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來看,明國吏治和教育方面的問題并不是出在考試環節,而是出在考試之前的環節。
基礎教育沒有做好,革命的火種沒有根植在學童們的心中,只靠政法學校和干部學校這兩所最高學府的培養,顯然不足以將革命意志傳承下去。
痛定思痛之后,蘇詠霖決定對教育問題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并且投入相當的精力進入其中。
他希望可以培養出更多的理想主義者,哪怕進入現實社會之后理想主義者被不斷消滅,但是總有能夠一直堅持下去的理想主義者。
一個理想主義者建立的國度,需要更多的理想主義者來維持、來建設。
現實固然殘酷,但是如果沒有理想主義者的前仆后繼,現實便是殘忍,乃至于慘絕人寰。
改革最重要的核心點便是財政問題。
蘇詠霖在教育會議上將財政部和民政部遷移出了教育問題的決策環節之中,要求財政部和對待軍隊一樣,每年單獨設立一定規模的教育經費支出,單獨記策。
這筆經費的支出就不需要財政部干涉怎么使用了,由學部負責管理和使用這筆教育經費,財政部只有審計司有審核的權力。
民政部方面也只需要提交人口數據,對學部進行適齡幼童入學工作方面的數據支撐,其他的事情不需要民政部干涉。
把上層建筑搭建好了之后,蘇詠霖通過一場又一場的教育會議,確定了教育工作的目標和重要性。
“教育是為了培養大明的建設者和守護者,不是為了培養人上人老爺們,我聽說現在的中都學生之中都流傳一句話,叫分數才是我們的天,我也聽一些教育工作者談論過,說現在的教育是不看學術,只看分數。
為了讓學生們更加適應科舉考試的氛圍,從蒙學堂出來之后,在州府學校乃至于縣學之中,就開始廣泛安排學生們進行模擬科舉考試,有些地方半年一次,有些地方三個月一次,有些地方甚至一個月一次。
這樣培養出來的學生固然在科舉考試方面有極強的實力,可以不斷讓科舉考試出現高分考生,但是這樣做對于革命事業來說難道有什么深刻的意義嗎?我們搞革命工作,難道是在試卷上搞嗎?”
時值大清洗剛結束沒多久,蘇詠霖的赫赫威風給大家帶來了深刻的心理陰影,所以當蘇詠霖對教育工作提出重大不滿的時候,幾乎沒有人敢提出什么反對意見。
唯有耶律瑾從現實角度給蘇詠霖提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主席,在這些問題上,我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是不是有些不好,但是就選拔方面而言,我們暫且找不到比用試卷考試更好的方式了,糊名試卷真的很公平。”
耶律瑾所說的蘇詠霖當然也認同。
“我從未說過我反對試卷考試的選拔方式,但是我認為不能單單用試卷考試的方式來決定一切,我們選拔的是治國理政的官員,官員需要的一些素養試卷上考察不出來。
另外,我更加注重的是在教育過程中足量加入生產環節的實習,要讓所有讀書的學生從最開始就知道生產艱難,就知道百姓供養一個脫產讀書人到底有多難。
現在的問題是,很多學童不知道自己可以讀書識字是一件多么難得的事情,他們沒有懷著敬畏和感激的心情去努力學習。
他們沒有去深刻了解他們之所以可以免費讀書學習是因為前人拼了性命的革命,是因為斗爭,如果他們連這些都不知道,那么我們培養出來的,只能是官僚。”
蘇詠霖拿出一份名單拍在了自己的桌案上。
“本次整風行動,洪武二年科舉考試選拔出來的官員里,有七十多名犯
罪者,洪武五年選拔出來的官員里,有五十多名犯罪者。
更令我生氣的是,洪武八年選拔出來的官員里,有三十多名犯罪者,審訊官員考察了他們的革命理論水平,一塌糊涂,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
他們未來能成為革命事業的推動者嗎?不能,他們只能成為傳統的舊官僚,成為我們的敵人,從我們自己的學堂里,培養出我們的敵人?這未免太可笑了。”
于是耶律瑾也說不出什么其他的意見了。
看著大家都沒什么意見了,蘇詠霖點了點頭。
“總而言之,接下來我們工作的第一步是理清全國學校的數量和地點,還有學生數量、教師數量、教學環境與內容等等,我準備用一年左右的時間巡查清楚全國的學校情況。
然后我們根據這個實際情況對全國學校的教學工作進行統籌安排,怎么學,學什么,進行徹底的統籌規劃,再根據當地的實際環境和產業,對學生參加生產了解生產這件事情做合理的安排。”
蘇詠霖把這個全國教學工作大排查的任務交給了耶律瑾。
“耶律尚書全權負責此次的教學檢查工作,整個學部全部的人手都投入進去,如果人手不足,可以向我申請援助,我會把內閣人員交給你幫忙協助調查,總而言之,最遲一年,我要看到詳細的報告。”
耶律瑾站了起來,向蘇詠霖行禮。
“喏。”
人才培養方面的工作被蘇詠霖推動下去,準備進行一定程度的大改革,不過這在短期內很難見到效果,未來還需要經過一輪又一輪的人才調整與優化。
這很難,很辛苦,但是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蘇詠霖還很年輕。
而就目前來看,發起戰爭所需要的戰略儲備工作明顯更加直接一些。
比較重要的戰略儲存工作就在河西行省、四川行省和廣西行省三地,這三個行省分別承擔著西遼攻滅戰、大理攻滅戰和南越收復戰三場戰斗的后勤運輸任務。
而就目前來看,儲備做的最好的毫無疑問是河西行省。
自打西夏滅亡之后,四五年的時間里,河西行省沒有大規模戰爭,只有小范圍的治安戰,而近兩年更是一點動亂都沒有。
明國在當地的統治非常穩固,河西行省一把手周琳在這里成功推動各項政策,使得當地進入了發展的良性循環。
大批黨項人、契丹人和羌人等族群在這里生活得非常和諧,大家耕田的耕田,放牧的放牧,做生意的做生意,學習的學習,都在享受著難得的和平,社會矛盾極大緩和。
周琳還根據中央要求,在這里推行各項利民政策,大規模修建交通道路和水利工程,利用牲畜糞便大規模建設堆肥工場,將寧夏平原跟河套平原這兩塊農業寶地建設的非常不錯。
最近三年,河套平原與寧夏平原的農業生產非常成功,連年豐收,給西遼攻滅戰積蓄了相當龐大的糧食儲備,蘇詠霖連續兩次表彰周琳和整個河西行省的行政團隊,對他們的工作表示滿意。
經濟和政治上的準備,河西行省已經做得相當不錯了,至于軍事上的準備,姜良平和他統帥的第六兵團也做出了相當不錯的工作。
在第二兵團相當數量的成熟軍官和政工干部的協助之下,洪武六年左右,第六兵團的組建工作就基本上完成了,軍隊編制完成,各項軍事訓練同步展開。
到洪武九年五月第六兵團舉行兵團大比武的時候,樞密院和參謀總部的專業軍事人員前往視察,給出了相當不錯的評價。
軍事觀察組認為第六兵團的軍事素養已經達到了明軍的整體平均水準,接下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