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遲,你先忙著,嫂夫人的事情,回頭我來安排。”羅耀承諾一聲。
遲安歡喜一聲。
若是能讓妻子過來工作,那怕只是做輔助性的工作,那也是挺好的,起碼夫妻二人不用像現在這樣,明明住在一起,卻弄的跟天各一方似的,你回來,她出去的,都不能正經的說上一句話。
回到辦公室,羅耀仔細考慮一下,把遲安的妻子安排進密譯室工作,最大的障礙應該就是陳祖勛了。
這家伙最近沒少搞小動作,除了從原來研究室出來的人,原來密研組也有不少人接觸,套近乎,拉關系,請吃飯,就差直接在密譯室內成立一個“反羅聯盟”了。
不過魚找魚,蝦找蝦,能被他拉攏過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大家都看的清楚,有些人,就是進來摻沙子的,羅耀能看不出來?
能把他們都趕出去嗎?
顯然不行,一個機構要是沒有反對的聲音肯定是不行的,不然,首先自己會放松警惕,養成自大的習慣。
其次,還會被上峰猜忌,尤其是戴雨農這種多余的上峰,密譯組真要成了他一個人的王國,他也該離下馬沒多久了。
這些人沒什么其他本事,搞內斗那是行家里手,他要做的是把矛盾控制在一定范圍之內。
既不讓陳祖勛這些人影響到密譯室的工作,又不能把矛盾激化,當然,這個度如何掌握,就需要自己去平衡了。
一天不在,擠壓了不少工作,羅耀沒有拖工作的習慣。
埋頭苦干。
好不容易把手頭工作處理完,一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了,明天要跟沈彧去一趟偵緝大隊的看守所,為了保證精力,他決定回去睡覺。
一腳睡了將近四個小時,爬起來,洗漱,去食堂吃早飯,已經算晚的了,再晚來一步,食堂就該關門了。
有人比他還要晚。
就是沈彧夫妻倆,他倆幾乎是踩著食堂快要把吃的往回撤的點兒過來的。
“我說沒錯吧,攸寧不會起這么早的,他昨天一定去加班了。”沈彧大言不慚的對江萍萍道。
江萍萍鬧了一個大紅臉,他們之所以起的晚,還不是因為沈彧的關系,她們結婚還沒多久,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候。
“攸寧,你跟小慧咋樣了?”沈彧直接就坐了過來。
“沒咋樣呀?”
“你別給我裝傻充愣,人家一姑娘家對你死心塌地的,你會不知道?”沈彧一副“我瞧不起你”的表情。
“六哥,你不會忘了戴老板剛下禁令,軍統人員在抗戰期間禁止結婚?”羅耀反問道,因為戴雨農發妻病故的緣故,當然這是個誘因,真正的原因還是為了讓軍統人員將全部心思花在抗戰救國的上面,才出臺了這條禁令!
“你少扯這個,感情和結婚是兩碼事!”
“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就是耍流.氓。”羅耀淡淡的回了一句,這句話是誰說的,他有些想不起來了。
反正覺得挺有道理的。
“你,你……”沈彧被噎的不輕,氣的手指著羅耀都不知道用什么詞兒來形容了。
“彧哥,站長和小慧姐的事情,你還是別摻和了。”江萍萍倒是在一邊出聲提醒丈夫一聲。
“你知道什么,四哥臨走的時候,囑咐過我,要好好照顧攸寧的,他的事兒,我就得過問。”沈彧道。
“六哥,你和六嫂還是多努力努力,給我生個小侄子,這樣更實際。”羅耀呵呵一笑,站起來道,“我吃飽了,你們慢用,走的時候,叫我一聲。”
“嗨,這人怎么不識好歹呢……”望著羅耀轉身離去的背影,沈彧氣哼哼的一聲。
“行了,這種事兒,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吃你的饅頭吧。”江萍萍抓起一個饅頭,塞進了沈彧嘴里。
“萍萍,我覺得攸寧說得對,咱是的努力了……”沈彧咬了一口,然后側頭過來,一本正經的說道。
江萍萍粉臉通紅,伸手過去,輕車熟路的找到那塊軟弱,用力一扭。
“哎喲!”
一聲慘叫從食堂內傳來。
“呀,食堂今天又殺豬了,要我說,咱們獸醫站的伙食真是好呀,我這才來幾天,就胖了三斤了……”
“誰說不是呢,難怪站長要求我們所有人每天都要去操場跑圈,說是體能訓練,還不是怕我們吃胖了。”
夏飛開車,羅耀坐在副駕的位置上。
沈彧走過來,直接就跳上來,坐到了后面,大手一揮:“開車。”
“六哥,你沒開車?”
“沒有呀。”
“那你怎么來的?”
“我讓人開車送我過來的呀。”沈彧嘿嘿一笑,“這不是回去有車,剛好搭一下順風車。”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跟你去?”羅耀苦笑一聲。
“我掐指一算,就算到了。”
“走,走吧,趕緊開車。”
山城警察局看守所,喬治·凱文被從機場帶走之后,就被臨時關押在這里,當然,他是外國人,現在還只能是接受調查的嫌疑人。
偵緝大隊在看守所有特殊牢房。
偵緝大隊辦的案子基本上都是涉及山城安全的,主要是間諜和漢奸案子為主,也有共黨方面的。
現在國共又開始搞起了摩擦,這一類的案子自然就多了起來。
羅耀看到了不少被當做是“共產黨”被抓起來的人,他們當中有多少是真的,那就不好說了。
為了邀功,軍統抓良冒功的事情沒少做,偵緝大隊大隊長雖然是沈彧,可他能完全控制的就自己嫡系的那些人。
喬治·凱文的案子,是他親自抓的,沒讓其他人插手。
具體偵辦人是沈彧的親信科長鄧毅。
“處座,您來了。”鄧毅見到沈彧過來了,忙帶著手下急匆匆的迎了過來,沈彧還兼任軍統局本部的總務處副處長,他更習慣這么稱呼。
“介紹一下,這是我手下管理科科長鄧毅,我的左膀右臂。”沈彧給羅耀介紹一聲,羅耀雖然跟他關系親密,但很少跟他手下接觸。
羅耀呵呵一笑,伸手過去:“鄧科長,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你們認識?”沈彧驚訝一聲。
“處座,您忘了,在您婚禮上,我跟羅參謀可是喝過酒的。”鄧毅嘿嘿一笑,解釋一聲道。
“哎喲,瞧我這記性,我咋把這事兒給忘了。”沈彧一拍腦門兒,懊惱一聲。
“哈哈哈……”羅耀與鄧毅握了一下手,大笑出聲。
“鄧毅,羅參謀已經不再機要室擔任參謀了,他現在之軍統密譯室的中校副主任。”沈彧道。
“羅副主任好。”鄧毅啪的一個立正,敬了一個軍禮,羅耀的職務和軍銜都在鄧毅之上,見到長官自然要敬禮了,這是軍中的規矩。
“鄧兄就別寒磣我了,還是談正事兒吧。”羅耀呵呵一笑。
“好。”
審訊室內,一陣陣慘叫聲傳出。
“黑木義?”
“嗯,這家伙嘴很硬,死活不開口,沒辦法,只能用刑。”鄧毅點了點頭,“能用的刑罰都用上了,沒用。”
“喬治·凱文呢?”
“處座命令,對他沒有用刑,但他也拒不合作,非要見律師,沒辦法,只能先扣押著。”鄧毅道。
“幫我準備一套西服,還有律師用的公文包,還有名片。”羅耀吩咐一聲。
“羅副主任是要假扮律師,可是喬治·凱文要求見的是他制定的律師?”鄧毅驚訝的說道。
“這個時候,他還有選擇嗎?”羅耀冷笑一聲,“英國大使館參贊叫什么名字?”
“穆迪爾。”
“很好,我知道怎么做了。”羅耀點了點頭,假扮律師,這是他早就想好的策略,就看自己能不能騙過對方了,反正喬治·凱文不認識他,這是最快打開對方缺口的方法。
“對了,還要一副眼鏡兒,平光的就行。”羅耀想起來,補充一聲。
“好的,我馬上給羅副主任準備。”
“攸寧,這能行嗎?”沈彧看羅耀吩咐鄧毅做事,沒有開口,直到鄧毅出去了,這才走過來問道。
“試試看了,現在你還有更好的辦法?”羅耀問道,不能用刑,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那是更不可能了。
如果拿不到證據,如果英國大使館方面再想國府施壓的話,很有可能頂不住外交壓力,把人給放了。
一旦人放了,想再抓回來,那就不可能了。
“好吧,也就只有你能用這個辦法了。”沈彧點了點頭,若是能撬開喬治·凱文的嘴巴,一切就好辦了。
鄧毅的辦事效率很快,很快弄了一套律師職業西裝過來,眼鏡兒,皮包,甚至一些法律文件,還準備了英文的律師授權書,還省去了羅耀不少時間,本來這些都是需要他自己親自準備的。
現在有現成的文書,就好辦多了。
“這東西哪來的?”羅耀問道。
“我們從一個律師行直接借來的,這家律師行專門一些代理洋人的官司,我想這會更符合羅副主任你的要求。”鄧毅解釋道。
“鄧科,我是明白了,難怪我六哥說你是他的左膀右臂了,就你這辦事能力,我都想把你給挖走。”羅耀贊賞一聲道。
“羅副主任謬贊了,我這都是我們處座學的。”鄧毅忙謙遜的說道。
“六哥,鄧科長你還要不要,不要給我得了,我那兒就缺鄧科這樣的人?”羅耀直接扭頭問沈彧道。
沈彧目露兇光:“想得美,那是我的人,想要,自己培養去。”
羅耀哈哈一笑,鄧毅也是尷尬的不行,同時也明白,自家處座跟羅耀的關系非同一般,這樣的玩笑都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