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賊?”
女人玩笑式的話語讓陳牧一愣,隨即后者也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我是官,你是賊,你這輩子可是難逃我的手掌心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但也慶幸對方沒有認真回答。
夏姑娘綻放出柔光般的微笑,端起酒杯與陳牧手里的杯子輕輕一碰:“我很期待你來抓我。”這個‘碰杯’的儀式是陳牧之前教她的。
“我很不期待。”
陳牧嘆了口氣。“抓女人太折磨人了。”
“為何?”
“沒有為何,只是感慨罷了。”陳牧不愿多言。
夏姑娘依舊盈盈的笑著,嗓音變得有些柔和:“陳大人剛來京城就被妾身逮到這里,想必已經有怨言了吧。”
“若有怨言,我是不可能見你的。”
陳牧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酒漬。“不過你這話已經承認,以前你是故意接近我了?”
“或許吧。”女人咽下酒水。
“我很傷心。”陳牧自嘲道。“有那么兩三次我還以為是真的緣分呢。”
“緣分……”
夏姑娘笑了笑,想要說些戲謔的話語,可又不知該說什么,垂目望著杯中的酒液,蕩漾起的絲絲波紋亦如她此刻的心境。
恍惚間,手背忽然撫上一抹溫暖。
卻是男人的手握住了她的玉手,將其輕輕翻轉過來:“我看看手相,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夏姑娘目光怪異:“上次不是看過了嗎?”
“上次看的是姻緣線。”
陳牧面無表情的解釋道,指尖觸摸到的女人滑嫩玉肌讓他內心一蕩。
雖然這女人的身份一直存疑,但女人本身的魅力還是值得他進行調戲的,反正又不虧。
況且即便真的是反賊又如何?
哥不在乎。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被陳牧這家伙摸手了,夏姑娘早已習慣,內心沒有任何抵觸。
她將心中陰霾的情緒掃去,朱唇微微翹起,饒有興趣的盯著陳牧俊武的臉頰:“那你可好好看,如果猜錯了,會有懲罰的。”
“懲罰?什么懲罰?不會是要當我夫人吧。”
陳牧口花花道。
夏姑娘白了一眼:“陳大人這是在貶低妾身嗎?”
陳牧識趣的沒有繼續言語調戲挑逗,裝模做樣的擺正神態,認真分析著女人的手相。
夏姑娘默默看著,也沒出聲。
她回想著與陳牧之前的幾次見面,每一次見面都差不多,但不知不覺兩人的關系卻仿佛親近了不少。無論是言語或是行為,逐漸變得不一樣。
從剛開始的拘謹、到朋友間玩笑、到略帶幾分調戲與曖昧……
但無論怎樣,只要與陳牧在一起,總會特么的舒心。
莫名的,她有些嫉妒白纖羽了。
身邊有這么一位有趣的丈夫,想必那丫頭每一天都過的很愉快很滋潤吧。
“你是一位不平凡的女人。”
陳牧用了老套的開場白。“以后也將會擁有一個不平凡的夫君……”
“不是看身份嗎?怎么變成姻緣了。”
夏姑娘咬住唇瓣。
這個不經意的動作讓她的魅力多了幾分柔媚誘惑,讓男人眼前一亮。
“額……順便再看看姻緣,放心,這不收錢。”
“謝謝。”
“不客氣。”
陳牧干咳了一聲,繼續胡謅道。“從手相來看,你必然是一位大富大貴之人,家族身份不低。命格之中,注定有天道護佑……”
男人溫醇帶有磁性的聲音在酒館包廂內回蕩著。
夏姑娘卻好似一個置身于旁外的聆聽者,始終以一副淡然的笑容看著,相比曾經略顯陌生。
有些事、有些情緒改變了之后,總會讓心境清明許多。
她刻意與陳牧親近,卻又刻意疏遠了一些。
陳牧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雖然他不明白對方身上發生了什么,但心里清楚,要想真正拿下這個女人,又變得困難了一些。
不過這反而激發了陳牧的挑戰欲望。
以前本來對這女人沒多少興趣,但現在卻開始起了興趣。男人嘛,大豬蹄子。
“聽說你現在有了新的身份。”
夏姑娘忽然開口。
陳牧愣了愣,笑道:“你該不會是在監視我吧,或者說你背后的情報組織很厲害。我現在還真有點相信,你是反賊了。”
“你對朝廷抱有期望嗎?”
夏姑娘忍不住問道。
陳牧臉上的笑容隱去,無意識的輕撫著女人的手,以認真的姿態進行思考。
片刻后他說道:“我只對我信任的人抱有期望。”
這是一句可以解讀出很多含義的回答。
而身為太后的夏姑娘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她解讀出了她想要的答案,便已經足夠了。
陳牧忽然伸手撩開女人劉海,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夏姑娘一臉愕然:“怎么了?”
陳牧關切道:“你今天是不是生病了,我感覺你的情緒很低沉,狀態不是很好,該不會是感染風寒了吧。”
夏姑娘抿嘴莞爾,調皮的眨了眨眼:“沒有啊,只是有些冷而已。”
陳牧看著女人身上單薄的衣服,責怪道:“現在都入冬了,還穿這么薄的衣服。”
夏姑娘正要回應,男人卻起身坐在了她的身邊,輕輕擁住了女人的肩膀:“罷了,看在朋友的份上給你一些溫暖,這可是免費的,下次就沒機會了。”
女人怔住了,嬌軀好似被定格在了這一瞬間,忘記了掙脫。
這個逾規的動作在以往是她絕不允許的,但此時內心的抵觸卻并沒有那么大,雖然本能認為很不妥。
兩人就像是情侶,在安靜的包廂內半擁著。
盡管身體并不是貼的那么近,可彼此間身上的溫度卻好似交融在了一起,不斷升高。
原本出現的一絲隔閡,在此刻也煙消云散了。
過了好一會兒,夏姑娘終于意識到了這個行為的不妥,連忙避開些距離,脖頸間敷著淺淺淡淡的紅暈。
倒不是害羞,而是出于女人的正常反應。
正打算更進一步的陳牧暗道可惜,臉上卻一本正經道:“這個時候就不要想著什么漂亮了,能多穿點就多穿點,感染了風寒是小,傷了身體可就不值了。”
“嗯。”
夏姑娘輕輕回應了一聲。
陳牧明白再繼續待下去反而會起到不好的效果,主動起身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在京城遇到什么麻煩可以隨時去找我。”
“好。”
女人莫名有不舍,但也沒開口挽留。
直到陳牧身影消失于視線后,她坐回桌前,隨手拿起杯子慢慢抿著,內心悵然。
酒水喝道一半,她才發現拿的并不是自己的杯子。
但夏姑娘卻并沒換自己的杯子,而是鬼使神差的繼續端著陳牧喝過的杯子。
“我相信你。”
太后喃喃自語道。“所以,你也應該信任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