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薛媛倉皇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門后,秦雨橋迷惑但禮貌的神情慢慢在臉上消失。
她垂眼嘆了口氣,把門關上,轉身的時候已經再次掛上了笑容,步伐還算輕快地向廚房走去。
“我換好衣服啦。”
秦雨橋雙手背在身后,笑瞇瞇地探出大半身子。
秦絕很早就聽見她涼鞋踩在地板上的動靜,一雙眼睛帶著期待望過來,立刻被驚艷到了。
“好看!”她夸得言簡意賅。
誰不喜歡賞心悅目的漂亮姑娘呢?就算秦絕沒有自帶的妹妹濾鏡,她家小狐貍也是俏生生的美少女。
秦雨橋抿唇一笑,走過來幫秦絕和梨木雅子拿碗筷。
廚房里漂浮著一架無人機,是森染在遠程參與這場溫馨的生日晚餐。秦絕早習慣了無人機的攝錄,此時也越發覺得生活中還有許多值得記錄下來的東西,恰到好處的儀式感可以增添人生樂趣,還能留存不少美好的回憶,實屬樂事。
三個人端上飯菜,四菜一湯標準配置,濃濃的家常味道。
秦雨橋淺笑著拍了張照,她沒有分享日常動態的習慣,只悄悄放在自己的相冊里,日后每一次翻看都能嘗到甜絲絲的記憶。
“那我也來一張。”
秦絕罕見地跟了個風,盡管拍照技術慘不忍睹,但手機自帶的濾鏡拯救了她。
“好啦,快吃飯。”她放下手機催促。
“嗯!”秦雨橋莞爾。
說說笑笑間吃得差不多了,門鈴又響,秦絕捕捉到屏幕中森染的竊笑,隱約知道了點什么,起身開門。
秦一物流的運輸型無人機穩穩當當地停在外面。
“呦?份量剛好嘛。”
秦絕接過箱子,挑了挑眉。
她不忘騰出一只手輕輕拍了拍無人機的頂端,對方的顯示屏上呈現出“()”的字樣,開開心心地飛走了。
“小狐貍——”
秦絕回身,笑著回到餐桌旁,“拆蛋糕啦。”
“誒?”秦雨橋驚喜抬眼,“這是……”
“你姐夫和你侄,呃,外甥女?要命,我數不清這東西。”秦絕一張帥臉寫滿迷茫,“總之你知道是誰送的。”
秦雨橋已經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線,哼著歌撲到了小箱子上,解開絲帶,一層層拆包裝。
“好耶,是水果蛋糕!……噗。”
旁邊的秦絕比自家妹妹更早笑出了聲:“我也沒那么喜歡小動物設定吧喂!”
層層疊疊的水果切片中央有個用果醬畫的小狐貍大頭像,還是個Q版,底下寫了一行相當老干部口吻的“慶新歲,賀新生”,右下角不知道是不是果醬不方便在狹小空間里寫那么復雜的字,就沒署名,直接畫了個簡裝版哈士奇狗頭。
秦雨橋笑趴下了。
“哎呀我的天啊。”秦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嫌棄還是該肯定,心頭升起一股濃濃的吐槽欲望,看著這蛋糕竟不知道從何下手。
秦雨橋笑得喘不過氣,遞給秦絕勺子的手都是抖的,連連用手勢比劃意思。
秦絕知道她想說的是什么,一臉好笑地接過勺子把那個狗頭的部分挖出來吃了。
“還行,不是很甜,挺不錯的。”
她給予老干部式反饋,又忍不住道,“這一看就是線上畫好遠程印上去的吧,拿果醬2D打印可真有你的。”
梨木雅子在旁拼命忍笑,最后一點私心也在這時悄悄地消散了。
畢竟看秦絕的反應,這老夫老妻式無語又好笑的說話口吻,沒個結婚十年也講不出來。
真是的,這樣只能從老板女友粉轉cp粉了。
梨木雅子幽幽地捂住心口。
蛋糕不是很大,三個人又剛吃過晚飯,拿來做飯后甜點正正好好。
小箱子里還有一份用糯米紙包著的糖畫,是一截造型精致的五線譜,上面除了高音譜號、小節線和終止線這些必要的符號以外沒有音符,取而代之的是五彩斑斕的顏色。
秦雨橋眼圈一紅,這是樂音的顏色,每一個色塊代表一個音符,只有她能一眼看懂,聽見旋律。
它們在唱生日快樂歌。
“嗯?”秦絕從角落捻起一張小紙條,“橋橋,這是蠟燭。”
“……哎?”
秦雨橋吸了吸鼻子,從感動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好奇地把五線譜糖畫翻來翻去。
“插上試試?”秦絕把蛋糕推過來。
秦雨橋點點頭,剛好看見了糖畫左右兩端底部各多出了一小塊,顯然是用來固定的。
她動作輕柔地拆開糯米紙,把它放了上去,緊接著完全不知原理如何,就見五線譜糖畫燃起了絲絲紅光。
秦絕眉眼一軟:“來,許愿了。”
秦雨橋又驚又喜,趕緊左右手十指相扣放在下巴前面一點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幾秒后,她睜開眼,俯身輕輕一吹。
糖畫上的瑩瑩紅光應風而熄,整段五線譜像春雪一樣融化成黏軟的糖漿,小溪似的從蛋糕邊緣流淌下來,看上去更加香甜,食欲驟升。
秦雨橋呆呆地看完全程,半晌才轉頭問秦絕:“姐姐,這是怎么做到的?”
秦絕一臉高深莫測:“這是魔法。”
秦雨橋怔了一下,好笑道:“我不是小孩子啦——”
“你現在就是小孩子。”秦絕輕輕彈了她一個腦瓜崩,“來,分蛋糕了。”
當夜,秦雨橋躺進被窩,手還不自覺放在小腹上,眼睛怔怔地看向天花板。
這是她迄今為止度過的最棒的生日,直到現在都還覺得像在夢里。
“太興奮了睡不著?”
秦絕放下吹風機,隨意抓了抓頭發,邊走過來邊笑著問。
“還好。”秦雨橋轉仰躺為側躺,笑嘻嘻地掀開被子,“姐姐貼貼”
秦絕大約花了半秒在心里唾棄了一下妹控的自己,然后誠實地鉆進被窩抱著小狐貍揉了揉。
她們聊了會兒有的沒的(多半是秦雨橋悶笑著聽秦絕吐槽程錚),十幾分鐘過去了,秦絕才問道:
“當時敲門的是誰?”
有森染看著,發生危險的可能性很低,但她到底是不放心,總要問一問。
秦雨橋沉默了兩秒,淺淺嘆了口氣:“是薛媛。”
秦絕皺起眉,她從曲楠和劉哲那知道了薛媛在四處打聽自己住處的事,但打聽和真的找上門的嚴重程度又不一樣。
又一想,這恐怕也是阿染有意釣魚。
“然后呢?”秦絕瞬息間轉了轉心思,嘴上接著問道。
“然后她見到我,誤會了,就回去了呀。”秦雨橋苦笑了一聲。
秦絕一愣:“就這樣?”
見姐姐的反應與自己預想中沒什么不同,秦雨橋眉眼間有些淡淡的無奈,但更多的卻是欣慰。
“有些女孩子是這樣的。”她把薛媛的心思拆開來慢慢講給秦絕聽,“她們一旦陷入戀情,或自以為的戀情中,就會變得癡迷、狂熱、失去理智。這種情況下,姐姐作為被喜歡的當事人,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會被薛媛往她想要的方向誤解。”
“就算你當面直接表示不滿,甚至發怒,她也不會罷休。在她的認知里,反而還會因為‘你理她了’而感到興奮,覺得這樣騷擾你是對的,并認為只要她鍥而不舍地貼上來,就能得到你更多的回應。本質上是拿一個腦補中的形象來滿足自己而已,放在有些男追女的情況里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