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金國上層貴族們來說,如果需要瓷器來裝點門面,直接從南宋進口就好了,沒必要投入大筆資金恢復瓷器產業。
正是所謂造不如買、買不如租,反正南宋每年還要給他們那么多歲幣,歲幣都是提供給上層貴族享受的,他們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蘇詠霖接手的北方瓷器產業就是一個爛攤子。
除了規模龐大旳磁州民窯依舊頑強的燒制著民間需要的粗瓷大碗等等物品之外,基本上沒什么藝術上的成就。
明國建立之后,蘇詠霖和明政府最大的任務是完成社會革命、恢復農業生產、推進科技創新等等,對于燒制瓷器這種藝術上的事情不是很上心,也覺得沒什么必要。
只要能給民眾提供足夠的日用品就足夠了,高品質瓷器對于民眾來說沒什么意義,是以燒制始終沒有恢復。
而南宋則因為工匠們大量南逃,基本上繼承了北宋的瓷器燒制技藝,他們有著廣闊海洋市場和大量內外需求,所以對于燒制瓷器的藝術有十分強大的動力去研究。
于是浙江地區的陶瓷業也得到飛速發展,龍泉窯燒制的粉青和梅子青已經達到歷史的最高水平。
景德鎮窯因為定窯工匠的大量南下而革新了技術,燒制出了大量珍品。
修內司官窯的產品也因為政治需求和經濟需求快速恢復,基本達到北宋的水平。
如此一來,此消彼長,明國瓷器產業全方位被南宋吊打,無法在正常的商業競爭中獲勝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之前明國雖然也有朝廷官員商議是否要設立大明官窯來燒制瓷器,但是被蘇詠霖否決了,認為當前這是沒有必要的。
民間沒有需求,官方也不主動扶持,明國瓷器的競爭力那還真的不太夠看的。
不僅瓷器,南宋出口創匯拳頭產品之一的茶葉在明國也沒什么發展前途。
一來好的茶園基本上都在南方,二來明國上上下下也沒什么人有閑情逸致去品茶——有那個閑情逸致的基本上都在一次又一次的革命行動中被掛東南枝了。
革命不香嗎?
公審不香嗎?
清算不香嗎?
把上等人掛在東南枝上做掛件不香嗎?
為什么要品茶?
大明的復興會員們和熱心圍觀群眾們滿臉問號。
中高端絲綢產業在大明發展不起來的原因同上。
因為這樣的原因,茶葉、瓷器、絲綢等南宋出口創匯拳頭產品,大明是一樣也打不過,三大件全面落敗,完全搶不來市場。
沒有市場的情況下設置部門也就顯得沒有必要。
蘇詠霖為了保全國家珍稀藝術所做的唯一努力就是把民間散落的原先官窯內的瓷器工匠們和其他擁有技術的工匠們一起搜羅到工部備案,然后給他們一點資源讓他們多少燒一些瓷器,維持技術的傳承。
也算是為以后恢復瓷器燒制的盛況做一點微小的工作。
很顯然,這點微小的工作的成果無法對商業大局產生什么影響,若要翻盤,果然還是要靠軍隊。
明宋戰爭中大明獲勝,商業競爭已經被甩在一邊,國力競爭才是主流。
于是乎茶葉司和漆瓷司應運而生,將為大明全盤吞下南宋發達的瓷器產業和茶葉產業,使之成為大明的國營產業。
而行動的重中之重在于吞下至關重要的海外銷售渠道。
隨著林景春的南下整頓市舶司和港口,這些部門的相關人員也要全面南下,對他們負責領域的原南宋擁有的產業進行接收和控制。
林景春的得力助手、財政部右侍郎于興言負責帶隊前進,全面主持對南宋戰敗者們的不動產業進行清算和接收的工作,力求將戰爭紅利一口氣吃下肚子,以免夜長夢多。
于興言在林景春南下之后十天左右就帶領各部門人員組團南下了。
他們從襄樊之地進入江南大地,在襄陽稍作休息,開了個會,布置接下來的任務。
首先第一步,將處在被割讓的土地上的相關海貿產業全部接收,確定為茶葉司、漆瓷司和織造總局控制下的產業。
財政部“悍將”、茶葉司郎中尹子真狂喜著奔赴原先的江南西路、現在的江西行省,將位于江西行省的雙井茶、謝源茶和臨江玉津茶生產地收入囊中。
雖然經過戰火的摧殘,但是三大名茶茶園中的茶樹猶在,茶園大體保存完整,茶工被亂兵戕害不少,生產一度停滯,連茶樹都被摧毀了一些。
但是等農民軍控制住了局勢之后,趙玉成和溫安志意識到這些茶園對經濟發展的意義,于是特別下令保護這些茶園,并且將其控制住。
隨后,在農民軍的接手管理之下,茶工們緩緩恢復了茶葉的生產。
所以茶葉司南下進入江南西路之后,看到的就是管理頗為良好的茶園。
他們立刻將生產這些名茶的茶園全部登記造冊,納入茶葉司的控制之中,每一顆茶樹,每一個茶工,全都被登記造冊,成為茶葉司珍寶一樣的存在。
除了這些可以立馬拿到手的茶園之外,還有不少處在江南國控制地區內的茶葉園屬于趙宋宗室子弟們所有,等著他去交接。
一套交接程序下來,茶葉司能賺的盆滿缽滿。
同為財政部悍將的漆瓷司郎中吳浩的心情也差不多。
雖然他最大的目標之一所在地的景德鎮如今還在江南國的控制范圍之中,但是南宋龐大的民窯體系之中屬于趙宋宗室子弟們所有的實在不在少數。
雖然漆瓷司目前能夠直接掌握的著名窯場只有位于明國控制區內的吉州窯場,但是這并不意味著結束。
眼下,他需要做的是把唯一處在掌控之中的吉州窯整合一下,再把散布在湖南湖北和江西的民窯窯場整合一下,技術人員整合一下,全部集中在吉州,恢復因為戰亂而陷入生產停滯的吉州窯。
吉州窯原先也是很不錯的出口創匯的拳頭產品之一,但是因為江南西路革命戰爭的爆發,吉州窯遭到了最早的起義軍和官軍的掠奪與破壞,損失慘重。
農民軍掌握局勢之后,趙玉成和溫安志一起,與保護茶園一樣,將殘余的吉州窯場保護起來,四處尋找幸免于難的吉州窯燒瓷工匠,一定程度上保護了吉州窯的元氣。
而如今,就是吉州窯復蘇的時候。
吉州窯復蘇將伴隨著明國對景德鎮窯、龍泉窯等著名出口創匯窯場的掌控,那些原先處在趙宋宗室子弟控制下的眾多窯場現在將全部歸屬明國漆瓷司,漆瓷司也將賺得盤滿缽滿。
無獨有偶,和吳浩一樣,織造總局局長段建忠也很開心。
雖然因為沒能一舉拿下江南地,織造總局只能在南宋極為繁華的絲綢行業中扯下一塊肉——鎮江府織羅局。
鎮江府的割讓還不是為了這個織羅局,主要還是為了軍事用途,所以織羅局雖然規模不錯,但是經過戰爭摧殘,織羅局破敗不堪,想要重新恢復絲綢生產,難度不小。
不過趙宋宗室子弟們掌握著數量較大的紡織工場和生絲產地,其數量和質量雖然都暫時不能和江南國官辦工場相比,但是和明國目前的產業規模來比較,則是毫無疑問的蛇吞象。
尹子真、吳浩和段建忠三人各自帶著各自的團隊將可以直接掌控的優質資源吃進肚子里,然后便進入江南國國境內,開始一個一個的把趙宋宗室子弟的財產收入囊中。
他們的足跡遍布江南國經濟的精華地帶,也就是臨安周邊地區,大肆收割優質資產,將明國國營經濟的規模大大擴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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