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鬼算子的話,千葉遲疑了一下,自己都不確定,“我如果此次能夠成道,借助我和大人之間特殊的聯系,將自身道路反饋給大人,或許可以幫助大人掙脫出現在這種狀態。”
鬼算子沉吟了片刻,因為他不確定千葉和上川悠仁的聯系,出手之人手段又實在是太高明。
這已經是真正的仙佛手段。
借用悟道,將對手困住。
也就傳說中的黃粱一夢可以與其相提并論。
既然這件事自己插不上手,那么就做好自己能夠做的。
拿著手中千葉給的一縷氣機,鬼算子起身告退,尋了一間密室之后,開始默默推算巫后的蹤跡。
三日之后,鬼算子有些臉色蒼白地從密室中走出,對著上首的千葉拱手道,“幸不辱使命。”
鬼算子將一段天機遞給了千葉,“她正在此處躲藏。”
千葉看向手中的天機,浮現一抹異色。
鬼算子凝重地說道,“需要我另找人來聯系她嗎?我在陰司有一生死之交可以托付。”
原來巫后當日離開之后,算是看明白現在的局勢,她第一個選擇躲避的地方就是閻羅天子掌控的陰司。
陰司雖然在閻羅天子的掌控之下,但是本身魚龍混雜,巫后只要小心翼翼,還是可以躲避起來,防止千葉等人的追殺。
千葉想了想,微微搖頭,“不用,我親自前去更有誠意。”
鬼算子想要阻止,但也知道這件事關系重大,千葉肯定有自己的思量,他拱手道,“那萬事小心。”
千葉收斂自身的神光,點燃了最近收集到的福運之火,讓自身萬事順心,然后打開通往陰冥的門戶,借用自身虛空之靈的天賦,輕松躲開所有人的目光。
千葉的種族座敷童子,本身就在隱匿和福運兩個方面有著極強的天賦。
隨著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實力,他這兩種種族天賦已經到了夸張的程度,再加上神職加身,所以只要不到閻羅天子劉禪面前走一圈。
千葉自信自己能夠隨意進出如今風聲鶴唳的陰司,而且巫后的隱藏能力比自己還要弱,也只敢隱藏到陰司外圍。
陰冥之地,冥月光輝黯淡,原本陰司門的鬼魂也已經習慣了這種環境。
不過最近因為一座道山落在了陰司旁,上面的道士們終日誦經祈福,道韻悠長,讓本來鬼氣森森的閻羅殿都亮堂了不少。
四百里閻羅城的最外圍,這里是賞善罰惡司的地方,一般陽間經過城隍審判的鬼魂來到此處,都會被再核對一遍名單,再壓往下一層,或直接投胎,或貶入十八層地獄受苦。
而如今,隨著千葉阻斷了陰陽,讓陽間的城隍們獨自審理冤魂,這里幾乎可以說是門可羅雀。
一處偏殿內,巫后控制了一位白無常,躲在他的住處恢復傷勢。
不過沒有奇珍異寶的幫助,她本身的信仰又隨著上川悠仁的強大再逐日被侵蝕,恢復傷勢也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突然,她從冥想之中醒了過來,眉頭緊皺,就在剛剛她察覺到有人在算計她,雖然她不擅長天機,但仍然知曉這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正準備離開此處,另選地方躲藏。
這個時候,緊閉的房門突然地打開,露出了她最不想要見到的身影之一。
“巫后且慢動手,不如聽聽在下來意再說。”
千葉笑吟吟地看向眼前的巫后,打斷了對方想要動手的念頭。
“巫后此時如果動手,本神倒是有把握能夠逃出這陰冥,不過是損失些修行罷了,但巫后能夠擺脫陰司那位的控制嗎?”
巫后聽到千葉的勸誡之后,神色復雜。
她不得不承認千葉說的在理。
之前陽間中千葉渡人風劫的時候,她自然也是有感應,不過和蠱王一樣,絲毫不敢動手。
眼看著這位曾經的仇敵力挽狂瀾,讓諸多仇讎都奈何不得。
對方能夠順利度過人風劫,現在雖然在閻羅城外圍,但只要那位閻羅天子沒有事先布置好,自然是留不住對方的。
反觀自己,就算通過閻羅天子趕跑了千葉,那么拿什么在閻羅天子面前自保,她可不信對方是良善之輩。
見巫后情緒穩定了下來,千葉繼續開口道,“我此番前來是想要找巫后合作的。”
合作?
聽到這個詞,巫后三尸神暴跳如雷,她落得如今的局面,就是因為張角提出的合作。
對方雖然現在和張角已經鬧翻了,但當初也是坑害自己的人之一。
“難道你以為我會蠢到上當兩次?”
巫后冷笑著說道。
“此一時非彼一時。”千葉搖了搖頭,“巫后可知當初諸葛亮七擒孟獲的故事?”
“怎么,你也要和我來賭一局嗎?”
巫后面色越發不善。
“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能夠第一次找到你,自然能夠第二次,第三次找到你,而且這還是在主人沒有出手的情況下。”
“主人?!”
巫后臉色巨變,以千葉今時今日的地位,絕對不會如此自貶,稱呼其他人為主人,她聯想到文仲所言的老師,聯想到當日的紫微龍氣······
恐懼之情重新占滿了她的怒火。
“巫后,如今你可有爭奪天下之雄心?”
聽到千葉的詢問,巫后冷靜了下來,“我一個弱女子,可從未有過這般雄心壯志。”
千葉沒有理會巫后言語中的嘲諷,他繼續說道,“那如今天下可是群雄逐鹿的局面?此局面乃是天數氣運所致,可有更改之法?”
巫后沉吟了片刻,他明白千葉的意思,那就是這天下局勢本來就是群雄逐鹿,只怪她自己和蠱王本身不識大局,因此落入了算計。
不過她自然不肯在這個時候口頭上認輸,“這就是閣下的誠意嗎?”
千葉搖了搖頭,“我只是好叫巫后明白,既然這天下是群雄逐鹿之局,巫后你本身又沒有逐鹿之心,何不擇一名主投靠,當年孟獲被諸葛擒拿七次,最終能夠心悅誠服,除了武侯的實力之外,還要數兩者沒有直接的厲害關系,反而能夠相輔相成。”
說得輕巧,巫后在心中冷笑道,“那我為何不選擇閻羅天子或者張角一系投靠?”
千葉微微一笑,“巫后何必自欺欺人,首先在巫后心中,相比已經知道了我主算計無雙,這大盛最頂尖的神位已經落入我手,半數軍隊也落入我主之手,甚至文曲星晦暗,天下易主之勢盡在眼前,巫后認為這個人是張角,還是閻羅城這位?”
巫后沉默不語,她之所以沒有直接投靠現在這位閻羅天子,除了自身實力大損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她不確定,甚至不看好這位閻羅天子能夠戰勝‘文仲的老師’,特別是在千葉順利渡劫之后,就更是抹消了她這個念頭。
成了!
千葉看見態度已經服軟的巫后,立刻拋出了最后的殺手锏,“還有一點,這是其他人都無法提供給巫后的。”
“靈蛇杖?”巫后臉色微微變得難看。
自己這件成道之物掌握在對方手上,對于鬼仙來說是極其致命的,雖然現在自己借用妙術在壓制,但卻無法完全割舍靈蛇杖。
不然自己絕無可能渡過下一次的鬼仙雷火之劫。
“自然如此。”
千葉手中出現一柄翠綠色的蛇杖,不過這法杖有數道裂痕,但奇妙的是這些裂痕并沒有真正損壞靈蛇杖,反而生長出一條條奇特的紋路,形成一個個奇妙的符號。
對方已經侵蝕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巫后凝視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靈蛇杖,她知道對方在通過靈蛇杖侵蝕自己的信仰,但沒想到對方不僅侵蝕自己的巫族信仰,甚至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演化,甚至有幾分超脫之感,真是可敬可畏。
“只要巫后同意,愿意歸順我主,這靈蛇杖自然是原璧歸趙,甚至在我主的幫助下,接下來的鬼仙雷火之劫也不成問題。”
“為何給我這么大的好處?”
巫后反問道。
千葉將手中的靈蛇杖扔給巫后,“這天下局勢已經明朗,自然是爭分奪秒,我主希望能夠通過你和蠱王限制張角在南越的發展,而且巫后想必也厭煩了鬼仙的身份了吧?”
接到靈蛇杖,本來神色欣喜的巫后面容一頓,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千葉,“你的意思是?不,這怎么可能?除非傳說中真正的升仙池或者極樂世界前佛陀的八寶功德池。”
說出這句話之后,巫后又停住了,這對于自己來說確實不可能,但是對于對方背后的主人來說,恐怕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眼下事已至此,她確實沒有什么好掙扎的,就算是投靠了張角和閻羅天子,對方拿不出靈蛇杖來,自己的道途也前路無望。
她一狠心,放開了自己的心神,沉入靈蛇杖之中。
頓時浩大溫暖的佛光將她包裹住,訴說著‘有無無常,生死無相’的妙理。
甚至兩者相合,就像是穿梭了時光一樣,將巫后的神識帶回莽荒時期,并且從那個時候,開始逐步推演巫族文字和一個個巫族秘術。
得到巫后的幫助,上川悠仁推演文字神職的速度立馬快了無數倍。
在他的神域之中,他本來被萬千縹緲的道氣包裹住,陷入與道合流的高深境界之中,不知道多久才能夠清醒。
但是隨著文字神職的完善和反饋,一個個奇特的神文出現,解釋天地萬物,宇宙洪荒運行之規律。
原本縹緲不可捉摸的道意都變得有形有質起來。
最終化作兩篇雄文,一篇講述道之逍遙,一篇講述道之表里。
上川悠仁的眼皮微微動了動,仿佛是要睜開一樣。
虛空之中。
董仲舒笑著看向對面的徐福,“看來你少算了一人。”
徐福拿起一枚棋子落下,也心情郁悶,“怪物身邊有一堆怪物,我能夠算的完,我早就成就天仙果位了。”
本來他順勢引導上川悠仁取得逍遙游,就是想要借用逍遙游和太乙書中的好處拖住對方,給自己的布置留下一些時間。
但現在看來,時間緊迫啊。
即使智慧如他,也不由皺起眉頭,如今這局勢真的已經跳出自己的掌控,原本最好用的棋子有了搖身一變,成為棋手的可能性。
而自己還不能夠將這枚棋子按死,不論是棋子背后代表的利益,還是他對面的對手,都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所以他只能夠盡快發動準備好的計劃,但是忙中必然會出差漏。
特別是自己對手在看著的時候,自己這位對手可不是省油的燈,一旦自己露出破綻,對方絕對會想盡一切辦法定鼎大局。
現在唯一的解局辦法,反而是相信這枚棋子,但是在這般巨大的利益面前,可以相信這枚棋子嗎?
徐福敲了敲棋盤邊緣,等董仲舒落子之后,他再落一子。
落子無悔。
蜿蜒的世界團排成了五里長龍,牛馬擔著貨物,等待著前方通關。
守城將領看著眼前的使者和通關文書,眉頭緊皺,“這么多使節?”
使者笑著說道,“我蒙國習俗和大盛不同,可汗雖然可以號令諸多部落,但是像這種上貢之事,還是又諸多部落頭領自己決定,蒙國的祭祀也向來如此。”
作為守關將領,徐洪昌當然知道蒙國的事情,但是這么多人朝覲神都,實在是危險之至啊,他想要開口讓對方將人數減少十分之七八。
但使者看向旁邊大盛跟隨的禮官,“這是大盛天子的意思嗎?如果有的部落感覺自己受到了輕慢,恐生變數。”
本來就被頂頭老大嚴厲警告過的禮官,皺著眉看向守城將領徐洪昌,“通關文書在此,還不快快放行。”
“難道你想要破壞兩國議和?”
本來文官就看不起武勛,禮官自然出言警告。
徐洪昌咬咬牙,對手下將士說道,“放行!”
然后他轉頭看向了身邊的禮官,“這件事我會上報徐國柱。”
禮官冷笑道,“他恐怕現在都自身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