟下了近10具小鬼子的尸體,受傷逃回去的同樣不低于10人。
而小鬼子之所以沖不出來,就在于寺廟外的火力實在太猛。
上一次用藥品換取武器的時候,封云天就給騰北抗日武裝組織,提供了不少的輕機槍和手榴彈。
中午順利襲擊日軍小隊,又繳獲數挺輕機槍,以及一挺堵門的大殺器——九二式重機槍。
有迷龍和崔勇這將個專業機槍手在,靠火力堵住前后門完全沒任何壓力。
空緣意識到突圍出去反擊不現實,立馬停止了無謂的送死行動,采取了更加合適的龜縮戰術。
迅速依靠寺廟的圍墻和前后門,制造了一個以中心寶殿為主的環形防守陣地。
有了這樣一個全方位的陣地,再加上日軍士兵更加精準的槍法,空緣中隊沒辦法再突圍出去,外面的騰北抗日武裝也無法往前一步,雙方呈現一個僵持的狀態。
維持住了雙方的戰局之后,空緣開始向外部發送求援信號。
周邊幾個小鎮村莊駐扎的日軍,得到空緣中隊發出的求援信號之后,紛紛派遣人手前往支援。
雖然慈涼寺駐扎了一個日軍中隊,導致鄉鎮村落駐扎的日軍都很少。
但是從這些地方支援過來的日軍,再加上各種偽軍和二鬼子,這里幾個那里幾個也有不少。
要是讓他們順利匯集到慈涼寺外,從背后攻擊騰北抗日武裝。
即便不能夠幫空緣中隊解圍,也會對騰北抗日武裝造成很大的威脅,甚至帶來不必要的大量傷亡。
封云天并不知道這些情況,只是用電臺和突擊隊保持聯系。
一心都放在騰沖縣城那一邊。
田島究竟會不會中調虎離山之計,到目前為止依舊是個未知數,只有看到大部隊出城才能做最終結論。
騰沖縣城的日軍會不會趕往和順,也是整個計劃的關鍵點。
寺廟里的空緣中隊在拖援軍到來,寺廟外的封云天也在等援軍的消息,雙方之間的戰斗并不激烈。
在這種雙方對峙的情況下,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
太陽已經開始西下,晚霞已紅半邊天。
這時在外放哨的吳小狼跑了過來,著急的說道:“校長,外面有個和尚要見你,自稱法號叫什么世航,說有非常要緊的事情。”
“和尚?法號世航?是他?”
封云天聽這個名字立馬反應了過來,就是孟父口中那個打鬼子的方丈。
封云天之前聽孟父說起這人時,就對這個出家人本該以慈悲為懷,卻怒起殺人的和尚有了興趣。
現在真人跑了過來,而且還說有重要的事情,那不管什么情況都必須見一下。
“去,趕緊去把大師,請過來。”
封云天話說一半,想到這里是前線不適合說話,又改變了主意:“算了,還是我過去吧,小狼,你在前面帶路。”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后方,一個很樸素的和尚印入封云天的眼中。
一襲破舊但很干凈的深紫色僧衣,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很慈祥,身上斜挎著一個白色的布袋,胸前掛著一串佛珠,肩上背著一把土制獵槍。
或許是忙著打小鬼子沒時間整理,光頭上已經長滿了幾毫米的頭發。
若是仔細盯著看的話,還是能夠看到那些沒有長頭發的地方,應該就是之前燙出來的戒疤。
和尚這個造型確實很奇葩,然而也就是這份奇葩讓封云天肅然起敬。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這句話在眼前的世航大師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體現。
世航大師此次過來確實有急事,簡短地和封云天自我介紹之后,立馬就告訴了封云天一個不好的消息。
慈涼寺周邊的日軍得到求援信號,已經拼湊出了兩個支援隊伍。
雖然兩個隊伍的人數都不是很多,日軍偽軍二狗子加起來也不到20人,但是勝在距離近能更快趕過來。
世航大師趕過來需要時間,這兩隊日軍現在很可能已經在路上了。
聽完世航大師的這個緊急情報,封云天確實感覺到很棘手,眉頭之間都擠出了一個川字。
封云天行動前也想到過,有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這方面。
可由于此次行動人手非常極限,要是分出一些人手去狙擊日軍的援軍,慈涼寺外的作戰力量可能會不足,很可能會被空緣中隊給突圍出來。
要是出現了這種結果,整個計劃就會徹底失敗。
因此封云天即便是知道會有這種,也沒有辦法去有效的應對,只能期待騰沖那邊能夠先一步出兵。
這樣就能趕在附近的援兵來之前,先一步撤離慈涼寺脫離戰斗。
然而現在的情況卻正好是最糟的,騰沖那邊還沒有任何出兵的消息,和順鎮附近的日偽軍卻先一步動身了。
若是不能把這些人給堵在路上,讓他們順利的抵達慈涼寺這邊,得以與寺內的空緣中隊里應外合。
到時候騰北抗日武裝即便還能圍住,后面想要撤離時也會有大麻煩。
就在封云天有些焦頭爛額之時,世航大師主動說道:“阿彌陀佛,如今妖魔當道,世人皆受其害。
貧僧組建了除魔隊一支,平日里一直和這些惡魔周旋,如果施主需要的話,貧僧倒是可以幫你拖延一二。”
封云天一聽有轉機,高興的問道:“大師你能幫忙那就太好了,你手底下有多少人?裝備如何?”
“人手不多,不足20,皆為附近的窮苦人家,自制火器5具,自制弓弩8張,其余皆為刀槍棍棒之類。”
“這……”
聽完世航大師說的裝備情況,封云天差點眼珠子都掉出來了。
如果不是世航大師說的這么認真,眼中充滿了堅定,封云天絕對會以為是在跟他開玩笑。
是在逗著他玩。
就這連獵槍都算不上的火統,再加上幾個弓箭弩和刀槍棍棒,就敢去幫著抵擋日軍的援軍。
這份不畏懼任何存在的作戰精神,已經不是勇氣兩個字可以形容。
甚至封云天都不知道該怎么去理解。
如果硬要找一個解釋出來,那只能說是勇者無畏,又或者說是世航大師等人,早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這是一種精神,一種意志,一種超脫理解的堅定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