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家里果然不遠,走了一段拐上一條小路,第一家就是他家。
車子趕進去,屋子里出來一個老婦人,“呀,來客了。”
正在這時,三個扛著鋤頭的男子從外面進來,進來先注意到騾車上捆著兩個人。
年長的那個問道:“爹,這兩人是干啥的,咋還捆上了?”
老漢一五一十將事情說了,大伙都嚇了一跳。
“這么說,要不是幾位恩人搭救,咱爹只怕······”
老漢心有余悸的點點頭。
老漢最小的兒子看起來十七八歲,他一把將那男子從車上提下來,狠狠的踢了幾腳。
男子不住的求饒。
老婦人看了一眼,招呼大伙進屋。
一進屋,小馳心里就犯嘀咕,這屋子的地面竟是泥地。
他從沒見過哪里的屋子是泥地,皇宮里的地上鋪著金磚,這種金磚不是金子打造,也是一種獨特的泥燒制的,不過,制作工藝極其復雜,質地細密,全天下只有皇宮才能用。
他常去的師公那里,廳堂里鋪著石板,正房耳房地上都鋪著木板。
就是學堂,也是鋪的石板。
小馳只在心里默默思量,不動聲色的坐下了。
他環顧四周,這堂屋里,當面擺著一個天地君親師的牌位,除此之外,就是一張方桌,幾把椅子。
屋角放著鋤頭犁耙等農具。
老漢的二兒媳婦端了幾杯茶過來,粗瓷杯子里,褐色的茶葉老大一片片,茶水上面還有一些浮沫。
老婦人在旁邊解釋,“這茶杯我洗了三遍,又拿開水燙過了,干干凈凈的。”
她見幾人雖穿著布衣,但是這氣度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人,況且又是老漢的救命恩人,因此倒茶特別用心。
小馳抿緊了嘴唇,他雖然正好口渴了,但這種茶水,他是堅決不會喝的。
正想著,就見顧翡端起茶杯,吹開茶葉,慢慢的啜了一口。
小馳眼睛瞪大,母后喝了!她竟然喝了,她不怕臟嗎?
顧翡瞟一眼小馳,她差不多知道兒子心里在想什么。
在她心里,臟的概念和小馳不太一樣。
沒有污垢,沒有病毒細菌什么的,那就不叫臟。
杯子雖說粗糙,只要洗干凈了,用開水燙過,那就不會有問題。
老婦人帶著兩個兒媳去廚房做飯了。
顧翡又問了老漢一些賦稅徭役的問題,對東海郡的治理基本心里有數了。
小馳在旁邊聽得十分認真。
等到飯做好,小馳為難的看著顧翡。
顧翡拉著他出去,小聲道:“人家邀請你吃飯,是你自己要來的。”
“既然來了,不吃飯就走,太不禮貌了。”
“況且,娘覺得,吃食只要沒毒,沒什么不能吃的。”
小馳沒辦法,只得跟顧翡進屋。
為了招待救命恩人,老漢家里下蛋的母雞都殺了。
堂屋的方桌上,擺了一大盆紅燒土雞,一個紫菜蛋花湯,一個土豆絲,一盤炸小魚,還有幾樣腌菜。
老婦人隱約看出來小馳嫌棄她家臟,又道:“這碗,我也洗了好幾遍,還拿開水燙過。”
“筷子是新筷子,家里還沒用過的。”
一邊說,她一邊在菜碗上另放了幾雙筷子,“這個就專門夾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