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鴻保持著震驚的模樣久久不語,秦絕收起手機溫聲道:
“這個改造工程不出意外將由秦一科技承擔,不會耽擱太長時間,并且改造前后不會對原有的設計安排產生無法挽回的影響。但這畢竟涉及到了舞臺結構,不是件小事,我想……您可以在明天早上之前給我答復。”
兩人剛才就已加上了飛訊好友。
李鴻下意識地“嗯”了聲,隨即飛快眨了眨眼,發覺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秦絕下午一點之后可是還要去瑞德劇院呢!
瑞德劇院是ISCA內的老劇院,最近正在翻修,說不定改造起來更快更方便。況且那兒的條件和林恩劇場相差無幾,甚至因為全封閉式的設計而更善于收音擴音,這就——
李鴻頓時有點焦急。
他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但“秦一科技協助建造”這種殊榮著實不多,君不見秦科最近一次出動施工隊還是給某國修高鐵,那可是跨國商業合作,也是秦科向來擁有的排面,跟他們這些劇場完全不是一個體量。
然而李鴻也清楚,談合作切忌急躁,若是他現在就跟個愣頭青似的立刻點頭,說不定秦絕那邊一看這人都不仔細考量一下就答應了,反而覺得不太靠譜,難以付諸信任。
“……行。正好我也需要一些考慮的時間。屆時聯系。”
李鴻盡力用平靜沉穩的語氣回復道。
見秦絕點點頭,現在還沒有馬上要走的意思,李鴻稍稍放心,這一冷靜腦子也伶俐不少。
“秦組長,我們再去看看別的地方?”他邀請道。
“好的,麻煩了。”秦絕自始至終都很禮貌。
兩人離開觀眾席,現在《喜劇先生》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們都在彩排,用于室內排練的房間正好空著,秦絕進去看了看,這是個中規中矩的排練室,地方夠大,寬面鏡和音響等基本設施都有,她站在偏角落一些的位置開嗓試音,返音效果也不錯。
這之后李鴻又帶她去了后臺,表演《喜劇先生》的團隊里演員有三十位左右,秦絕旁觀他們上臺下臺,也是真切地體會到了一場舞臺劇背后的辛苦與難點。
不多時,時鐘指向了十點整,林恩劇場外傳來稀稀拉拉的人聲,這是觀眾們在入場了。
如高江成所言,《喜劇先生》的售票行情一般,加上此時還是上午,人就更少。
秦絕有意等了等,發現在后臺待機的演員們并沒有露出低落的神情,或許是專業精神使然,或許已經習慣,他們此時的狀態都非常穩定。
她想起剛才彩排時看到的內容,的確有許多同臺下互動的片段。
那如果沒有觀眾能互動呢?
可能硬著頭皮也要演下去吧。
假裝那里有人在,或是臨場即興,什么都行,只要不停下來,把劇本上寫得明明白白的劇情接下去就是最基本的勝利。
這就是真人出演的舞臺劇,沒了屏幕的阻隔,大家都活生生的。
秦絕驀地意識到她此前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演員的心理素質。
在攝像機前表演,和在鮮活的、會呼吸的、眼睛盯著你或垂眸冷落你的觀眾面前表演,有著很大的區別。
沒有重來一條的機會,一旦出了差錯就是在眾目睽睽下公開處刑,若是哪個環節出了小問題,而演員和幕后人員的反應與補救不到位的話,很有可能就全場崩盤,字面意義上的“演砸了”。
秦絕瞇了瞇眼,把這件事記下。
她在林恩劇場的參觀已經到了尾聲,李鴻親自把她送到劇場的側門。
“我盡快給您答復。”李鴻道。
“好,我等著。”秦絕笑笑。
李鴻本來還想著要不要留她一起吃個飯,只是這個時間點著實尷尬,也就沒有勉強,目送秦絕走遠。
希望瑞德劇院的裝修隊多消極怠工摸摸魚,最好這幾天都沒辦法開放……
他有點惡毒地想著,隨后把這點念頭拋到腦后,回到房間認真地做起了利弊分析。
若此次合作真的能成,他也得做好人氣突然爆棚的預案才行。
一步登天的機會或許很多,但能牢牢把握住它并好好吸收消化的人卻很少。
李鴻激動得手有些微微顫抖,趕緊定了定神。
他肯定會答應秦絕,但在這之前,他必須要展現出足夠的誠意和實力。
離開林恩劇場以后,秦絕找了個陰涼地暫且休息,把成果在討論組里簡單表述一番。
叢寧安和古文松已經自動自覺地開啟了“小黑屋模式”,群聊里了無生息,現實中帶著助手們抓緊時間設計妝造。
蘇酥:這么說我們在林恩劇場出演的幾率很大咯?
喬遠蘇:吉祥物設計圖我私發你了,看一下
兩人的消息前后跳出來,秦絕一一回復。
她提醒蘇酥多看一看舞臺劇的官方攝錄視頻,感受一下氛圍如何,然后接收了喬遠蘇發來的文件。
“吉祥物”的名字是他們昨晚就定好了的,秦絕覺得Olaf等于OnlyLoveAnnaForever這一含義很不錯,于是沿襲原作,依舊是英文名為奧拉夫,漢語稱為雪寶。
喬遠蘇的“藍星版雪寶”整體更Q彈,秦絕光是看著就能腦補出“duang”的音效,不用想就知道可以衍生出各種各樣的可愛周邊,包括但不限于鑰匙扣、帽子、發箍、玩偶和抱枕,甚至棒棒糖和糖葫蘆也不是不行。
“很萌,我覺得沒有要改的地方了。”秦絕笑著回復道。
喬遠蘇回了個“OK”,話都來不及多說,又埋頭投入工作。
沒過一會兒,林柔在討論組里更新了劇本,昨晚秦絕只拿出了劇情梗概和各處重點情節,具體臺詞并沒有趕出來,林柔便自告奮勇接了這個活計。
她從第十五分鐘即蘇酥飾演的妹妹正式出場開始寫起,秦絕今天上午已經分享了四首歌曲小樣,結合歌詞和劇情總綱做填空題也算順利,只是畢竟不是專業的,有些臺詞還需修改得更精煉,秦絕等著彩排開始時一起調整。
沒有導演沒有編劇,事情多得不可思議,幸好秦絕應對過類似的場面,不至于焦頭爛額。
她壓了壓帽檐,將喝空了的礦泉水瓶丟進回收垃圾箱,往ISCA內的秦科體驗館趕去。
路上,手機嗡嗡一震,許雙雙在私聊里發來了語音通話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