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華是原先山東行省的政府二把手,廣西行省初建,許華因為優秀的政績而被選任出任廣西行省一把手,主政廣西。
面對廣西行省的諸多困局的時候,許華就注意到了廣州市舶司的存在,他想在商業上和廣州市舶司扯上關系,把廣西行省的一些地方特產也給賣出去。
再不濟也能借助廣州市舶司濃厚的商業氛圍,和廣東那邊的商人們達成一系列的合作,打開廣西產品的銷路。
廣西行省這邊經過他的實地調研,還是有不少值得一提的地方特色商品的,比如很有名氣的坭興陶,以及被稱作羰布的壯錦,還有合浦南珠。
這些東西可都是有名氣的貢品,原本都屬于奢侈品行列之中,無論如何也不愁買家。
只是南宋和明國之間的戰爭使得這些產品的大頭買家——封建統治階級被大明總體消滅掉。
買家沒了,奢侈品失去了大量采購訂單,使得當地從事這些行業的人陷入困頓當中。
且大明不要貢品,這些產品很大一部分的附加價值來自于貢品身份,本就賣不太出去的產品現在更加潦倒,處在生死存亡的危機當中。
許華實地考察,認為這些產品有很高的藝術價值和歷史價值,就算大明國內不消費,也不應該坐視技藝失傳,讓當地人失去生計。
于是他做出決定,一邊把這些產業給扶持起來,一邊找到廣東方面商量商業合作,爭取重新打開銷路。
大明建立以來在財政問題上多有考量。
蘇詠霖努力建立公有制經濟,但是也注重中央和地方的財政關系,同時參照了唐朝的失控和宋朝的過于困頓,更兼集體性質經濟的建設問題,對財政問題作了一些調整。
在中央層面擴大財政部對國家經濟命脈的掌控,財政部規模龐大,掌控著規模極為龐大的國營經濟體系。
而具體在這一層面上,蘇詠霖考慮到宋朝中央過分掌控財政大權,使得地方窮困,連基本職能都不能履行,用錢流程麻煩到了極點,也不利于國家發展。
比如蘇軾在杭州任上想要修繕官府衙門和官方倉庫那些破敗不堪的建筑,精打細算之后發現需要用四萬貫錢。
結果杭州這種傳統富庶地區的官府居然連四萬貫錢都拿不出來,他求爺爺告奶奶使出吃奶的勁兒,還是沒辦成。
這種事情都辦不成,那修路、興修水利、修城墻這種用錢更多的工程也都想也別想了。
地方官府還能做什么有利于民間的事情呢?
宋代地方的困頓局面就成為了死局。
革命建設的問題上,沒有一勞永逸的事情,該調整的必須要調整,該賦予的權力也必須要賦予,所以蘇詠霖吸取這一些經驗教訓,在財政上放了一些權限給到地方。
財政部直接掌控國家重要經濟命脈。
而屬于經濟命脈當中某些產品的同類別而又沒那么大名氣的分支產品,就可以由地方行省的財政部門管轄。
地方行省可以建立起同樣性質的公有經濟體,構建地方特色經濟,發展民生,增加財政收入,以便更好的建設地方。
所以看著破敗不堪、面臨著無米下鍋困境的壯錦、坭興陶、合浦南珠等產業,許華就召開了行省財政會議,提出建議,得到通過,拉起了第一批屬于廣西行省的特色產業。
他用財政部撥付給廣西行省的財政預算收購了這些處在生死邊緣的有價值的產業,重新整頓,引入明國先進的生產體系和管理體系,維護老的技術工人,招募培養新的技術工人。
到這里只是把資源整合了一下,投入資金恢復生產之后本地消化能力有限,或者說幾乎無法本地消化,必須要打開銷路,找到愿意買單的狗大戶,才能把產業給做起來。
明國國內缺少狗大戶,唯一有實力的官府采購之權又掌握在中央財政部手里,屬于財政部尚書直轄,地方沒有這個權限,所以外銷是必然之路。
許華找到謝元良談合作的時候,正好是謝元良考察地方特色產品、準備在農業之外增加地方經濟力量的時候。
許華的行動使得謝元良感覺自己找到了前輩,于是向許華討教這方面的辦事手法,接著又表示兩廣不分家,他很樂意協助廣西方面打開產品銷路,增加財政收入。
反正那些海外來的狗大戶的胃口十分之大,基本上來一次就和不買就要死一樣,大撒幣買買買,購買力十分強悍。
只要這些產品入了他們的眼,大不了降一些價格,把銷路打開,地方的經濟就能運轉起來了。
然后,許華還和謝元良商量,覺得只靠外銷也不行,他覺得也有必要打開國內銷路。
謝元良對此表示疑惑。
“這些產品可都不是什么簡單的產品,工藝繁雜,手工生產需要不少時間,成本不可能低廉到普通百姓都能購入,而官府購入又在財政部的嚴控之中,這分明是個死局,如何破解?”
許華搖了搖頭,笑了笑。
“話不能這么說,看上去這是個死局,可實際上并不是這樣的,生產那些華麗無匹的物品當然需要很長的時間,很高的成本,但是關鍵在于我們是要讓普通老百姓也能買得起。
我們的銷售對象不是舊官僚士紳,不是上等人,而是民眾,民眾需要用那么奢華的物品嗎?他們買不起,我們也賣不出去,既然如此,我們何須一定要生產那么高檔的物品?
這些年稅制改革,農民手里也有了不少銅錢,尤其是中原之地,山東、河南這些比較早解放的地方,別看老農們一個個穿的寒酸,手里銅錢還真不少,而且基本上沒什么地方能花銷出去。”
謝元良想了想,疑惑道:“你是說,把錦緞賣給農民?這能行嗎?”
許華攤開雙手,
一臉你小子沒有打開格局的表情看著謝元良。
“為什么不呢?民眾就不能穿錦緞嗎?農民就不配用錦緞嗎?我朝立國以來,有任何關于國民服裝方面的規定嗎?”
謝元良想了想。
嘿,別說,還真沒有。
以往歷朝歷代,就算是貌似政策最寬松的宋代,也對國民服飾、生活起居方面有著非常多的限制,什么顏色、材質的衣服什么等級的人能穿,那都是有規定的。
等級不到,再怎么有錢的商人、地主都不能穿錦緞,不能用特殊顏色,不能住大豪斯,穿了用了住了就是僭越,是要問罪掉腦袋的。
民間如此,官方也是如此,每一個等級有每一個等級的規定,不只是衣服顏色之類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有嚴格限制。
這不單單是封建等級制度的體現,也直接的限制了民間的消費能力,限制了商業發展。
奢侈品只供統治階級享受,換言之,也只有統治階級有資格享受這些東西,至于這些東西本身到底有沒有那么值錢,不重要。
因為這個時代的奢侈品本質上是一種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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