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宋廷凡立馬松開了她,轉頭對著后面的周富安道:“清路。”
周富安還在看著林俏,有些驚訝,很快轉頭掉馬去后面傳話,軍隊比官兵粗魯很多,人群不退,直接推,一來二去,百姓們自個就怕得躲開了。
旁邊的吃食鋪子顯了出來,宋廷凡剛準備走,女子就急沖沖的跑了過去,抓兩個餅子就往馬車里跑。
宋廷凡抿了抿唇,很快走了過去,剛才還活蹦亂跳罵他是壞人的孩子,這會吃餅子都沒力氣。
他下意識就將他抱起來,隨后撕碎餅子喂他。
旁邊的林俏愣了一下,隨后又去在鋪子里要了湯,一口餅子,一口湯。
過了一會,林凌的臉色好轉了許多,看見“壞人”,他張手要林俏抱,“娘。”
林俏連忙將他抱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沒事,沒事,還有沒有不舒服?”
“好多了。”林凌靠著她的肩膀,許是還是有些不舒服,閉著眼睛想睡覺的模樣。
林俏拍了拍他的背,隨后進了馬車,很快宋廷凡也進來了,他抿了抿唇,他伸手道:“給我吧。”
“不用,他會醒。”
林俏低頭看著林凌,見他又睜開了眼睛,拍了拍他的背,小聲道:“娘在。”
這幾年東躲西藏,始終讓孩子感受到了不安。
見她不想多說話,宋廷凡下意識以為她在怪他,腳尖的挪了一下,“他怎么了?”
“早產,身體不好。”
林俏看了他一眼,想說宋廷凡別折騰我們了,但到嘴就收回去了。
他不信,說了也沒用。
馬車內安靜了下來。
馬車外開始嘈雜了,“那個女子和孩子是宋將軍的夫人和孩子嗎?”
“八成是,孩子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比王大人家的小孫子還好看。”
“宋將軍的夫人也好看,那模樣在京城也找不出幾個。”
“我聽說過,宋將軍這夫人是他哥哥的媳婦,不過娶過門那天,宋將軍的哥哥就死了。”
“啊,娶了哥哥的媳婦啊?”
“那不是,我堂哥家的親戚就是路南城的,騙你們干啥。”
“那就奇了個怪了,為啥宋將軍要娶這種女子,憑宋將軍的身份取個大戶人家的嫡女鐵定成。”
“男人嘛,都是那個德行,好看的還沒把持得住?”
宋廷凡臨時改變了主意,送林俏和林凌去賞賜的府里,留了人照看后才去了宮里。
林俏在林凌吃了飯后,就在屋子里睡覺了,一睡就到了黃昏。
林俏醒來時,林凌已經醒了,乖乖巧巧在旁邊坐著等她,她坐起身來,“怎么不喊我?”
“不喊,娘在睡覺。”
林凌歡喜的湊過來親了她一下,又道:“娘,我們啥時候回家?我想回家了。”
回家雖然沒有爹爹,但他可以跟好多人玩。
林俏摸了摸他的頭,“這也是家啊,難道不想跟娘待一塊?”
“我想,只是沒人陪我玩。”林凌只是個孩子,自然是貪玩。
林俏捏了捏他的臉,微微嚴肅道:“這幾天大字都沒練,還想玩?明個可不許偷懶了。”
“啊~”
林凌立馬耷拉著小臉,湊過來又親了她一下,撒嬌又道:“娘,我再玩一天。”
“是不是又想打屁股了?”林俏在念書上可不心軟,這個朝代念書才是好的。
林凌連忙捂住屁股,“不想……”
這時,門從外面推開了,一抹身影走了進來,手上端了飯菜,林俏看清人是誰后,就坐起了身。
林凌下意識就抱住她,一副怕他欺負她的模樣。
兩母子的舉動,宋廷凡看得一清二楚,他神色頓了一下,很快恢復正常,將飯菜放在桌上,“吃飯。”
林俏自然不會說不吃,絕食起不了什么作用,她抱著林凌下床,看清桌上的飯菜,她看了宋廷凡一眼。
這些菜是他做的。
她拿了筷子遞給林凌,“不許挑食,吃兩碗。”
林凌乖乖的點頭。
見他們兩人吃,宋廷凡才拿起了筷子吃,一時幾人都沒有說話,只有林凌咀嚼的聲音。
吃過飯后,宋廷凡收拾了碗筷出去,很快又回來了,沒做什么,就在桌子旁處理事情。
林俏想問問許大貴,許大貴的傷太重了,但又怕反派“發瘋”嚇到了孩子,就把林凌支出去,“凌兒,去外邊玩吧,有鳥。”
林凌好玩心重,歪著頭瞅了瞅,果然有只鳥,他歡喜的跑了出去。
“不許走遠了,就在門口。”
林俏連忙囑咐了一聲,看了他一會,在門口沒跑遠才收回了視線。
“宋廷凡,我想去看許大貴,他傷太重了,若是他有個什么,我不會原諒你的。”
宋廷凡……
連名帶姓,宋廷凡手下的筆重了些,很快黑墨在紙上暈染了一團,“不會有事。”
沒有答應讓她去看許大貴。
若不是她跟許大貴沒什么,他早就完了許大貴命,更不要說現在請大夫治他。
林俏有些不相信他,“我要親眼看見。”
宋廷凡放下了筆墨,扭頭幽幽的盯著她,頗有些生氣,“若是你再提他,我也不敢保證他有沒有事。”
左一個許大貴,又一個許大貴,仿佛她的心里只有許大貴。
得虧林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否則非翻他兩個白眼,是個正常人都會擔心許大貴傷勢。
林俏噎住了,“……”
她后牙槽磨了磨,反派就是那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說啥他都聽不進去。
她微微氣道:“你別太欺負人了,我說了你還不信,那你就殺了。”
她仰著脖子讓他掐。
自從解釋過了,她就沒之前害怕了,做了最壞的打算,頂多一死。
咳,能不死還是不死。
宋廷凡看著她,很久沒有吭聲,正當林俏想打退堂鼓時,身子突然凌空,她驚慌的抓了一下,很快被放在了床上。
男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低沉道:“沒事就睡覺。”
林俏:“……”
她坐起來怒視他,“宋廷凡,我跟你認真的,你不信就掐死我,現在這樣把我關起來算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下人。”
天天關著,就算好吃好喝的關著她也受不了。
女子跟以前好言好語的模樣截然相反,宋廷凡抿了抿唇,“沒有關你,想出去就出去。”
“那我這會要出去。”
林俏才不信,立馬下床試探,下一刻收就被拉住了,男子沉聲,“不行。”
他停頓了一下,“等明個皇上賜婚的圣旨就讓你出去。”
皇家賜的婚跟普通成婚不一樣,官府會在戶薄上烙金印,不能再另成婚。
當然只針對女子。
咋一聽見這句話,林俏沒明白,下意識以為他是怕她搞黃了皇上給他賜婚。
她心里莫名抽疼了一下,很快理智道:“你現在寫休書給我就是了,孩子歸我,我不會鬧事。”
“你不找我麻煩,我也不會找你麻煩,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可以讓人送我們出京城。”
“你是將軍,我不會傻到跟你對著干。”說完甩開
了他的手。
宋廷凡沉默沒有說話,過了一會,“賜婚下來就讓你出去。”
說完松開了她的手,走了出去,很快抱著林凌進來了,之后就關了門。
很明顯他要睡在這里。
林俏看了他一眼就沒有管他了,他說明日后就明日后,也不差這天了。
她抱著林凌上床,給他脫了外裳,瞥見他吸著肚子,她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你啥肚子娘沒見過,別吸氣。”
她一摸,林凌的小圓肚露出了“原型”,他有些羞,連忙用手遮著肚子,“不要,你不要看。”
“娘壞壞。”
林俏眼里閃過一絲促狹,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肉肚,林凌連忙往后退,結果被被子絆倒了,摔了個后仰。
在床上摔不痛。
女子“噗嗤”笑出了聲,“看吧,說娘壞話要受懲罰。”說話間將他拉了起來。
“我才沒有說娘壞話,明明就是娘……”壞。
林凌沒有說出最后一個字,扯了被子,卷成一團,“我睡覺了。”
孩子就是神奇的物種,說睡就睡,沒一會,林凌眼睛瞇了瞇就睡著了。
林俏怕他熱,把被子扯開了一些,隨后就躺在了他的旁邊,這時,床邊沉了一下。
她扭頭看了過去,見宋廷凡躺了上來,她還沒有說什么,一只大手摟住了她的腰。
林俏:“……”
見男子心安理得閉上了眼睛,她伸進被子里掐了腰上的大手一下。
男子像是不怕疼一樣,任她揪也不松手,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然而他看不見。
反派是不是精神有啥毛病。
僵持了許久,她也不熬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許是宋廷凡吩咐了,管家一早就跟林俏說了許大貴的事情,在醫館養著,有一個下人專門伺候他。
林俏松了一口氣,問了醫館的地方,管家沒瞞她,一五一十的說了。
不過她依舊出不去。
大門口處站了八個人士兵,再者宋廷凡就在院子里練箭。
宋榮站在旁邊看著,大眼睛睜得老大了,躍躍欲試的模樣。
林俏嘴角抽了抽,這孩子怕是要被反派“收買”了。
唉,老娘親的心塞塞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管家急急的跑了進來,“將軍,圣旨下
來了,快去前面接旨。”
聞言,宋廷凡放下了弓箭,擦了汗后看向了林俏,意思很明顯,讓她一塊去。
林俏覺得莫名其妙,錯開了他的視線,很快宋廷凡走了過來,牽住了她的手,對著管家道:“看好小公子。”
“是。”管家連忙點頭。
林俏被拉著走了,這下她反應過來了,莫不是賜的他們兩個人的婚?
頓時一個激靈,本來就跑不掉了,這下再來個圣旨賜婚,她豈不是只能一輩子跟宋廷凡死磕。
她使勁的扯了扯,小聲道:“你放開我。”
宋廷凡當做沒聽見,她掙扎得厲害,怕弄疼她的手腕,他停下腳步,很快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林俏愣了一下后,錘了他的胸膛,“宋廷凡,你想干什么了!”
見他不吭聲,她一氣就伸手扯他的耳朵,“你不放我下來,我就不放。”
到了門口,看誰丟臉。
不得不說,她現在吃了雄心豹子了。
宋廷凡腳步頓了一下,很快又大步向前走了,不多時,到了院門口。
來的不止送圣旨的公公,還有很多抬賞賜的人。
打了勝仗,皇上自然會賞賜。
瞧見兩人的姿勢都愣了一下,為首的公公見過不少大場面,很快就回過神來了,恭敬道:“宋將軍,宋夫人。”
“這是皇上寫得賜婚圣旨,皇上說下月初三是個吉日,宮里幫忙籌備成婚之事。”
“多謝姜公公。”宋廷凡放下了林俏,接過了圣旨,打開仔細看了,瞧見是林俏的名字,他才合上了圣旨。
林俏就在旁邊,自然看見了,心里不滿,但也沒有傻到在這種場合亂說話。
等這些人走了,她扯住宋廷凡,“你什么意思?”
他大費周章的跟皇上求圣旨就為了跟她成親?說他是對她有情,她自個都不會信。
“成親。”宋廷凡沒有過多解釋。
林俏抿了抿唇,“宋廷凡,我不覺得我們這樣還能成親,你若是有其他的算盤,大可不必這樣。”
“我說了,你不信,現在就殺了我。”
“我從來不后悔養你長大,但我后悔答應你成婚。”
看著女子絲毫沒有喜悅的神情,宋廷凡面上的柔意漸漸褪去,“以前的事是我不對……”
“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宋廷凡,我不跟你計較了,只希望我們各過各的日子。”
林俏知
道他還會有很多事要做,這些年他干的事情她差不多都聽說了。
他沒有造反,反而當了世人眼里的好將軍。
若是以前的宋廷凡她還會相信,現在她不相信,他肯定有要做的事。
不管好壞,都危險。
她又道:“我不欠你什么,我留下來,不是理虧什么,而是不想東躲西藏。”
“說起來,是你欠我,但我不要你還,只希望我們之間扯清楚。”
宋廷凡直直的看著她,女子的神情絲毫不像說假,他胸口隱隱作痛,異常難受。
扯清楚?
扯不清楚了……
“這是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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