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的議論聲極大,賢王變了神色,臉上閃過惱意。
他沒想到還有人骨頭如此硬,在眼下也敢不把他這個王爺放在眼里,逐怒不可遏地舉起茶盞,狠狠向沈芙蓉擲了過去:
“大膽,本王做事豈容你置喙!竟敢煽動百姓情緒,你有幾顆腦袋?”
黎夜玉原本隱在人群中,見狀忙閃身擋在了沈芙蓉身前,她用袖子把茶盞一擋一送,便甩在了門前的空地上。
茶盞落地應聲而裂,滾熱的茶水飛濺一地,周遭百姓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在多言,但望向賢王的眼神里憤怒和不滿更甚。
賢王看向壞了自己“好事”的始作俑者――黎夜玉,見對方也是一個女子,一身黑色侍衛服,扎著高馬尾,眼神冷淡,毫無波瀾,五官端正,有幾分霸氣。不知為什么,讓他莫名感覺有幾分熟悉。
因為黎夜玉的及時出手,沈芙蓉沒有受傷,只是被茶盞里潑灑出來的熱水稍濕了袖子。
她上前兩步,把黎夜玉擋在自己身后,站得筆直端正,面無懼色地看向賢王,冷聲道:
“我乃皇上親封的長寧郡主,又是出征在外的將領之妻,賢王殿下一言不合便公然用熱茶行兇,置朝廷律法于何地?置圣賢書于何地?”
“你說我新風閣內藏有情報組織,可有什么證據?如果沒有,就是污蔑!那就不要怪我到皇宮前去擊鳴冤鼓了。”
賢王聽到這,總算有了一點收斂。
他是想借機收拾沈芙蓉和蕭天陌沒錯,但并不想要把事情鬧大,弄得百官皆驚。
“本王收到密報,言新風閣內存鬼祟之事,所以才來查看一番,原本也是想還你和蕭將軍一個清白的,但是看你現在的惡形惡狀,本王倒是可以斷定――定有謀逆之事!”
謀逆?!
圍觀的百姓們心中一驚,怎么都沒想到,一個供人休閑娛樂的場所居然會牽扯進謀逆造反這樣誅九族的罪行。
沈芙蓉看著賢王,冷冷一笑,看來她料的不錯,他就是專門來栽贓陷害的。
“賢王殿下,請您慎言,不然,我就要和王爺去朝堂上,在文武百官面前,論個是非公道。”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自己做的事情無人知道嗎?”
賢王轉眸看了沈芙蓉一眼,聲音冷冽,“如今你百般抵賴也無用!本王數三聲,你若是不說,本王就直接讓人搜了!”
沈芙蓉似笑非笑地說:“不必數了,我自問清白,無愧于心。賢王殿下盡管帶人搜便是了,不過我這新風閣都是貴重的東西,還希望大家動作輕一點,若是弄壞了什么,我也不介意去文武百官面前與王爺算一算賬。”
賢王皺了一下眉,不欲再與她多做糾纏,隨即手一揮,對左右喝道:“還不速速去搜!”
他話音未落,立刻有兩隊衛兵腳步匆匆,很快沖上了二樓。
他們目標非常明確,什么搜查?根本就是直奔二樓庫房而去的。
而那里,原本是她們清風樓情報網的秘密基地。
沈芙蓉目光一沉,清風樓內部竟是真的出了奸細。
顧不得多想,她轉頭吩咐清嵐和十月二人:“你們也跟去看看,咱們不做虧心事,可也不能讓人污蔑了去!”清嵐和十月忙也跟上。
賢王聞言冷哼了一聲,一甩袖坐在了椅子上。
黎夜玉寸步不離的守護著沈芙蓉,面上卻是憂心忡忡,“夫人……”
沈芙蓉安慰地捏捏她的手,看了眼門外探頭探腦的的百姓,高聲道:“我們行的端,坐的正,誰也不能把我們怎么樣!”
賢王諷刺的勾了勾嘴角,
真是天真,私設情報機構就是謀逆,謀逆造反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今日若是證據確鑿,他是可以直接動手抓人的。
等待是個煎熬的過程,講究的是心理戰術,誰在等待中亂了陣腳,那就是輸的開始。
沈芙蓉給自己沏了一杯濃茶,抿了一口,心也漸漸鎮定下來。
過了很久,搜查的隊伍終于回來了,沒有任何發現,這個結果讓沈芙蓉暗自松了口氣。
所幸,之前因為暗查軍糧的事,為防她們清風樓在京城埋藏已久的暗樁皆被拔除干凈,故她已經將情報組轉移到了更隱蔽的地下,沒有人能夠發現,不然今天可就無法收場了。
“賢王殿下,你也看到了,我們清風閣除了姑娘,什么都沒有。你這般興師動眾的闖來,卻什么都沒有搜到,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賢王聞言,霍然回頭看向她,眼神狠狠瞇起,迸射出強烈的殺意。
他雖然不解是哪里出了問題,為什么本該搜到的沒有搜到,uu看書但肯定是這個女人在背后搞的鬼,真是膽大包天!
沈芙蓉卻一點都不怵,現在的局面她更有利!
“賢王殿下不會想仗著自己是王爺就為所欲為吧!這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你們氣勢沖沖的沖進來,耽誤了我做生意不說,還破壞了我們新風閣的聲譽。王爺如此做派,傳出去我們大晏不成笑話了嗎?”她一激動,把以前在電視劇里看的臺詞都說出來了。
“就是,王爺就可以無法無王、為所欲為啊,真是太過分了!”
“這個世上,還有公道在嗎?”
圍觀的人群中驟然爆發出憤怒的吶喊聲,百姓們氣憤填膺地由低聲議論,演變成大聲跟著附和。
賢王陰沉著臉色,直接起身走人。
帶人踏出新風閣門口,他又陰惻惻地回首看了一眼門上掛的匾額。
那眼神,看的沈芙蓉心驚肉跳。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便讓人把匾額摘了下來,隨后就欲要往地下砸。
沈芙蓉立刻上前阻止:“賢王殿下,這匾額是圣上的親筆御賜之物,摔不得!”
賢王狠狠一皺眉,目光轉到了沈芙蓉身上,隨后瞪大眼眸仔細看向手中的匾額,果然是他父皇的御筆,最后只能把氣憋進肚子里,頓時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
“蠢的跟豬一樣!”
賢王接連受挫,抬腳一踹,把氣撒在了近侍身上,正中心口,那人飛出幾步遠,他冷冷一哼,指桑罵槐,“你也敢擋本王的道兒!”
走到巷口,他又突然轉身看了眼,微瞇起眼睛,“遲早本王要把這新風閣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