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屋外大雨滂沱,顧燃身穿一身黑裙想要走出門外,站在門口看守的周特助伸手攔住她的去路:“顧小姐,徐總有吩咐不許你到處亂跑。”
顧燃怒吼一聲:“今天是趙叔的下葬日!”
“可是……”周特助猶豫了。
顧燃立刻拿出手機撥電話給徐佑文,電話接通。
“喂,阿燃怎么了?想我啊?”
“今天是趙叔的下葬日!你讓我出去!”顧燃吼道。
“可是你不會跑出去就不回來了吧!”徐佑文玩笑道。
“我保證我會回來,但是現在你要是不讓我出去,我保證我永遠不想再看見你!”顧燃暴怒著說。
“好,你把手機給周特助。”徐佑文說道。
顧燃將電話遞給周特助,周特助拿起手機連連應聲,最后掛了電話,將手機還給顧燃。
顧燃道:“他徐佑文怎么說?”
“顧小姐,我送你去吧!是我的錯。”周特助低頭致歉。
顧燃沉默的坐上車前往半山墓園。
天灰的像要塌下來似的,墓園里繁盛的白色繡球花被大雨打落一地,像是給黑色的大地鋪上白色的棉絮。
顧燃從車上下來,她撐著黑色的雨傘往前走。
周特助緊跟在她身后,她臉色一沉朝他揮了揮手拒絕道:“別跟著我……”
周特助最終停下腳步沒有跟上去,看著那個落寞的黑色身影一步一步朝墓園里走,冰冷的雨水在不經意間打濕了她的衣襟裙擺,寒冷一點點在她心里擴散開來。
站在三五成群的人群后,她看著趙蔚的骨灰被慢慢下葬,站在墓碑前不停抹淚的是他年邁的爸媽,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讓他們怎么受得了。
顧燃的鼻頭一酸,眼淚失控的溢出眼眶。
“趙叔,我會為你報仇的。”
那天顧燃在大雨里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雨停了,天晴了,周特助來尋她時她才跌跌撞撞的上了車。
回公寓的路上,她去醫院拿了三天前的體檢報告。
主治醫生墨云凡看了看渾身濕透,臉色慘白的顧燃問道:“你一個人來的?”
“嗯。”顧燃應一聲。
“要不要等你家人一起來了再說結果?”墨云凡問道。
“不用,醫生你直接說,有什么問題我都能接受。”顧燃直接道。
墨云凡整了整臉上的表情,嚴肅的說:“你得了血癌。”
“哦……”一點也沒有情緒的回答,平靜的讓人害怕。
“還有多少時間?”顧燃問。
“還有三四個月吧……但是只要好好治,一定有希望的……”墨云凡說的積極。
“嗯,謝謝醫生。”顧燃點頭微笑。
“那我今天就給你開點藥,你回去吃點。”墨云凡說。
“好。”顧燃答應。
“你最近流鼻血,身體發痛的癥狀是不是很嚴重?你應該早點來醫院的,這樣吃點藥還能緩解癥狀。”墨云凡一邊在電腦上開著藥一邊說。
“沒事的,會好的,謝謝醫生。”顧燃微笑點頭。
去交了錢,拿著藥塞進包里坐上了回公寓的車。
顧燃一回到車上,周特助就很關心的問情況,顧燃撒了謊:“只是胃不舒服,吃點藥就沒事了。”
“那就好。”周特助放下心。
顧燃回到公寓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她依靠在沙發上疲憊的睡著了。
凌亂無序的夢境擾亂了她的思緒,接連不斷的噩夢讓她無法呼吸,她像是墜入到無盡的深海里將要逐漸溺亡……
“不要!不要走!我錯了!我錯了……”顧燃不停囈語著。
夢里出現了顧未之的臉,顧思瀾的臉,趙蔚的臉……
可領!
這些人,她一個都沒有留住,都因為她受盡了折磨和痛苦。
為什么好人都要活的那么痛苦?而干盡壞事的壞人沒有報應!
“我錯了!啊!!”顧燃從噩夢中驚醒,身上不知何時蓋了毛毯,她四處張望看到徐佑文正安靜的依靠在沙發上靜靜的看她。
“醒了?”徐佑文微微一笑。
顧燃錯愕的看著他,沒有一絲絲的遲疑,她抓起身上的毛毯一把甩在地面上對著徐佑文一陣怒吼:“你給我滾!!!殺人犯!”
徐佑文譏笑一聲站起身一把抓住顧燃的左手腕笑道:“殺人犯?趙蔚又不是我殺的!他自己要去死,我能有什么辦法!”
顧燃怒火中燒,抬起右手朝著徐佑文的臉就是一個火辣辣的巴掌。
“你還有沒有人性!要不是你,趙叔會死嗎?是你硬生生逼死了他!”顧燃咆哮如雷。
“你說我逼死他,可是你們又何嘗善待我?你是我最愛的人,卻要背叛我!你要我怎么樣?!難道等死嗎?!”徐佑文怒吼著。
“你做了那么多錯事,難道你沒有一絲絲的歉疚嗎?我媽被你殺了!顧思瀾入了獄,趙叔死了!這些難道不是你做的嗎?惡有惡報,你為什么還沒有報應!你為什么還不去死!”顧燃怒極攻心,雙眼通紅,滿眼淚水。
徐佑文的心一緊,心上受到重重一擊,一下子松開了捏著顧燃的手。
她叫他去死!
他最愛的人叫他去死!
“你真的那么恨我?你不是說可以忘掉一切,跟我重新開始?你不是答應要跟我永遠在一起?”徐佑文的眼淚不自禁從他的眼眶低落。
“錯就是錯,不會因為毫無理智的愛情而沖淡一切!徐佑文!那些痛,那些傷就像天塹一樣橫在我們兩個人中間,將我們越隔越遠,我們還能怎么在一起?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不要再來看我,我怕臟了我輪回的路!”顧燃憤恨道。
徐佑文感覺自己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了腳,整個人如遭雷劈,他的一顆心像在油鍋里炸了又炸,還不如殺了他!
眼淚失控的奔涌而出,他失了魂似得踉踉蹌蹌奪門而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公寓的,只知道他的心好痛,痛到他想死。
他好冷,好痛苦,他想喝酒,只有酒才能讓他冷靜下來。
打了車,來到那家熟悉的酒吧,坐在吧臺前,點了一杯又一杯的白蘭地,可是為什么無論他怎么喝,他都不覺得醉。
就在他喝的滿桌都是空杯時,周潔然來到了他身旁擔心的問:“徐總,你沒事吧?”
徐佑文睜著朦朧的醉眼看周潔然:“你是誰?”
周潔然一看他這樣子,看來喝的不少,連她都不認識了。
“我是周潔然啊!徐總。”周潔然皺眉。
“帶我回家,好不好?我想回家。”徐佑文哽咽著。
“好,徐總你家在哪里?”周潔然問。
徐佑文卻轉而一笑:“也是,我哪里有家,我四處漂泊,早就沒家了,阿燃都不要我,我還哪來的家啊!”說完就哈哈大笑,說完就神智不清的不知道嘴里在喃喃些什么。
“徐總!徐總!”周潔然晃了晃他,他沒反應,無奈她付好了錢帶著徐佑文出了酒吧。
周潔然叫了輛車將徐佑文送到了自己家里,徐佑文躺在沙發上嘴里一直不停的咕嚕著。
“阿燃,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愛好愛你……阿燃,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徐佑文神智不清的說著話。
周潔然聽到他的話,心里卻直泛酸。
“那顧燃有什么好的?讓你這么魂不守舍?她不要你了啊!你還不肯放開她嗎?為什么你不能看看我呢?”周潔然走到徐佑文的面前低下身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