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進的過程中并沒有像衛言預想的那樣一帆風順。
在深入黑暗山脈之后,他們便遭受了不少包含惡意的視線,有些來自于學員,有些來自于外來的咒術師。
對此衛言等人并不理會,只要對方不出手,愛怎么看就怎么看吧。
但左傾天似乎不這么想,他對每一個敢于窺探李九涼的男性都惡狠狠地瞪了回去,像是在護食一般。
而那些猥瑣的視線大多來自于學院的學員,因此也沒人跟左傾天計較。
但外來的咒術師就不一樣了,他們趕到這來就是為了機遇和寶藏的,早就做好了殺人越貨的準備,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臨安咒術學院的學員。
但黑暗山脈畢竟是死念者的領地,各種復雜的咒力氣息與死念者的氣息混雜在一起,讓人難以分辨其中的關鍵所在。
因此大家都只能大海撈針式的盲目尋找,不想浪費時間的外來咒術師們也就沒找左傾天的麻煩。
但這只是暫時的。
隨著時間的逐漸推移,徒勞無功的咒術師們逐漸多了一份煩躁。
“那邊的小子似乎有點囂張啊。”
“不過是個二等學徒,居然敢在這耀武揚威的。”
“反正也沒什么進度,不如去找點樂子。”
主意打定之后,三位一等學徒級別的外來咒術師面帶笑容地朝著李九涼走了過來:
“小姑娘陪我們玩玩吧。”
“就是就是,我看你一副不滿足的表情,是不是想哥哥的兄弟了?”
一番污言穢語洗禮之下,李九涼冷漠地瞥了三人一眼,沒有理會。
他很清楚三人的目的,只要自己不回應,他們自然就會失去興趣轉向其他的目標。
這是李九涼從小到大多年的被霸凌經驗總結出的道理,很好用。
不過,李九涼忍得住,左傾天卻忍不了。
“你們嘴放干凈點!”
“哎喲,護花使者出現了。”
“怎么,要來比試比試?”三位一等學徒很是開心地看著左傾天,等待著左傾天的出手。
“你tm!”左傾天爆了句粗口,周身咒力激蕩,一副馬上就要暴起的樣子。
但他被李九涼拉住了。
確切的說,是被李九涼狠狠的一個背摔砸在了地上。
聲音清脆。
“我們之間有什么關系嗎?”李九涼冷漠地看著左傾天,眼神之中滿是警告之意。
左傾天訕訕地笑笑,瞬間老實了不少,在凌靜和李九涼的雙重注視之下,灰溜溜地跑了回來。
但那三名外來的一等學徒并沒有就此罷手的打算,他們一轉目標,將視線對準了李九涼。
“這位小姐,不對,這位先生,你的喉結還挺明顯的啊。”
李九涼,聞言面色一變,下意識的想要遮住自己的脖子,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三人的呼喊了吸引了不少正在休息的外來咒術師,大家都抱著看樂子的態度欣賞著兩方的爭斗。
而如今有了這么一個爆點,眾人的興趣一下子就來了。
“不會吧,真的是男的。”
“好惡心啊,怎么還有這種人。”
“我剛對著他沖完,現在想吐。”
周圍人的污言穢語突然有了明確的方向,精準地朝著李九涼的心里扎去。
“其實我早就不在意這些了。”
“我早就習慣這些了。”
“你們還想怎么樣。”
李九涼如此在心里反復默念著這三句話,但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來自四面八方的非議與惡意,一點點地凝聚在李九涼的身上,沉甸甸地壓在身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盡管知道這只是錯覺,但卻沒辦法無視。
是不是,把他們殺光就好了?
“別激動。”衛言滿是擔心地看著李九涼,有些擔心他的狀態。
與此同時,李九涼突然發現自己身體里那股被壓制的很好的“非人類的力量”,突然涌了出來。
既然如此,就讓一切都毀滅吧。
李九涼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身上的咒力氣息突然暴漲了起來。
“死念者!”圍觀的眾人終于發現了李九涼的異常,一邊驚恐地指著他,一邊快步向后退去。
那些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眼神,再次刺痛了李九涼敏感的心。
以前的自己,經常被這么看著。
鄰居怪異的眼神,路人鄙夷的目光,同學們嘲弄的表情,都深深地刻在了李九涼的腦海里。
那些似曾相識地經歷無休止地在腦內重復著,與之一同到來的則是令人厭惡的死念氣息。
“死念者!他要變成死念者了!”圍觀的眾人紛紛散開,生怕跟這只死念者扯上什么聯系。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三人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在黑暗山脈這種死念者的大本營,還是少跟死念者打交道為好。
這是所以咒術師的共識。
“沒辦法,只能在這動手了!”看著紛紛逃離的眾人,凌靜咬咬牙,對著左傾天低吼道。
“好!”左傾天怒吼一聲,居然也釋放出了類似的死念者氣息。
一時間,三股突然爆發的死念者氣息,讓衛言三人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覺。
但凌靜和左傾天的氣息有些不同,不像是死念者的轉變。
倒是更像……
“感染者。”衛言死死地盯著還保持著人形的凌靜和左傾天,深吸了一口氣。
“是的,雖然我們從宋院長的設計之中逃了出來,但卻不可避免的遭受了死念者的污染,成為了感染者。”
說到這,凌靜自嘲的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們感染者會不可避免地朝著死念者一步步轉化,就像九涼這樣。”凌靜指了指快要完成死念者轉變的李九涼,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
“我要你們也跟我們一樣,我要你們也體會這樣生不如死的感覺。”
“那李九涼呢,你不打算救他了嗎?”衛言眉頭緊皺地看著正在脫離人形的李九涼,似乎有些不忍。
“救?你在開玩笑嗎?”凌靜好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事一樣,稚嫩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沉的笑容,像是在嘲諷衛言一般。
躲在衛言身后沉默了許久的溫流如緩緩開口道:
“不管是感染者還是普通咒術師,向死念者的轉變過程都是不可逆的,從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被絕望所吞噬的那一刻起,他就沒辦法回頭了。”
“可是,他做錯了什么?”衛言很不理解的看著即將完成異變的李九涼,很是不理解。
“他什么都沒做錯,錯的是你們。”凌靜極其老練的從自己的腹部抽出自己的咒器,那冷漠的眼神搭配上可愛的面孔,有種別樣的恐怖。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你們也拉下水。”凌靜露出一絲獰笑,氣息瞬間暴漲準備發起進攻。
就在此時,一個冷漠的女聲緩緩響起:
“如果你們不想他真的變成死念者的話,現在動手還來得及。”
“我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