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夜的話才說到一半，便被馬燃一刀梟首。
名為迷茫的情緒在眼中一閃而逝，他立刻收攝紛亂思緒，心神念轉之間，天地之間迅速衍生出海量閃爍著黑金色澤的不朽物質。
與此同時，這些不朽物質迅速將他的頭顱和軀體連接起來，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就痊愈如初，看不到半點傷痕。
擁有諸多稱號，活過億萬年，甚至暴力推翻妖族天庭，曾征召無盡輪回者掠奪諸天的他，如果沒有兩把刷子，恐怕早就死的連渣都不剩下了。
實際上，就算靈魂被湮滅，屠夜也留有后手，可以轉世重生，再活一次！
“你這家伙，沒有半分強者氣度的家伙，竟然趁我不備，暗中偷襲！”
屠夜恢復到原本的姿態之后，心中氣急敗壞，面上卻是一副淡定從容的姿態：“即便如此，你也無法傷害到我屠夜分毫！”
“也就只有這特殊至極的罪宇宙，如此才能養出你這樣的存在。”
“年輕到這種程度靈魂，竟能擁有與我對話的資格……”
說到這里，屠夜眼底的一抹怒氣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名為狂喜的情緒：“好旺盛的靈性，好濃郁的至高氣息！”
“作為藥材，你的價值遠在我的預料之上！”
馬燃神態從容，悠哉地摩挲著刀柄：“看起來，你的確沒有撒謊。”
“狂傲自負，廢話極多——有這樣明顯的性格缺點，還能修煉到如今的境界，你的超凡天賦的確有過人之處。”
“不過……”
“今天就是你的隕落之日。”
“你的一切故事，都將在今天劃下休止符。”
馬燃之所以放任屠夜在自己面前逼逼叨叨半天，只不過是在布置天羅地網，免得對方逃出生天罷了。
屠夜冷笑一聲，正待反唇相譏，卻聽到了馬燃的一聲嘆息。
“真是個可憐的家伙。”
“你好像從來沒有思考過自己的天賦到底從何而來。”
屠夜愣了愣。
所謂的天賦，不就是與生俱來的東西嗎？
他當初修仙證道，凝聚大羅位格時，真靈閃耀，映照前世今生，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所以……
真相只有一個！
馬燃這家伙，是在用話術蠱惑自己，試圖動搖自己的信念，以唇槍舌劍占據上風。
可惜，他打錯了如意算盤！
屠夜有億萬年的閱歷，他所經歷的一切，共同鑄就了現在的他，讓他意志堅定至極，即便是號稱至堅至硬的神兵鍛造素材，自位面晶壁間隙中才能挖掘出的壁壘之鋼，也不過如此了。
不管經歷怎樣的強敵、坎坷、挫折，他都不會產生半分動搖！
然而……
“你這家伙，看似風光無盡，實際上，只不過是一枚毫無自知的棋子罷了。”
馬燃眼神平靜，語氣淡然道：“連自己的天賦究竟從何而來都不曉得，你這億萬年下來，只是空活而已。”
“你沒有靜下心來認真思考過，為什么自己修煉任何超凡序列，踏足任何超凡途徑，都如有天助，進境一日千里，遠勝同儕。”
原本屠夜正打算趁著馬燃說話的時候發動襲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當他聽到這里，就立刻將攻擊的沖動暫時按捺下去。
屠夜也想要知道為什么！
在他之前，即便是萬載無一的天賦縱橫者，想要修煉到法圣、劍神的程度，也絕不可能只用短短一年時間。
至于說，從零開始接觸修真，越過煉氣、筑基、結丹、元嬰、化神、離合、玄光、大乘、渡劫這些境界，飛升到高級位面，一路沖過真仙、玄仙、天仙、金仙、大羅金仙境界，絕不可能只耗費短短三百年！
在諸多超凡序列之中，修真是對耐心、毅力要求最苛刻的途徑之一，走完這些路，即便是三千年，都嫌太少！
這不合常理的天賦，難道真如馬燃所言，另有因果？
“在這方宇宙之中，有一尊文明，被神庭標注為‘三百二十五號魔巢’。”
馬燃憐憫地看向屠夜：“我稱之為煉丹文明，他們執拗于煉丹技藝，試圖通過煉制丹藥來達成自己的一切愿望、野心和目的。”
“該文明的歷代至強者們，都會將自己煉制成丹藥，主動將自己轉化為另一種生命形態。”
聽到這里，屠夜眼皮微微跳動，心思百轉千回，面上卻是平靜至極，一副穩如老狗的姿態：“有趣的故事。”
“我必須承認……”
“馬燃，你具備了讓我屠夜為之抬眸的資格！”
聽到這話，馬燃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之前沒有現身，只是為了布置好天羅地網，斬草除根，免得你逃出生天罷了。”
“連敵我差距都看不出來，見到我竟然沒有第一時間逃跑……”
“你這億萬年下來，恐怕也是被無盡位面的統合意志慣壞了。”
話是這么說，可馬燃不得不承認，墨行提醒的沒錯。
通過先知勛章觀測到的未來之中，這個屠夜的逃生手段千變萬化，簡直無窮無盡，仿佛精通一切保命的神通一般，雖然硬實力和神庭那幾尊至高支配者比較起來差了很遠，但保命能力卻是強的離譜。
一不留神，就會讓對方逃掉。
不過……
先知與葉風輕的時逆疆域、葉風輕的時停疆域、葉風輕的時盡疆域這四枚勛章搭配在一起，讓馬燃在轉瞬之間，看穿了屠夜的億萬年過往。
“你一路順風順水地走到今天，原因很簡單——你是無盡位面統合意志挑選出來的一枚棋子。”
馬燃憐憫地看著屠夜，像是看著一條可憐蟲：“在見到你的第一個剎那，我就意識到，你根本不是人。”
“你是來自三百二十五號魔巢的一株藥材，是煉丹文明的遺產。”
“對于煉丹的執念，鐫刻在你的真靈最深處。”
“真相是……”
“曾經有異位面的頂尖強者偷渡到本宇宙中，他在神庭的圍剿中茍延殘喘地活了下來，甚至還帶著一株藥材回歸了無盡位面。”
“可悲的是，無盡位面統合意志卸磨殺驢，那尊強者被當做不可回收利用的垃圾，隨手丟到一邊。”
“而被那強者帶出去的那一株藥材，則投胎轉世，化形成人，成為了諸天萬界中橫行無忌的命運之子，并獲得了屠夜這個名字。”
“直到最后，你也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賦予了怎樣的使命，只是理所當然地享受著這一切。”
馬燃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對方，淡漠無情地宣告道：“屠夜，我早就說了，你只是一條喪家之犬而已。”
在這話訴諸于口的瞬間，《屠夜捕殺公式》，已然成立！
至此，屠夜心神搖曳，在這巨大震撼之中，他所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都徹底煙消云散！
語畢，馬燃轉過身，右手輕撫于刀柄之上。
嘩啦啦……
黑底銀邊風衣獵獵作響，唐刀鋒刃微鳴。
瞬睒間，億兆澄澈刀光閃耀長空，似要洗滌寰宇。
屠夜的身影，則在這刀光之中逐漸潰散、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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