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茂捷對此非常意外,并且第一個表示自己不贊同蘇詠霖的決議。
“雖然說我曾有過這樣的預感,但是對于您的提議,我還是感到難以接受,我知道我這樣想是不對的,但是……比起您,我不認為有誰能夠取代您擔任這個至關重要的職位。”
孔茂捷的話語也是這些人所共同具備的想法。
任期制度固然有意義,所以歷朝歷代都會推行流官制度,避免地方對抗中央造成國家的分裂。
有宋一代做得最好,所以國家雖然積貧積弱,但是朝廷內部始終不能出現對抗中央的分裂力量。
但是中央如果也搞這一套,國家不就面臨著分裂的危險嗎?
而且更重要的是,除了蘇詠霖,誰還能夠取代他掌握他所掌握的權力?
誰還能夠代替他成為大家心中的定海神針?
因為反對聲音太大,而且可以看出來他們其實一個個的都是有話忍著沒說的,所以蘇詠霖在內部會議結束之后單獨找他們每個人都聊天了。
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們說的話就坦誠多了。
其中,田珪子說的話又更加坦誠一些,堅守了他對蘇詠霖的承諾。
“您要推進朝廷的任期制度,我知道您的想法是什么,但是您必須要認真的考慮這件事情是否在眼下具備可行性,且不說執行委員會內部能不能達成一致,還有我們個人的想法。
我只說一個問題,您如果能解決,我就會和過去一樣毫不猶豫的支持您,還會竭盡我所能幫您勸說其他不認同您的想法的人,力助您實現這個目標。”
蘇詠霖點了點頭。
“你說。”
田珪子深吸了一口氣。
“您要如何保證您退下去之后接替您職位的那個人能夠讓我服氣?您要如何保證那個人說的話做的事能夠讓我不反對還會幫助執行?還是說那個人就是我?”
蘇詠霖盯著田珪子看了一會兒,見他面色不曾動搖,便知道這的確是他的心里話,他把心里話當著自己的面說出來了。
老實說,那個人并不是田珪子,田珪子自己也應該有所預料,那個人并不是他。
因為他沒有軍功。
哪怕是科技發展文明昌盛的現代社會中,想要讓大多數人對最高統治者真正的服從,威望這個東西也是不可或缺的。
而威望的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門就是軍功,這是無法改變且動搖的人類社會運行的邏輯之一。
一個沒有軍功的領導人并非不能登頂最高統治者的地位,但是如果沒有軍功,就不能成為完全體的統治者,就是個跛腳權力者,不能真正壓服反對者實現自己的主張。
圍繞著他的政治斗爭就會貫穿始終,各種惡劣手段層出不窮,每個人都有可能服從他,但是每個人也都有可能背叛他,他將無法得到真正忠誠于自己的政治勢力。
蘇詠霖的政策有很多人反對,有很多人豁出性命和他對抗,但是他就是能推動自己的政策貫徹到底,甚至能夠把明國從帝國體制變更為共和國體制。
這是改天換地的大事,涉及到方方面面大量的利益糾紛,尋常人等不能涉及,一旦涉及,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蘇詠霖偏偏就成功了。
這其中到底有多少功勞屬于蘇詠霖強悍無匹的軍功,恐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沒有軍功,沒有龐大的令人無法直視的軍功,蘇詠霖的改革沒有成功的可能,就很有可能要走到歪路邪路上。
就比如驢車戰神趙光義,因為兩次敗仗之后在軍隊里社死,無法壓服軍隊,于是就不能順著趙匡的既定步伐進行改革,不能順利革除五代十國的弊病。
最后,為了自己的皇位和權力,他只能揚文抑武,走歪路,把帶宋帶到了奇怪的路子上,引起了一系列詭異的連鎖反應,遺毒深遠。
所以接班人必須要有軍功,還是那種在軍隊里頗具威望有聲勢的人,如此才能震懾住一群驕兵悍將。
與此同時,因為掌握著治理國家的重大權限和最終的否決權,此人也必須要有一定的政治能力,不能在政治上丟分太多,以至于無法把控政局,以至于走向軍事獨裁者的道路。
文武雙修,每一層面還必須要有大的建樹,這種人物在大明屈指可數,蘇詠霖是天字第一號、別無分店的存在,而在他之下,這樣的人物真的不多。
田珪子顯然不是其中一員,因為他不具備軍事能力,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他提出這個問題,實質上就是在反對蘇詠霖做出如此決斷。
可想而知的是,如果蘇詠霖選擇終生執政,那么至少在他還活著的時候,大明將會無比的安全、興盛。
政治斗爭不會少,但是絕對不會對國家產生什么大的負面影響。
二次大會召開的這一年是共和二零二零年,蘇詠霖三十八歲了,不算年輕,但是也不算老邁,屬于春秋正盛的年紀。
他的身體調養得不錯,不怎么生病,面色紅潤,說話中氣十足,精力也不錯,不出什么大問題的話,活個七十歲應該也不難。
這樣算來,蘇詠霖至少還有三十年的時間可以領導大明,可以為大明構建更加強大的基礎,所有人也會在他的帶領下老老實實為大明國奮斗,而不會想其他有的沒的。
三十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沒人能預料到三十年后會發生什么,但是這也就代表著無限的希望,退一萬步來說,蘇詠霖也會有足夠的時間來培養接班人。
三十年之后再做出這樣的決斷,無疑是更加合適的。
但是如果此時此刻蘇詠霖就做出了表態,那么必然就會啟動一些大家不愿意見到的事端。
需要明確的是,盡管蘇詠霖結束了皇權體制,把自己的權力分配給大家,但是在重大事務方面,蘇詠霖憑借自己不可動搖的威望和強大的影響力,依然可以成為最終決策者。
大家雖然知道蘇詠霖不再是皇帝,可還是會不由自主的遵從他的意見,不會想要成為掌握全部權力并且排斥其他人的人,不會產生想要獲取更多權力的奢望。
因為蘇詠霖的存在和震懾,讓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默認自己應該老老實實做事而不是爭權奪利,于是明國的政治運轉十分高效。
可如果這種存在和震懾失去了,不管是蘇詠霖主動的還是被動的,面對全新的局面時,大家該怎么對待新的接班人呢?
和對待蘇詠霖一樣對待他?
不可能,蘇詠霖只有一個,他的兒子如果沒有軍功都不能成為第二個蘇詠霖,更何況是沒有血緣關系的純粹的“外人”?
既如此,就會產生不服氣,不服氣就會產生爭端,會因為不可調和的利益矛盾而產生爭斗,明國朝廷的內部斗爭將逐漸加劇,并且逐漸進入到非常劇烈的狀態。
執行委員會還能維持如今的這種埋頭做事、高效運轉的狀態之中嗎?
田珪子認為是不可能的。
比如他就很看不慣林景春磨嘰、認死理的做事方法,對他很不滿。
林景春也不喜歡田珪子整天一副別人欠了他一百兩銀子的表情和做事方法,兩人之間因為一些事情有過矛盾和爭端。
同時因為主要負責監察工作,經常上門請官員喝茶聊天,田珪子也和對行政工作看得很重的周翀有著不小的矛盾。
周翀對于田珪子過于霸道的辦事方法一直有不小的看法。
另外,孔茂捷這個后起之秀一直在某種意義上給他很大的壓力,作為監察部門和復興會的一把手與二把手,田珪子心底里一直把孔茂捷當作競爭對手來看待。
這三個人和他之間的矛盾除了蘇詠霖之外,沒有人能夠壓制、調和。
如果失去了蘇詠霖這個最終震懾,他們四人之間的矛盾恐怕就不是那么好應付的。
至少在敏感的財政問題上,他們誰也不服誰。
林景春那個死摳門的家伙若不是蘇詠霖給他撐腰站臺,早就被人堵在家里連家門都出不去了。
其他的幾個人,辛棄疾他不熟,也沒什么好感。
陳育良和王琰都是他眼里的后輩,需要跟他學習的人物,他素來不認為這兩個人能和他相提并論,甚至超越他。
最后一個陳到為了籌建公共安全部的事情,五年里大部分時間都不在中都,在他面前等于是一個透明人。
全是因為蘇詠霖的存在,他才能和其他七個人維持一個合作的關系,他們彼此在會議上產生矛盾的時候,蘇詠霖一拍桌子一瞪眼睛,他們就縮了腦袋不敢再爭吵。
可以說除了蘇詠霖,他不服任何一個人。
而且他也認為其他七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看法,蘇詠霖領頭,大家一句話沒有,乖乖聽命令辦事,蘇詠霖不領頭了,誰想要做那個頭,都不會有好的局面。
首先所有人都在用錢的問題上和林景春有矛盾,一群要錢的面對一個喜歡存錢的,產生沖突是必然的。
孔茂捷和周翀雖然有一層過去的好友的關系,但是在監察工作和行政工作的問題上,兩人也有一定的矛盾。
陳育良雖然不說,但是田珪子曾聽說在尚書臺時代,理論上應當屬于財政工作上級領導的陳育良就對行事風格也很霸道直接的林景春頗為不滿,覺得財政大權被他完全掌控在手里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情。
陳到過去是蘇詠霖的身邊人,和所有人都打過交道,面對一些和顏悅色的,關系還尚可,比如辛棄疾和王琰。
但是和其他頗具性格的同僚打交道的時候,那可沒少看人家眼色,也沒少當面爭執。
而且現在不說,未來公共安全部門建立完成,作為執法部門和暴力機構的領導人物,他必然追求自己在執行委員會里的話語權,并且彰顯自己的存在感,是個在未來很有威懾力的選手。
除了蘇詠霖之外的八個人里面,只有辛棄疾和王琰性格較為溫和,不那么有個性,待人接物也比較平和,顯得更加理智一點,其余六人或多或少都有點性格上的問題。
所以如果蘇詠霖不再繼續成為這個總的調和者和大局把控者,未來在執行委員會內部發生爭斗幾乎是必然選項,除非蘇詠霖把他們一起帶走,給后來者騰出空間,那倒是沒有任何影響了。
拋開任期制度對執行委員會成員的影響到底會不會被他們所接受,田珪子覺得光是這個問題都值得蘇詠霖好好的掂量一番。
蘇詠霖當然認認真真的掂量過執行委員會內部矛盾的事情,也知道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和自己所處的位置對大局的影響。
他當然知道自己繼續擔當這個職位一直到死對大明來說是一個不錯的選項,而作為代價,自己死了以后大明會發生什么,或許歷史書上都已經寫過了。
所以他不能接受這個結局,他不能接受自己一旦死去大明就要面臨內亂和分裂的局面,所以他寧愿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主動刺破這個隱患,主動讓矛盾爆發,然后解決矛盾。
這些事情因他而起,由他而生,也必然因為他的選擇而得到最終的解決,且只能由他來解決。
田珪子對他十分坦誠,蘇詠霖也決定對他坦誠,和他說說自己真實的想法。
“珪子,我的想法其實并不復雜,我不能接受包括我在內的任何人把國家變成私器,所以擔任一個職務過長的時間,對于我們每個人來說,都是有很大風險的,我希望我們善始善終,而不要晚節不保。”
田珪子看著蘇詠霖,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我理解的沒有錯的話,您的意思,是想要讓我們我們這八個人和您一起完成十年任期之后便退下來?”
“這是我的初步想法,能實現當然最好,不能實現那就再商量商量。”
蘇詠霖笑道:“我知道的,想要實現這個目標有點難度,因為大家都還沒有那么年邁,但這也是屬于我們大明國的特殊情況,建國這一代人太年輕了,包括我在內,都太年輕了。”
“您也知道啊……”
田珪子抹了抹自己的鼻子,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您是天生的無私還是后天養成的習慣,那么大的權力說不要就不要了,那么尊崇的地位說不要就不要了。
您的確很了不起,但是我也希望您明白,不是每個人都能和您一樣無私的,否則民主共和國就不是由您首創了,誰還沒有點私心,沒有點私欲呢?您說呢?”
蘇詠霖點頭。
“我知道啊,所以我非常明白你們的想法,我知道我的設想可能有點一廂情愿了,比較理想,你們不太可能和我一樣愿意放棄現在的權力和地位,而且十年之后,咱們當中有一半人都還不到五十歲。”
“六十歲退休這個事情大家都能接受,不管是誰,咱們也是能夠理解的。”
田珪子嘆息道:“但是五十歲都不到就要失去決策的權力,且不管有沒有過錯都要退位讓賢,這個覺悟真的是有點高了,您覺得咱們這八個人里面有幾個人能夠接受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您不提這個事情還好,您一提,大家在想象這件事情的同時,也會開始考慮您會選擇誰作為您的繼承者,您不要皇位傳承,不要自己的兒子上位,那么還有誰能夠上位呢?
距離您最近的當然就是我們這八個人,每一個人都為大明立下了功勞,每一個人都為大明做出了很高的貢獻,您直接跳過我們八個人選擇其他人來繼承,考慮過我們八人的感受嗎?”
這話都能當著蘇詠霖的面說出來,可見田珪子真的是非常坦誠了。
所以蘇詠霖對他也沒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就是坦誠。
“珪子,我不瞞你,不管從任何一個方面來說,我都是想要在你們中間推選一個合適的人選成為我的繼承者,跳過你們直接選擇其他的年輕人,我覺得是不合適的。
我們太年輕,所以導致我們這批人距離六十歲的退休年齡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干脆的要你們跟著我一起退下去,我估計你們反對的人不會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反對我。
但是如果說我們現在不是三十多四十,而是四十七八,或者干脆五十歲了,那么十年之后,不就正好是退休的年齡嗎?
我理解執行委員會巨大的權力對人的誘惑,我也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灑脫的放棄權力,而且走到這個位置上了,你們各自都有各自的政治基本盤。
如果我強制做些什么,那么為了各自的利益,就算你們自己不想,你們各自的支持者可能都會對我的想法做出一定的反制。
他們都是優秀的行政者,每一個人都有優秀的能力,我不想因為政治原因使得他們失去繼續為大明奉獻才能的機會,我更希望他們能繼續在崗位上發光發熱。
大明培養一個合格的官員不容易,耗費的資源太多了,所以我的想法就是通過兩代領導人的努力,把執行委員會成員的任期制度和退休制度聯系到一起。
如此一來,就會少了許多爭端,多了許多緩和的空間,不至于矛盾驟然爆發,直接沖突,那對于我們大家來說都是不好的,我不想和任何人兵戎相見,你說呢,珪子?”
田珪子抿了抿嘴唇,點頭承認蘇詠霖的想法有實際意義。
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您的想法再過十年會成為很好的解決辦法,但是現在,您已經把話說出來了,大家的心情都不一樣了,您覺得此事能夠善始善終嗎?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了,就不可能輕輕松松的走向結束,必然會有爭端,您不能低估大家的決心。”
“珪子,你覺得以我的威望,能辦到嗎?”
蘇詠霖面無表情的看著田珪子。
田珪子咽了口唾沫,認真地想了想,然后得出了一個讓他沮喪的結論。
“付出一定的代價,您就可以辦到,我們沒有誰能夠阻擋您,但是除了您以外,從此以后,可能再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辦到了。”
“所以啊,我也想遲一點再做,但是我更希望的是在我死之前,這個規矩能夠成型。”
蘇詠霖搖頭道:“我是會死的,我的時間有限,我希望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就能親眼看著這些規矩變成大家公認的不可違背的政治鐵律,我希望大家能夠真正意義上尊重這些規定。
這不是不可能的,但是需要時間,需要足夠的時間形成共識,形成大家所共同認知的東西,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漫長的歲月會暴露出一些問題,但是也會給我機會去解決掉。
你也說了,這些事情唯有我才能解決掉,我之后,再也不會有人有機會能夠解決掉,我的威望是無解的存在,只要我還活著,我就必然能辦到我想要辦到的事情,哪怕是我造我自己的反。”
田珪子對此無言以對,全部承認。
“您說的對,除了您以外,不會再有任何人能夠辦到這件事情,除了您以外,我們也不會遵從任何人的命令,如果是您的話,您可以。”
“所以,我會在你們當中選擇一個繼承者來繼承我的位置,我會退下來,把權力交給他,但是同時也會監督他。”
蘇詠霖笑著說道:“我會監督他把權力交給一個到時候已經四十多歲將近五十歲的優秀領導者,然后開啟這個標準的換屆行動,而在這個行動開啟的同時,我也會對執行委員會成員的年齡作出限制。
雖然我不會明明白白的設定任期以強行激化矛盾,但是到了文職官員六十歲的退休年齡,那就正大光明的退下來,這也沒什么不可以,順理成章,不是嗎?”
田珪子思來想去,只能微微嘆了口氣。
“您想的有些太理想了,到時候恐怕會出問題。”
“當然這只是一個草案,我們還需要商討一些細節,比如生老病死帶來的一些意外改變之類的,這些都可以討論,沒什么不能討論的。”
蘇詠霖搖了搖頭道:“但是這個大體的規律我不希望有所改變,十年,只有十年。”
“十年的時間似乎不足以讓一群人大展拳腳,我擔心大明會為此變得死氣沉沉。”
田珪子搖頭道:“十年的時間,真的足夠嗎?真的不會造成國家政策和國家意志的斷層嗎?”
“隨著科技的發展,我相信大明會在短時間內有巨大的變化。”
蘇詠霖抬頭望向遠方:“屆時,大明的速度不會像現在這樣慢悠悠的,大明的速度會陡然加快,會不斷的加快,未來的十年和現在的十年將會完全是兩個概念。
同時,當我們的規則形成的時候,前任和繼任之間不該是競爭關系,而是繼往開來的關系,前任沒有做完的事情繼任接著做,這是我們這套規則的核心。”
“您想的太遠了。”
田珪子嘆息道:“您總是想得那么遠,讓我們跟不上您的腳步,跟不上您的思維,我們只會覺得您太超前,甚至有些瘋狂,這會讓我們感到不安,讓我們覺得自己有危險。
而在這種威脅之下,我們并不能永遠保持理智,并不能永遠保持對您的信任,我希望您可以認真的考慮這一點,我們感激您,但是這并不代表我們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珪子,我沒瘋。”
蘇詠霖苦笑道:“我只是想要在我死之前讓大明成為一個規規矩矩的國家,讓大明的官員都規規矩矩的,不要做出一些我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哪怕為此付出一些代價。
你們反對我,我認了,你們想要為此攻擊我,和我斗爭,我也認了,但是我堅信,我會取得最后的勝利,只要我活著,我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哪怕是再造大明,我也辦得到,你說呢?”
田珪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緩緩低下頭。
“您說的是,這個國家實際上屬于您,您想要怎么做,沒有人能夠真正的阻止您,如果我們強行阻止,一定會死在民眾的怒火之下,毫無勝利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么,珪子,這一次,我要霸道一回。”
蘇詠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從來都不想做一個霸道的人,從一開始,我就給了你們充分的尊重和自主權,除非有人做的太過分,否則我不會翻臉掀桌子。
但是在涉及到我無法認同且必須要改變的問題之上,我決不妥協,這一次的這件事情,我就一定要辦到,蘇詠霖只有一個,以后不會再出現了,我不能讓屬于蘇詠霖的規則流于后世,那不合適。”
“所以,您想要怎么做呢?”
田珪子認真地看著蘇詠霖。
蘇詠霖也認真地看著田珪子。
“珪子,我就霸道這一回,十年之后,我退,你們半退,開始培養下一代,二十年之后,你們和那個繼承者一起,全退!什么都不要保留,什么都不要干預,和我一起,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