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持續了超過四十八個小時的時間。
人類聯軍仍然正在頑強的抵抗,但已經步步后退,接連放棄了科霍爾的主城墻、副城墻。
人類把整座城市打造成為了一座堅不可摧的鐵桶陣,每一個道口都布置下防御工事,挖下戰壕澆上了火油阻擋尸潮的繼續進攻,勢必讓尸潮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不過人類如此頑強的抵抗卻并沒有擊垮他們的敵人,反而自身仍然還在節節敗退。
他們放棄了大多數的道路,全都收縮到了主城區的古老建筑中,借助復雜的地形和尸鬼們打巷戰。
這是一場人類聯軍主力和死人軍團主力的大決戰,然而如今已經到達了最后關頭了,因為再打下去無論如何都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總司令。”
“陛下,還沒有趕到么?”
來自臨冬城的小將身穿著被撕扯破爛的盔甲,手持著已經砍殺到卷刃的長劍,推開了屋門走進來,聲音急迫的開口道。
羅柏·史塔克的這句話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現如今所有人都無比想念韋賽里斯,沒有哪一刻會比現在更加的急迫。
聯軍已經付出了重大的損失,短短兩天時間已經折損了超過大半,如果按照尋常的戰爭,剩余的幸存者早就已經崩潰投降。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這一場戰爭是生死之戰,容不得投降,因此仍然在苦苦支撐。
其中作為人類聯軍組成的重頭,帝國軍隊最早投入了和瓦蘭提斯相同的陸軍人數,隨后又追加了一倍的人數,共計六萬人,帝國的軍隊人數最多,戰斗意志頑強,因此承擔了最大的責任和最大的犧牲。
但如今所有人都要堅持不住了,不只是帝國的軍隊,瓦蘭提斯的虎袍軍、奴隸灣的軍隊、布拉佛斯的陸軍、三女兒王國等等,還有沒有計算在聯軍之中,但一直跟隨行動的多斯拉克人。
面對這樣悍不畏死、永遠不知疲倦的敵人,人類終究是肉體凡胎的生物,縱然可以短時間內擊退它們,但卻沒有辦法面對敵人永不停歇的進攻而不犯錯誤。
人類會疲憊會倦怠,而疲倦和倦怠會露出破綻,伴隨著破綻越來越多,最終全面崩潰,全軍覆沒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再等等。”
然而佩戴著鐵面的聯軍統帥、帝國欽點的潘托斯總督,他站在地圖前面對闖進來的羅柏·史塔克,微微沉默了片刻,然后開口道。
“陛下返回君臨帶來更多的巨龍,異鬼或許抓住了這一點想要搶先消滅掉我們。”
“我們必須要為陛下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貝西如今也有一些束手無策了,面對這樣不知疲倦,悍不畏死的敵人,他曾經動心過棄城而逃,保留有生力量,然而最終還是放棄了,決定繼續死守下去,完成最開始和他的國王定下來的目標。
‘國王’
多年前韋賽里斯給自己的封號更上了一級,從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七國統治者暨全境守護者升級為了更加簡潔明了的瓦雷利亞帝國第一任皇帝。
然而在貝西的心中,韋賽里斯仍然還是他心中的那個‘國王’,而非現如今高高在上的那個帝國皇帝。
貝西的年齡比韋賽里斯大幾歲,他少年時期通過了選拔被紅堡教頭威廉·戴瑞看中,推薦給了韋賽里斯作為他的御林鐵衛,從那之后他的命運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包括那一場出人意料的火災。
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場火災中,丹妮莉絲殿下意外孵化了三顆龍蛋,開啟了帝國的崛起的伊始,然而沒有人記得他在那一場火災中為了救人而被燒成了重傷險些喪命,從此放棄了握劍。
他從一個獵戶出身的小子,最終成為了瓦雷利亞帝國最具有權柄的封疆大吏。
他曾經暗戀美麗的蕾妮絲公主殿下,然而他在韋賽里斯的面前只是被烈日掩蓋光輝的群星,最終他在自己的額頭上刻下了七芒星,放棄了所有的雜念,專心守護著自己的誓言。
帝國初建之際,君臨爆發了窮人集會,這些人是七神最狂熱和忠誠的信徒,他們自稱‘麻雀’,動搖了帝國的根基,甚至沖擊了紅堡,驚擾到了后宮。
韋賽里斯下令屠殺麻雀,一夜之間紅堡的臺階都被鮮血染紅,一具具尸體被放在了板車上,一車一車的扔到了黑水灣之中,現如今君臨的百姓還記得那一天黑水灣鄰近港口的海水不再是深邃的顏色,而是有一些泛紅,君臨空氣中惡臭的味道都被血腥味所掩蓋。
而所有人都知道貝西是忠誠的七神信徒,這件事一爆發有很多人都以為貝西會造反,或是有其他的反應。
甚至就連作為韋賽里斯私人顧問的提利昂·蘭尼斯特都建議韋賽里斯調遣龍石島艦隊備戰,調遣名將奧柏倫親王的第二軍團從御林方向集結,準備跨海作戰。
然而小惡魔的建議卻被韋賽里斯在御前議會上駁斥,他對于自己的御林鐵衛隊長非常的信任。
而事實上貝西聽聞到這件事后也只是沉默了半晌,一言未發,然后便去往了位于自己總督府邸的圣堂中禱告了三天三夜。
隨后他還殺了追到圣堂中,叫囂著要發動名為‘圣戰’的武裝教團起事的親叔叔。
韋賽里斯和貝西這一對君臣之間的信任和默契令人羨慕,這種關系甚至是奧柏倫都奢求不來的。
因此在如今,貝西在通過黑霧和玻璃蠟燭都聯系不到韋賽里斯的時候仍然選擇了相信。
“這一戰無論打多久,無論做出什么樣的犧牲,甚至全軍覆沒,有一個目標絕對不能動搖。”
“那就是殺了夜王。”
“如果不能殺了夜王,縱然殺光了所有死人軍團和異鬼也是徒勞的。”
“它們遲早還會回來。”
很久之前,還在潘托斯的時候,韋賽里斯便和貝西吐露心聲。
“羅柏,再等等。”
“我相信陛下到來的時候,就是這一場戰爭勝利的時候。”
貝西沉默了片刻,然后開口道。
而年輕的北境小將聽聞到了他的話微微怔了怔,他看著對方金屬面具下的雙目,最終不知道為何選擇了相信。
“最多只能再堅持五六個小時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