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咖啡,李檀靜默了一下,才凝重地出口:“我準備過完年就和追風攤牌了,然后去英招花園里上班,一輩子也不出來了。”
高小君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李檀吸了一下鼻子,強顏歡笑了一陣,才說:“我了解追風,他知道我過得好,他也會開心的。”
其實樓燕一族也很想留在這片大陸上,他們的祖先也是付出了幾代鳥的努力,才成功歸化,融入了華夏妖族之中,如今離開也是無奈之舉,搬到歐洲之后,那邊又沒有華夏這么完備的修真體系,他們想修仙,還要萬里迢迢地飛回來考試。
此時,有人推門進來了,進來就直接坐到了高小君的身邊。
李檀忙起身和他打招呼:“你好,你就是小君提起過的慕容科長吧,多謝你的幫忙。”
高小君想找一個有錢人來配合李檀演戲,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慕容修了。
有錢,家世好,工作穩定,即將飛升。
慕容修也樂意幫這個忙,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聽說是妖怪糾纏人類,那他這個妖統局的公務員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舉手之勞而已,客氣了。”
他也對李檀十分好奇:“你竟然是大唐的最后一代公主,你的祖先李世民,是紫微星轉世,如今是神界的中天北極紫微太皇大帝,當大游陰司,十殿閻君都要敬他幾分,你大唐改朝換代時期,那可是個壯闊的年代,出了不少將星,死后都被封神了,你怎么不去找紫微星幫忙?”
高小君也好奇,李檀可是李世民的后代啊,祖上如此闊氣,怎么也不至于落魄到現在這種地步。
聞言,李檀苦笑:“大唐傳到我父皇手里的時候,已經是風雨飄搖了,后來藩鎮割據,我的所有家人、兄弟姐妹都以身殉國了,留下我一個人茍活,有何面目去見老祖。”
這個話題就此跳過了,三人在咖啡廳里商量著實施的細節,慕容修聞到了那勾魂奪魄的咖啡香氣,鼻翼簇動。
“這是什么咖啡?好香,服務員,給我也來一杯。”
一邊的高小君神色掙扎了一番,還是拿出了咖啡豆。
“這是我自帶的白澤咖啡,是昆侖山那個神獸白澤送的。”
一聽說是白澤咖啡,慕容修兩眼放光:“神獸白澤的咖啡,竟然都被你搞到了,我在昆侖山修煉這么多年,連夜排了好幾次隊都沒搶到,你行啊,快,給我來一杯,這事兒,我保證給你辦成。”
一會兒時間,白澤咖啡就上了,慕容修幾口喝干之后,整個人飄飄欲仙,吐納了一口真氣,凡人看來他身體沒什么變化,但高小君和李檀等修真之人都看見他渾身在發光。
“等等,有感覺了——”
慕容修的丹田和大腦都異常活躍,特別是那丹田里似乎是刮起了一陣狂風,整個人都進入了空靈的狀態之中。
“你們聊著,我先撤了,我忽然有了點明悟,我得回去閉關了,回聊。”
慕容修本來想和高小君多講兩句的,可咖啡一下肚子,他狀態好極了,現在只想修煉,拎著一小包咖啡豆匆忙離開了。
留下高小君對著被喝空的咖啡發呆,再看看自己杯子里剩下的一半,那香味簡直了——
帶著罪惡感,她又喝完了一口。
啊,真香。
接下來,她故意不提追風,故意和李檀聊著新書的創作。
李檀的新書也是緊扣了田螺姑娘這個主題,融入了流行的全新價值觀,打造了符合時代主流的人設,大綱已經發給了影視公司,不出意外,這將是田螺鎮影視基地里要拍的第一部戲。
此時,咖啡廳外,追風正立在敖孿所穿的棉衣之上。
他都聽見了。
“既然在一起只能互相傷害,那還不如就此分開了。”這是敖孿說的話。
肩膀上蹲著的鳥沉默著。
許久之后才說:“我盡快去非洲。”
他知道她的心意。
她只希望他能好好地活著。
那他就好好地活著吧。
可就算是離開了他,他還是會一如既往的愛著她。
在田螺鎮上待了兩天,敖孿就把高小君載回了家。
自從田螺鎮回來,追風就不吃不喝,也不說話,更不吃藥。
“追風,你把藥喝了吧。”
追風蹲在鳥籠里,如泥塑木雕似的,一直望著窗外發呆,老半天也不動一下。
就算高小君已經叫過他好幾次了,他還是沒有反應。
“唉。”
長嘆一聲,高小君退出書房,把藥放在了一邊,坐到了沙發上,見敖孿又盤成了一團,正在看《新聞聯播》。
“追風都這樣一整天了,你就不想個辦法?”
敖孿眼睛專注看著電視,抽空回答:“我也沒辦法。”
是啊,敖孿能有什么辦法呢?
讓雨燕王回來?
還是讓人類接納雨燕筑巢呢?
“唉——”
高小君長吁短嘆,把敖孿當靠枕靠著,雙目無神地看向了電視,實則已經神游天外了。
忽地,她從電視里聽見了‘雨燕’二字,一個激靈,就坐直了身體,炯炯有神地看向了電視。
“……帝都雨燕作為古都常見的夏侯鳥之一,深受廣大市民的喜愛,多在城樓、古塔、壇廟、宮殿和園林樓閣等高大的古建筑里筑巢,是一個不可缺少的傳統文化符號,也是福娃妮妮的原型,但但近年來,受城市改造影響和基于對古建筑保護的考慮,帝都樓燕棲息地遭到嚴重破壞,數量急劇下降,已經不如巔峰時期的十分之一。
為此,首都博物館,協同多地博物館啟動‘雨燕計劃’,將長期致力于雨燕這一物種的保護工作,據悉,此計劃得到各大古都相關部門的積極相應。”
新聞配的視頻里,是拆除古建筑上罘的畫面。
頓時,高小君眼里大放異彩。
“敖總你看,網子被拆走了,太好了,雨燕明年一定會回來的。”
然而敖孿卻潑了盆冷水:“沒用的。”
而高小君卻似乎信心滿滿:“至少我們人類也在行動啊!”
敖孿嗤了一聲。
她總是把世界想得特別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