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的氣氛有些尷尬。
作為九頭蛇的精英骨干，西特維爾必須承認，他真的很少會跟凌靈這樣的人打交道。要不是九頭蛇的老資格約翰·加特勒出馬，他現在應該還在負責蛇盾局當下最主要的洞察計劃。
而在凌靈的主動誘導之下，他已經將凌靈視作一個恃才傲物、沖動任性的特工新人。
哪怕是稍稍多一些歷練的神盾局特工，也不會這么肆無忌憚地在局里跟別人談論什么權力派系的問題。
而凌靈明知對方是九頭蛇，卻偏偏將自己的認知轉述為爭權奪利的小團體，這不僅打消了西特維爾可能的懷疑，還順利地為雙方的合作鋪墊了道路。
沒錯，凌靈還是想跟九頭蛇合作一把。
在第一宇宙時期，凌靈和九頭蛇的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尚且停留在兩個集體組織的層面，不過九頭蛇龐大的勢力、錯綜復雜的人員關系和傳承久遠的各類財富都非常令人咋舌。
恐怕就連九頭蛇神盾局分蛇的蛇頭“亞歷山大·皮爾斯”，也很難記得清楚自己麾下的小蛇們到底掌控了多少力量。
這些力量與凌靈而言本身沒有大用，可還是那句話，如果凌靈只是一個持有冥界之劍的普通玩家，那么九頭蛇這些東西就是一個巨大的寶庫，即：“新手大禮包”。
只不過難度可能稍微高了點。
看著凌靈桀驁的神情，西特維爾心念急轉，他合上面前的電腦，主動開口道：“凌先生，我認為我們沒有必要繼續那樣的話題，無論我們是想爭權奪利，還是意在某些人的位置，這都不重要，我們既然把你客客氣氣地請進來，那至少證明我們之間擁有合作的可能，而不是不可調和地非要刀劍相向。”
凌靈向后靠在椅背上，語氣隨意地道：“這倒像句人話，可惜我還是堅持剛才的說法，任務是我的，發現也是我的。如果你真想合作的話，我建議你換個方式。”
西特維爾輕輕一笑，神態自信地道：“不，凌先生，我想你還是誤會了，合作的結果必然要是雙贏，否則那就成了單方面的占便宜，也會導致合作方不可避免地承受損失……”
眼看他似乎有想要長篇大論的趨勢，凌靈指節輕叩桌面，打斷道：“零和博弈，我知道。廢話少說，直接講你們的安排。”
“好！格蘭特不需要取代你的任務位置，他設置沒必要參與到斯塔克工業和AIM之間的任何一次爭斗，他可以做你的專屬聯絡員和后勤保障人員。”西特維爾認真說道。
凌靈轉頭看了沃德一眼，這個身形健碩的男人正抱著雙臂貼墻站立，雙眼炯炯有神地與他對視。
沉吟片刻，凌靈連續問道：“他會什么？我能得到什么？你們又想要什么？”
“噢，別著急，我們慢慢聊，先說第一個問題，格蘭特雖然也能算作一個新人，但是正如你方才所說，他的長輩是神盾局的資深成員，所以他很早就開始了特工技能的訓練，他的格斗和槍械水平都非常耀眼。”說到這兒，他頓了頓，又道：“當然，比起你來可能還差得遠，畢竟你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凌靈沉著臉一言不發。
這種時候，不用說也知道，他穿著鋼鐵戰甲作戰的信息肯定已經傳遍了，如果是普通人，哪怕穿著鋼鐵戰衣也不能用一柄正常的金屬劍劈出幾米長的劍氣，可這本來就是凌靈在電視臺的直升機鏡頭中故意展露的，被九頭蛇知道也沒什么了不起。或者說，現在九頭蛇選擇懷柔的手段把他“請”過來，和他展現出來的實戰水平也有莫大關聯。
否則，“冬日戰士”了解一下？
而此刻，站在凌靈背后的格蘭特·沃德也不禁抿了抿嘴，他現在可只是一個純粹的普通人。
西特維爾繼續說道：“如果你同意合作，格蘭特會立刻進入二十四小時待命的狀態，你可以讓他幫你處理一些簡單的事情，畢竟你只是一個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你可以將他視作自己的第三只手。”
凌靈毫不客氣地輕哼一聲：“那我這只手可真是夠弱的。”
西特維爾輕輕一笑，沃德神色冷靜、一言不發。
“凌先生，格蘭特除了實戰能力之外，他還精通許多戰爭載具的駕駛，我們可以為你提供一架專屬的昆式戰機隨時給你提供火力支援和掩護。”
凌靈適時表現出了自己的驚訝。
別以為昆式戰機上不得臺面，要知道現在這種時期就連美聯邦都還在以自己的F系列為空戰主力，昆式戰機幾乎可以看作是神盾局的專屬和象征。
“你確定弗瑞不會察覺到什么異常？”凌靈反問。
“不會，我們擁有完全合理合法的手段調用一架昆式戰機，如果你真的需求迫切，我們甚至可以讓天空母艦給你提供支持。”
凌靈微微頷首，面上帶著思索之色。
西特維爾對他的變化感到滿意，同時也為自己是九頭蛇的一員而深感自豪，他那不加掩飾的得意之情都快滿溢出來了。
“再說第二點，你能得到的，除了剛才說的普通特工根本無法調動甚至摸一下都很困難的昆式戰機，還有一次完全不需要經過考核的權限提升機會，如果我們的合作圓滿達成，你將獲得難以想象的物質回報；最后，也許你還能獲得一個加入我們的機會。”
“我可不稀罕加入任何團體，我只想早點賺夠錢早點退休。”
西特維爾不羞不惱地道：“沒關系，人各有志，我們充分理解每一個人的自我追求。既然你想賺錢，那我想我們的合作一定會非常順利，你能獲得的資金回報將會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凌靈咧嘴笑了起來：“所以你們到底想要什么？我可不認為天上會掉下錢來，還正好砸在了我的頭上。”
西特維爾倏地站起身來，他先是仔細地收拾好桌上的電腦和文件，最后拎起皮包，意味深長地道：“AIM是個好公司。”
他來到凌靈身旁后，將一部手機和一只耳機放在凌靈面前，道：“我猜我們的合作已經達成了？”
凌靈看了看桌上的東西，又瞥了他一眼，隨即一言不發地把手機和耳機都收了起來。
西特維爾笑道：“很好，從現在開始，你擁有神盾局四級權限，恭喜你正式告別實習稱號，成為正式特工，格蘭特會成為你最好的助手。哦，對了，我覺得我們擁有長期合作的基礎，既然你不想加入，那不妨考慮一下，如果你有決定，可以隨時讓格蘭特聯系我。”說罷，他非常瀟灑地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格蘭特·沃德站在凌靈身旁面無表情地道：“電話里的號碼是我的，耳機已經接入了戰機的通訊頻道，我會隨時把戰機停在距離你最近的隱匿點，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聯系我。”
說完之后，他也酷酷地走了。
凌靈不想去猜測和研究手機和耳機里到底有沒有什么追蹤器或者監聽設備，就好比他不會去深究神盾局為什么連他的浴室里都要裝上攝像頭。
本就是一丘之貉，行事風格當然大抵相同。
天空母艦持續飛行了一段時間后，凌靈被另一位九頭蛇工作人員帶上飛機。
飛機降落在一處偏僻的機場，在雜草叢生、狀若荒廢的基地下方，凌靈見到了娜塔莎和弗瑞。
娜塔莎對凌靈保持著一貫以來的熱情，她滿面笑容地迎了上來，道：“你可沒告訴我你不是普通人。”
凌靈：“我只想做一個普通人。”
雖然他臉上是笑著的，可心里卻忍不住有點發嘔。
這種話大多時候都很虛偽，尤其是當某些主角在功成名就、死里逃生、腰纏萬貫、左右擁抱等等之后，便會以大義凜然的態度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對這種人，凌靈都不稀得用劍，他想一拳一拳地把這種人活活打死。
在漫威宇宙，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普通人，沒有資格做主角、反派或是配角，也許做龍套都只會以一個傷亡統計數字的形式出現。
靠近弗瑞之后，娜塔莎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局長，凌靈來了。”
“嗯。”
弗瑞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方，獨眼盯著電腦，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后便沒了反應。
凌靈沒說話。
娜塔莎一動不動地等待著，她似乎已經對此完全習慣了。
可凌靈又怎么可能去慣他的臭毛病？特工也是打工，又不是簽了賣身契，大不了弄死你讓希爾上位，然后我照樣攻略神盾局！
過了一會兒，凌靈抬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娜塔莎見狀正要對他搖頭，凌靈卻已經搶先開口道：“局長，如果你現在沒空的話，我可以待會兒再來。”
娜塔莎嘴角一抽。
弗瑞終于抬起頭來，他的黑臉不帶一絲表情的時候最是嚴肅。
“你很忙嗎？”
“不是很忙，但也沒有時間浪費。”
“呵呵，你果然有問題。”
凌靈皺起眉頭：“你有話可以直說。”
弗瑞站起身來，轉過桌子來到凌靈面前，兩人距離不超過一米。
“為什么要隱藏你的能力？”
“這是我的自由。”
弗瑞上前一步，盛氣凌人地道：“錯，你這樣的行為已經違反了特工準則，你在神盾學院滿分畢業，不可能不知道規定。”
凌靈向后撤步，眉間隆起。
弗瑞繼續說道：“如果你選擇不隱瞞自己的真實情況，那么你現在將會擁有更好的待遇和更多的資源，并且我相信你可以很快追上娜塔莎，可現在你必須為你的行為負責，后果很簡單，你的任務取消，權限重新調整回一級，從最基礎的實習特工開始吧！”說完之后，他直接轉身來到窗口，留給凌靈和娜塔莎一個背影。
凌靈這次非常認真地看著他的背影。
娜塔莎拉了拉他的手腕，同時輕輕搖頭。
幾個呼吸之間，凌靈也想明白了。
他嘴角一挑，干脆地從胸口上取下特工證件放到桌上，朗聲道：“我覺得很合理，但是我不接受，所以我辭職。”
他也直接轉身朝門口走去，娜塔莎連忙拉住他：“等等，凌，別著急。”
這時，站在窗邊的弗瑞也回過頭來：“站住！你以為神盾局是什么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凌靈腳下一頓，轉身毫不示弱地道：“怎么，神盾局是什么地方？龍潭虎穴？許進不許出？我告訴你！我是來工作的，不是趕著送上門讓人折騰的賤皮子，我隱瞞的是自己的個人情況，這并沒有對神盾局造成破壞，你們讓我做的任務我認真做了，而且要不是為了任務考慮，我也不至于暴露。最后，我是不是普通人，和我能不能成為特工有直接關系嗎？神盾局也不是個個都是普通人，你既然接受不了，那咱就簡單點，直接一拍兩散。你聽清楚，老子不干了！”
話落，轉身，凌靈開始倒數。
三……
“等等！”弗瑞再次出聲。
凌靈暗自嗤笑：沒出息！
娜塔莎用力拽住凌靈的胳膊，口中快速說道：“凌，等一等，別著急，剛才只是一個簡單的測試。”
凌靈配合地停下腳步，扭頭蹙眉滿臉惱怒地盯著她。
弗瑞拋卻了方才的憤怒，云淡風輕地坐了下來，同時道：“凌靈，恭喜你通過了一次簡單的臨時測試。現在我以神盾局局長、復仇者團隊提議人的身份，邀請你跟我進行第一次正式會談。”
凌靈瞇起眼睛，神色極其不善。
最后，在娜塔莎再三的勸導之下，凌靈坐到了弗瑞對面，開啟了兩人的第一次正式溝通。
至少對這個弗瑞來說，是第一次。
方才弗瑞和娜塔莎是提前串通好了臨時演戲，可他們哪里知道凌靈從進入神盾局開始就一直處在表演狀態。
弗瑞拙劣的表演和臺詞被凌靈一眼看穿。
旁的不提，眼下紐約大戰剛過，好不容易突然出現一個掌控了超自然能力的手下，再加上凌靈之前的行為表現和性格趨向，弗瑞就算再強勢也不至于在不熟悉的情況下直接進行懲罰，好歹先談一談，彼此立下一份交情再說吧？
而且凌靈這個手下不是托尼·斯塔克那樣不受管束的“社會英雄”，而是實實在在處于神盾局編內的成員，和娜塔莎、巴頓一毛一樣的存在。
之所以弗瑞和娜塔莎要測試，問題還是出在凌靈的身份上，弗瑞對他的懷疑仍舊沒有消除。
如果一個掌控且能自如運用超自然能力的人可以忍氣吞聲地承受壓迫，不惜丟掉自尊也要在神盾局做一個小特工，那么這樣的人身上肯定有問題，要么就是有比自尊更重要的圖謀。
凌靈的表現很桀驁。
但這和西索恩安排給他的過往恰好相同。
一個寧肯守著超市過小日子也不愿意給別人打工賺取更多報酬的人，一個有能力卻愿意守著普通人身份安心過日子的人，一個在戰斗中會突然性情大變的人（參考那句“你連死在我手里的資格都沒有”）。
戲也演了，測試也結束了，是時候該好好聊聊了。
于是，弗瑞的第一句話就是：“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會想要加入神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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