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植葉子肥碩,且頂上已是開了花苞,似乎隨時都要釋放花朵,旁人皆說,這束花乃是祥瑞化身,待化開之時,便有福澤降臨大地。”
“而若是能來拜上一拜的,必定能夠沾了足夠的福氣,福澤庇護,事事順心了,所這兩日來翠微山的人極多。”
“不過這翠微山這一線天,雖說里頭別有洞天,外頭卻是極其狹窄,頭頂處的山幾乎合到了一塊去,只留下那一道縫隙,能瞧得到些許光亮,一線天就是因此得名,入口處更是幽暗狹窄,體型略寬大一些的男子都極難進入,據說身處其中時也覺得頗為難受,所以許多人并不進去的,只在外頭拜上一拜也就是了。”
半青繪聲繪色的說了一番。
“原來如此。”莊清寧點了點頭。
不過這所謂祥瑞之事,要么便是有人看花了眼,加上聯想,便說有了什么吉兆,要么就是有人別有用心,想著將這祥瑞之事放了出去,而后要做什么旁的事兒了。
莊清寧瞧得分明,但看所有人對于這祥瑞之花的事頗為感興趣,便也就沒把心里頭的話說出來。
這個時候大都信鬼神,即便不信的,對這種能討得好意頭的事兒也不排斥。
她多說話,倒顯得有些事多話多的了。
更何況若是能因此心情極佳,做什么事也都信心倍增,倒也不算全無益處。
“不如我們也去瞧一瞧看,那祥瑞長出來的花究竟是何模樣。”楚瑾舟提議道。
“也好。”范文軒捋了胡須點頭。
“那咱們便再往上走一走。”莊清寧幫著收拾了些東西,一行眾人,便接著往上走。
一線天,在翠微山的山頂,依照他們現在只行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來說,上面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尤其是越往上走,這山路越發陡峭,而快到山頂時,連原本修整出來的石階也漸漸沒有了,只有時常上山的行人踩出來的羊腸小道,兩邊也是草木橫生的。
許多人走到這里時,便不再往上走了,尤其是年歲略大之人,便只在此拜了一拜。
但也有一些人繼續往一線天走的,莊清寧等人,便也在其中。
中途又歇了兩次,半青從前頭探路回來,笑道,“再走上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小的瞧著,這會兒人還不多,上去的話,看能不能進那一線天里頭瞧一瞧。”
一說人不多,還有機會進去看看,原本喊累的莊清穗和楚瑾舟,這會兒又來了力氣,一路說笑,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了。
有著力量和敏捷加成的莊清寧始終也沒覺得勞累,看兩個孩子恢復的極快,笑著抬腳跟上。
到是范文軒,這會兒是受不住了。
彎著腰,弓著背,扶著膝蓋,大口的喘起氣來。
“先生,我來扶您。”莊清穗和楚瑾舟見范文軒沒有跟上,兩個人便又折返回來扶范文軒,一左一右的,充當人形拐杖。
而范文軒看著上頭那越發陡峭的山,和越發難走的山路,頓時成了霜打的茄子,更是連連擺手,“你們去吧,容我老頭子在這里歇一歇。”
“先生不上去看一看那祥瑞開出來的花?”楚瑾舟仰著頭問。
“不上去了,這也并非罕見之物,看與不看,也是無妨,你們上去看一看也就是了。”范文軒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也不說什么,只尋了個看起來頗為光滑的石頭坐了下來,“我在此處等著你們就是。”
“那好吧。”楚瑾舟乖巧應下,“既是先生體力不支,那就有勞先生在此久候,學生上去也替先生拜上一拜。”
“嗯。”范文軒微微點頭,捋著胡須,目送幾個人繼續往上走。
待幾個人走遠了,范文軒這臉上的笑頓時垮了下來。
這個楚瑾舟,孝順是孝順,也夠尊師,還惦記著幫他拜一拜,可是……
這體力不支是幾個意思?
嘲笑他上了年紀,老胳膊老腿的,山都爬不了。
雖然這是事實,可拿出來說,總歸不好吧,他不要臉面的嗎?
想當年,他也是腳踏謝公屐,爬山之時如履平地,風流倜儻少年郎的,只不過架不住這歲月匆匆罷了……
范文軒隨手在原地拾了一根細長的枯樹枝,在地上畫了好幾個圈圈。
莊清寧陪著莊清穗和楚瑾舟一并到了這一線天處。
這一線天果然如半青所言,似是將山劈出來的一道縫一般,十分細窄,入口處雖并不長,卻是十分窄小。
婦人或者孩子,側身可過,可若是成年男子,體型高大一些的,便不太容易。
有三四個人在入口處,跪地拜了一拜,而后又待了一會兒,這才離去。
其中不乏一位手持拂塵的道士。
看來這祥瑞開出的花,真是吸引了不少人來啊。
莊清寧心中感慨。
待那幾個人離去,莊清寧三人便到了入口處。
莊清穗和楚瑾舟在入口處,張望了好一陣子。
“如何,可看得見?”莊清寧問。
“看不到。”莊清穗搖頭,“只看得到里面似乎挺大的,像一個洞穴一般,卻是瞧不見花。”
“嗯,看不到花。”楚瑾舟也附和道。
“在這里自然是瞧不見的。”一位穿著粗布補丁衣裳,穿著草鞋,肩上背著扁擔的壯漢,將肩上挑著的兩個水罐放了下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呵呵笑了起來,“得進去才瞧得著,在最里面呢。”
“尊駕進去瞧過?”楚瑾舟頓時來了興致,“那花是何模樣?”
“昨兒個上來擔泉水的時候進去過,那花……怎么說吧……”壯漢抓了抓耳朵,“說不上來,就挺好看的,都說是祥瑞開的花,我也沒敢多看,怕看多了折壽類。”
“不過這花還真是祥瑞,我就昨兒個進去看了看,家里頭病了半年多的老娘,昨晚就說身子突然覺得輕快了,還能起床走動兩步了。”
“這不我今兒個再來,想著來還還愿的。”
“真的這么靈驗?”楚瑾舟瞪大了眼睛,和莊清穗面面相覷的。
“我也不敢信,可我家里頭那老娘身子就是好些了。”壯漢呵呵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