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事兒，能不能做……”
董大柱到是不藏著不掖著，將自己的心思連帶著大致的緣由，都說給了莊清寧聽。
平日里時常接觸，莊清寧曉得董大柱是個憨厚老實的性子，做事也是頗為穩妥，他的話到是十分可信，到是他的這位堂哥……
莊清寧莞爾一笑，道：“董大哥，這事兒到底不是一件小事，得慢慢商量后才能做決定，這事兒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沒法答應你。”
“這在旁人瞧來，不過就是賣豆腐的事兒罷了，你一個磨豆腐的，有人愿意來買，甚至還愿意為了賣你這東西開個鋪子，你該高興才是，可這豆腐什么的不是豆子小麥什么的，家里頭有著大堆的存貨，有人上門來買便能高興的事兒。”
“豆腐得現磨不說，且得提前扎了攤兒，像我這邊豆腐坊這，每日出多少豆腐，豆皮，豆腐干，那幾乎都是可丁可卯的，哪天誰家多要一些，那都是沒有的。”
“若是要開上一個豆腐鋪，那我就得多擴幾個豆腐鍋，灶得備，磨得買，做活的人更是得雇，這產出的量就幾乎固定下來了，若是這豆腐每日按著量的來出，你這豆腐卻賣不掉，每日從我這里要的貨一天多一天少的，我這反而不好做了。”
“論說呢，我是賣家，你們是買家，買家把這東西買回去后怎么辦，如何辦，那都是自己的事，他買了回去賣不出去也好，爛在鋪子里頭也罷，那都與我這豆腐坊無關的，可我這豆腐坊呢我是想著長久開的，既是要在縣城里頭開鋪子賣我這豆腐坊的豆腐，那就好好的做，確保了銷路和名聲，那才能做得。若是隨隨便便開個鋪子，沒把我這好名聲打出去，反而是讓人瞧不上，往后那我這在縣城里頭的銷路便是徹底堵死，得不償失了。”
“且你也瞧見了，我這兒的豆腐坊雖說賺的不多，卻是每天穩賺不虧的，若是突然因為開了鋪子的事兒，多鋪了攤兒，反而要承擔起這可能虧損的風險，那反而是讓我這心里發沉，這到是得不償失了。”
“所以這事兒，不能說得確保了萬無一失，可至少得保證八成以上的勝算，那才能做的，這里頭的各種細節皆是得商定一番為好，可這鋪子并非是董大哥所開，這也就不好談了。”
“莊姑娘這意思是……”董大柱抓了抓耳朵。
“既是董大哥的堂哥要做這事，要開鋪子的話，不妨讓董大哥你的堂哥來與我好好說一說這鋪子的事，我也好看一看情況，才能做了這決定的。”莊清寧笑道。
“莊姑娘這話我到是聽明白了，這事兒當真不是一樁簡單事，也不是我傳一句話就能做的，的確是得好好商量商量才成。”
董大柱道：“這樣，我待會兒回去了便跟堂哥說一說，讓堂哥也準備準備，這鋪子要開多大，開在哪里，準備怎么賣，每天要從莊姑娘這里拿多少的貨，這心里都得有個數才成，也讓他跟莊姑娘見個面，好好談一談這事兒。”
“正是這個意思。”莊清寧笑道：“不瞞董大哥說，我先前也是有到縣城開鋪子的想法，只是豆腐坊和鎮上豆腐鋪的事兒暫時脫不開身，沒什么精力再顧及其他事了。”
“而眼下呢，我這生意還算紅火，我跟清穗也沒什么花銷，這平日里頭賺的錢也足夠我們花了，所以對于到縣城開鋪子的事兒，也不是特別著急。”
言外之意便是，這事兒若是堂哥認真對待，這事兒到是還能談一談，若是根本就是一時興起的，那這事兒到是也沒有談的必要，莊清寧倒也不上趕著要做這事兒的。
董大柱明白莊清寧所說的話的意思，只點了頭：“我曉得的，莊姑娘放心就是，我一定把話給我堂哥帶到，等回頭我再跟莊姑娘你這約個時間，你們再碰面仔細的談一談這樁事。”
他再怎么說也是個中間人，這事兒還得讓兩個人仔仔細細的聊一聊，說道說道的才成。
“成，那我就等董大哥的消息吧。”莊清寧笑答。
這般說，已是表明了她此時極大的誠意，董大柱明白，直點了頭，寒暄幾句之后，眼瞧著時候不早了，便急忙趕著牛車往縣城里頭去了。
莊清寧則是去尋莊景業，說這豆種的事兒。
“寧丫頭我是這么想的，這事兒呢，也別說跟你有關了，就說是我的主意，畢竟你開著豆腐坊呢，說的多了，反而讓有些人多想，即便你是好心，旁人卻不覺得，到是不如說是我的主意，旁人還覺得安心一些。”
莊景業道：“再來，這事兒呢不能上趕著攆，你越是為他們好，這事兒他們反而越容易有蹊蹺，到時候事兒說完，他們愿怎樣怎樣。”
“等這回該種豆子的種下去了，都到秋天收豆子的時候，旁人看到這種了新豆種的人家豆子收的多，下回就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
“這事兒寧丫頭也莫要過于心急，往后日子長的很，這生意慢慢做，這人也得慢慢的攏為好。”
“是這么個道理。”莊清寧點頭道。
口碑營銷的道理她自然是明白，只是任務在即，不得不用了這種法子來趕一趕時間。
但此事沒法跟旁人說，莊清寧也覺得此事若是上趕著來的話，的確容易讓人有逆反心理，反而多思多想的，反倒是不如態度冷淡一些，你愿種不種的，旁人也同樣是逆反心理，覺得這事兒一來沒什么貓膩，二來呢應該的確是好的，所以才這般有恃無恐的。
總的來說就是，莊景業此時的思路是對的。
眼瞧著時辰差不多，農忙的也該從地里頭回來，各家各戶的煙囪里頭都飄起了裊裊炊煙，莊景業背著手，跟莊清寧一并到了村中祠堂前頭的大桐樹底下，拿了手中的竹哨，用力的吹響。
竹哨，是村中有事，村民需集合的聲音，各家各戶皆是識得這個聲音，聽到這竹哨聲的村民，陸陸續續的到了祠堂前頭的大桐樹底下集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