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王翦自電獸空間而出,一語不發地坐在一旁。
久久后,他看向李旦。
「你給他煉制的那枚丹藥,效果...王翦欲言又止。
這一刻的他不再稱呼為仙主,而是他。
回想起來,或許很早之前那位他所信任和尊崇的大秦仙主就變了。
變得陌生。變得捉摸不透。
變成了極為生疏的上下級關系。
昔日老仙主還在的時候,他們可以稱得上是一種另類的兄弟。
可那次他看著為進酆都,啻帝無情的屠戮著周圍數個城池,千萬萬的子民。
然后帶著興奮的雙眼進入其中。
那個時候,他看著那道背影,感覺是如此的可怕和陌生。
他跟蟲族有什么分別?
自此徹底動搖了那股信仰。
可他還在不斷安慰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他是大秦的仙主,他進入其中可能是最大限度得到針對蟲族的弱點等等。
需要足夠的籌碼。
但不久后,他告訴他們,因為精血等籌碼不足,天秤傾斜嚴重,得不到滅殺蟲族的信息。
而是退而求其次得到了如何晉升仙蓮境的方法。需要無比信任他的人參與,讓他們頓悟自己領悟的輪回紫蓮規則。
可惜他王翦因為那件事,沒有通過考驗,其他人則完美通過。
如今看來,他壓根沒問蟲族的信息,而是詢問如何給他療傷。
那個丹方,那些藥材,十人的藥引......呵呵,真是搞笑。
第三次人蟲大戰開始前,他其實就已經開始算計我了。
我只是他的養料而已。
王翦臉色灰敗,心灰意冷。
更替昔日那些成為計劃的老兄弟一陣悲哀和不值。
但,他還是向李旦問出了啻帝如今的情況。
有時候想想,他王翦不是為了啻帝,也不是為了大秦。
而是為了整個人族,為了心中那份大義。
無論怎么說,那個人終究是整個大秦的定海神針。
李旦能看出王翦的難過和痛心,但他必須如實相告。
「我改良了那丹方,效果應該很不錯,但他具體發展到了何種地步,我并不確定,而且他從蟲族身上獲取某些東西,想必根除不容易......」李旦道。
跟王翦一交流,李旦估摸著那張守一璇璣丹是從酆都得到的。
啻帝并不知道十品之上還有王級丹方。
估計他在酆都交易的時候,問的是什么十品丹方可以緩解他這種癥狀或者根除。
想要根除或許有那丹方,但他要考慮這個世界有沒有丹師能煉制出來?
所需的藥材本界有沒有等因素。
而且當年他本就是仙蓮境修為進入,想要獲取有關仙蓮境切身利益的信息,屠城的那些百姓精血可能不足。
可他又耽誤不得,因為酆都每次出現的地點、時間和形態都是不固定的。
跟在他身邊的王翦當時能活著,真的是僥幸了。聽到李旦的話,王翦又是長嘆了一口氣。
「你已經有本錢知道想要知道的一切,但除了那個計劃外,其他我都可以告訴你。」王翦知道李旦想問什么。
李旦也明白。
上次在天道院,兩人以神識交流過。
那個計劃被四位仙蓮境利用各自的天地規則下了天道誓言,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可任何一人一旦透露,必將身死道消。
王翦不怕死,他怕
的是剛張嘴還沒說兩句,人死,消息也沒得到。
整個第三軍團五十萬兄弟還得靠他。
「我其實有了一些猜測,我問,你只管點頭或者搖頭就行,也不算違背,可以嗎?」李旦道。
王翦想了想,覺得可以一試。
「仙遺族鐘爻的事我已經知道,上次也跟您說了,他們是我意外喚醒,并且帶著前往淪陷之地深處,讓他們奪舍各自后代,取而代之的。」
「也就是說,從很久之前這個計劃就已經開始了,仙遺族以各種理由滅族,然后有一萬人僥幸逃脫,投靠蟲族,這都是算好的。」
「而且這一萬人,所料不差,應該就是鐘爻他們的嫡系后人,方便以后他們等人蘇醒后,可以準確地李代桃僵?」
李旦說完,看向王翦。
王翦滿眼贊賞地看著李旦,而后點了點頭。
突然,王翦頭頂位置,猛然憑空幻化出一個四色印記。
李旦臉色一變,因為他從這印記上感受到了四種規則氣息,其中一道就屬于啻帝的輪回紫蓮。
二叔他們五人身上同樣有。
可這印記只是閃爍了一下,就消失不見了。李旦和王翦相視一眼,齊齊舒了一口氣。
看來他們在打擦邊球,但這種行為卻完全可以的。
李旦繼續道:「當初逃亡的一萬仙遺族人,可能什么也不知道,也的確恨透了人族這邊,因為只有把戲做到這份上,蟲族那邊搜魂這些仙遺族人,才不會露出破綻。」
王翦點頭。
李旦的思路則越加清晰:「仙遺族覺醒的天賦很特殊,蟲族能用得上,而且只有人族才能了解人族,我在淪陷之地待過,許多據點的陣法、推演等等很多,現在用的都是繁衍過后的仙遺族人。」
「甚至一些重要職位,都交給了他們,這一幕像極了當年掌握人族各個部門權勢的他們,不過所要效勞的對象換成了蟲族。」
「百萬年的考驗下來,蟲族早已徹底相信他們,而這時候鐘爻他們蘇醒,開始取而代之,算是徹底地打入到了敵人內部。」
王翦在點頭之余,越加的欣賞起李旦來。
思維清晰,頭腦聰慧,丹術高超,修為深不可測。
這真的是他當年所認識的那個孩子嗎?
「如今四大仙朝借助反虛空,不斷深入淪陷之地,滅殺蟲族,就是這一百零八個古老的仙遺族長老團成員,提供的坐標和消息吧?」李旦又問。
王翦點頭。
頭上的那道天道誓言印記不停閃爍,散發毀滅氣息。
這么嚴肅鄭重的場合,李旦原本還想繼續問的,腦海卻不由浮現出一幅畫面,忍不住笑了。
「怎么了?」王翦疑惑。
李旦道:「此刻的閻王爺一定在說,什么玩意兒在門口一晃一晃的?」
王翦短暫發愣后,也是苦笑。
「正經點,順著你的猜想繼續說。」
李旦點頭,收了笑容。
「鐘爻他們的存在,不單單只是當臥底,他們應該有更重要的事,他們的目標,又或者說,這個無比龐大計劃的目標,針對的是蟲族那四位仙蓮境?」
李旦說到此處,雙眼緊緊看向王翦。
王翦笑了,在李旦的目光下點頭。
李旦長舒一口氣,果然!
王翦卻開口:「我只知道到這一環節,往后的計劃,就只有四位仙主知道,包括鐘爻他們都不知道,上次我受傷,就是深入淪陷之地,到約定地點給他送一部分計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