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對峙，彼此目光盡皆不同。
凌靈和佩吉好似局外人。
史蒂夫的眼神最是復雜，有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有尷尬相見的糾結，更有難以言喻的擔憂。
“你會吃醋嗎？”凌靈湊到佩吉面前小聲地問道。
佩吉果然地給了他一個白眼，而后走到一旁坐下，雙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觀望。
凌靈也干脆一屁股坐到桌上，靜靜等待著事態的發展。
好一會兒之后，史蒂夫最先忍不住了。
他艱難地將眼神從巴基身上挪開，蹙眉望向托尼。
“托尼……”
托尼還沒說話，巴基卻先開口了。
“史蒂夫！”
眾人的目光一時間統統放在他的身上。
巴基摘下帽子，將長發攬到腦后，隨即露出一個充滿了陽光的笑容。
在史蒂夫眼里，這樣的笑臉，和他記憶中的一樣溫暖。
巴基笑道：“史蒂夫，能不能把你的手從那條奇怪的腰帶上先挪開？雖然我不知道它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剛才你已經摸了它很多次了，難道這是你的新武器？”
史蒂夫手臂一僵，而后慢慢放下。
托尼頭也不回，始終目不轉睛地盯著巴基。
“史蒂夫，我們從小就認識，我了解你，你現在肯定想帶我走，不論我說什么你都不會讓這位托尼·斯塔克先生殺了我報仇。”
托尼臉色陰沉，掌心的能量炮一直亮著。
“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你可以救我一次，但是你不可能永遠跟在我旁邊，不可能永遠都不眨眼。我現在已經做好了最徹底的準備和決定，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也無法拯救一個一心想要償命的人。”
“巴基……”
“史蒂夫，聽說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就好像我同樣也舍不得你一樣，然而不論如何，我們總會有分別的一天，之前我們已經分別過了一次，這回我希望能像上次一樣，即便沒有我，也能成為一個你想要成為的人。”
說到這里，巴基微微轉頭看向托尼，他的笑容也跟著全部收斂起來，以沉痛的語氣道：“托尼·斯塔克，我……”
猶豫半響，他長嘆一口氣，“算了，我現在大概已經沒有什么資格在你面前提及他的名字，那件事是我做的，不管當時我是什么樣的狀態，都是我自己動的手，我愿意以命抵命，還有，對不起。”
佩吉默默起身走向凌靈，小聲道：“我以前也見過他，他不像是那么多話的人。”
凌靈嘴角微揚，“也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干脆趁現在盡量多說一點？”
佩吉輕笑一聲，而后深深地看了凌靈一眼。
凌靈有沒有動手腳呢？
當然……有！
不過這樣的手腳很小，只不過是用能量在他腦子里刻下一個激發情感表達的陣法，這只是輔助他將自己的想法完整表達出來，并不會改變或者操控他的思想。
所以現在的巴基還是一樣的巴基，只不過更加善于表達罷了。
托尼猛地抬起手臂，眼神冷酷異常地道：“你沒有說對不起的必要，因為我今天一定會殺了你。”
史蒂夫跨步上前站到托尼面前，以萬分愧疚的眼神搖著頭道：“托尼，求你。”
“求我？”托尼驟然冷笑，而后憤怒地提高音量喝問：“我父母當年也求過他！但是結果呢？他們都死了，車禍，意外，掩蓋了被暗殺的事實，騙了我十多年！”
史蒂夫焦急地道：“抱歉，托尼，可他當年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托尼毫不猶豫地便回應道：“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你一定要攔在我面前，我給你機會，解下你的腰帶。”
史蒂夫張口默默無言，手指微微一動。
站在他身后的巴基見狀立刻呼喊道：“史蒂夫！”
見史蒂夫回首，巴基一邊要搖頭，一邊用非常認真的語氣道：“史蒂夫，你現在是美國隊長，所以你覺得自己可以替我做決定了嗎？”
“不，巴基，我沒有……”
“可你正在這樣做。”
史蒂夫愣在原地，無力反駁。
“史蒂夫，讓開，這是我的選擇，也是我應該做的事情，無論是誰，都必須為自己犯下的錯誤承擔相應的責任。”
史蒂夫滿臉痛苦，搖頭不止，口中輕聲吐出一句話來：“你說過……會一直陪我到最后。”
剎那間，凌靈牙酸得不行，渾身上下雞皮疙瘩唰地一下全部起來了。
佩吉面頰一跳，大概也是被兩個好基友之間真摯的情感給觸動了。
巴基：“史蒂夫，這就是我的最后。”
眼看史蒂夫還要再說，凌靈終于看不下去了。
他伸手一點，史蒂夫瞬間被定身，連眼球都無法動彈。
凌靈道：“托尼，該動手了。”
聞言，托尼眼睛一瞇，殺氣滿溢，側跨一步，直面殺父殺母的仇人。
巴基深吸一口氣，接著緩緩閉上雙眼。
托尼抬起雙手，掌心和胸口處的能量炮同時開始蓄能，肩甲打開，全身所攜帶的所有武器同時瞄準。
凌靈催促道：“趕緊打吧，今天不管碎了什么東西，我絕對不要你賠。”
托尼兩眼通紅，憔悴的眼神里已經被耀眼的仇恨光芒所掩蓋。
一旁，被定身的史蒂夫什么都做不了，連閉眼都不行，只能任由兩行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房間內的時間仿佛被停滯了下來。
托尼戰甲上的光芒已經積蓄到了極致，但卻遲遲沒有發射。
佩吉似有所覺，輕輕搖了搖頭。
片刻后，托尼倏地一下收手，接著一言不發地轉身便要飛起離開。
凌靈再次點出一指，將托尼也禁錮起來。
“你下不了手，我幫你。”
說罷，凌靈當著托尼和史蒂夫的面，手腕翻轉，能量聚集的長劍逐漸延伸成型，他緩步上前，而后凌冽的劍光在房間內陡然乍現。
血花飛濺。
一劍封喉。
巴基的身軀無力地癱軟下去，至死之時，他的臉上浮出了微笑。
凌靈解除了托尼和史蒂夫的定身。
史蒂夫來不及顧忌其他，大步上前抱住巴基的尸體大吼不止。
托尼愣愣地站在原地。
佩吉也被凌靈突如其來的行為驚住了。
少頃，史蒂夫霍然甩頭，淚水飛出，他用難以置信并悲痛欲絕的眼神望著凌靈。
“為什么？”
凌靈將長劍化為能量收歸體內，神態隨意地聳肩道：“幫托尼報仇。”
史蒂夫頓時吼叫道：“可托尼明明已經放棄了殺他！”
托尼打開面甲看著凌靈，面上的表情極其復雜。
凌靈陡然一笑，“那你想怎么辦？”
史蒂夫將巴基的尸體輕輕放在地上，接著一把抹掉面上的淚水，猛然起身之際，雙拳緊握。
“哦吼，要給他報仇？來！”凌靈招了招手。
這般無所謂的態度顯然更加令史蒂夫憤怒，他爆喝一聲，腳下驟然發力，身軀騰空躍起，揮拳朝凌靈打來。
凌靈不慌不忙地畫了個圈，一個墨黑色的通道閃現，將飛來的史蒂夫直接包裹起來，轉瞬便消失不見。
佩吉忽地放下雙手。
凌靈：“別慌，我只是讓他好好冷靜冷靜。”
聞言，這位優秀的特工稍稍皺起眉頭，但也沒有多余地出聲詢問。
哐哐幾聲，戰甲作響，托尼猛地上前一把將凌靈抱住。
托尼的淚水奪眶而出，他用低淺怪異的聲調急促地說道：“謝謝，真的非常感謝，但是你沒有必要這樣，這只會破壞你和史蒂夫之間的關系。”
凌靈眼角跳動，接著一把將他推了出去。
“第一，我不跟男人擁抱；第二，我跟史蒂夫之間沒有關系，卡特女士可以作證。”
冥界！
騰空的史蒂夫一頭栽倒在地，得益于凌靈對冥界持續不斷的綠化進程，他沒有不幸地啃到一嘴土，而是直接撲到了一面鮮艷茂盛的花叢中。
這是一處廣袤的平原，青草遍地，繁花搖曳。
跌倒之后，史蒂夫并沒有著急著從地上爬起來，反倒是直接將頭埋進草叢中，仿佛如此便能逃避真實世界帶給他的心靈傷痛。
他雙手逐漸松開，肩頭微微松動。
少頃，他又猛地握拳，將滿是生機的花草一把攥住，接著雙手不斷錘擊著地面。
超級士兵血清賦予他的力量讓他很快便在地上打出兩個凹坑，黑色的泥土也跟著翻涌出來。
隱約間，寧靜的草原上響起了低沉的哭聲。
“你現在讓我想起了小時候你一頭摔進了泥坑里的樣子。”
突兀的聲音在史蒂夫身旁響起。
低沉的哭聲戛然而止。
良久，史蒂夫微微抬起脖子，轉動頭顱，明亮的光線照射下一個暗影蹲在他身邊。
史蒂夫臉上沾著黑色的泥土和青草，臉上那道濕漉漉的痕跡異常明顯。
瞳孔飛快地適應著光線變幻，身旁的面孔也逐漸清晰。
那張溫暖的笑臉，依舊如初。
“嗨，兄弟，你這是哭了嗎？我記得小時候那次你也一樣哭了，不過那天下著大雨，我把你拉起來的時候你一直說是雨水，我給你洗澡的時候你說是洗澡水，今天你該不會說這是……”
“這是露水！”
說罷，史蒂夫猛然躍起，一把將面前之人緊緊抱住。
遠方，切茜婭和剛搬來的四位地獄領主靜靜觀望。
瑪門：“他們是情侶嗎？”
切茜婭和剩下三個地獄領主唰地齊齊轉頭看著他。
瑪門兩個鷹頭晃了晃，“難道我說錯了？”
別西卜三張大嘴同時道：“我不知道，不過情侶是什么，可以吃嗎？”
墨菲斯托陰惻惻地笑道：“可以，但他們明顯是大人親自送過來的。”
別西卜立馬搖頭，嘴里黏液跟著滴落下來，一不小心就甩到了路西法精致的白西裝上。
路西法低頭看了一眼，再抬頭時雙目倏地變紅。
別西卜肥胖的身軀立時僵硬，而后連忙倒退擺手：“我賠你！”
切茜婭從遠方收回目光，除了前老板路西法之外，她對另外三位新同事都非常嫌棄。
沒別的，他們真的太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