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向瑞伸手一摸,看到手上的一片殷紅,頓時跳起腳來。
王八犢子!
干的這是人事兒?
你親弟弟來找你,一句話都還沒說的,直接把人攆了出來,還碰一個血鼻子?
這心到底是有多黑!
目的沒達到,卻吃了這么大的癟,張向瑞這心里頭憋屈無比,連著向那門板上頭狠狠踹了了幾腳,踹的那門“哐當”、“哐當”的響。
引得這路上,還有旁邊鋪子的人,都紛紛側目來看熱鬧。
“看,看什么看。”張向瑞怒喝,頂著一張流著鼻血的臉。
張向瑞惱怒之下面目猙獰,臉上的鼻血也是被他抹的到處都是,看著是越發嚇人。
見張向瑞這般模樣,豆腐鋪那也沒有出來應答,旁人便也就紛紛回避,不去招惹張向瑞這種人。
一個二個的,欺軟怕硬的,個個都是賤骨頭!
張向瑞啐了一口,用手捂著那還往外流鼻血的鼻子,往回走了。
方才雖說張向榮已是將大門的門板給擋了上去,可曹氏是曉得張向瑞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可惡性子,怕他在門口生事,便隔著門板聽了許久的動靜。
見外頭沒了聲響,從旁邊窗戶那瞧著張向瑞捂著鼻子走遠了,曹氏這才松了一口氣,折返回后院里頭。
張向榮這會兒,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柳氏,“娘,我剛才趕了二弟走,這也是因為二弟他……你也別生氣……”
“我生什么氣?”柳氏揚起了眉梢,“自己肚子里頭爬出去的,當娘的最是知道脾氣秉性了,這老二打小就自私,老頭子慣的又狠,這性子養的是越發的不像樣。”
“先前分家的時候,我就勸老頭子不要把什么東西給了老二一家的,老頭子偏不信,還覺得這老二好的很,后來知道了吧?”
“倒也不是我這個當娘的狠心,可這人若是做的不對了,就是得好好教訓教訓,方能長了記性的,要不然還不知道往后會做怎樣的事情出來那!”
“這老二從前在家的時候,天天看咱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這會兒卻眼巴巴的跑鎮上來尋你,指不定要打什么主意的,依我瞧著,就是看現如今咱們幫著寧丫頭這個鋪子做事,而這個鋪子生意又這么好的,就想著看能不能打個秋風,沾些便宜什么的。”
“老大,你方才這事兒做的沒啥不對的,就是得把老二給攆出去,讓他那些壞心思都憋到心里頭去,別擱在面上的惹人笑話,讓人心寒!”
柳氏雖說上了年歲,可這番話卻是說的中氣十足,聲音也是洪亮無比,氣勢十足。
張向榮連連點了點頭,“是,娘說的是。”
“不但這回,就往后這老二若是再來,看著苗頭不對,你也不必跟他客氣。”
柳氏又喝道,“別說什么一母同袍,血親兄弟,要真是什么血親兄弟的,那就應該做些個雪中送炭,困難時候互相幫忙的事兒,這種落井下石,甚至還天天罵罵咧咧,比著尋常外人都不如的,那不叫兄弟!”
“娘知道老大你性子老實,是個念情念舊的人,凡事有時候顧及也多,可你得記得一樁事,有時候也別太顧及這所謂臉面名聲的事兒,就是因為顧及這些的時候,有些人吃準你這一點,就蹬鼻子上臉,啥事都做的出來。”
“這人既是要壞你的名聲面子,那酒不管你怎么做都是要壞的,既然是這樣了,你也就別想著自己能做啥會挽回了,說句不中聽的,干脆破罐子破摔也就是了,至少也能不讓那些惡人如意。”
“娘給你說這話,是防止這老二不甘心回頭再來搗亂的事兒,你記得娘說的話,往后心里頭也有個數,不必害怕我這兒心疼啥的。”
“娘就一句話,幫理不幫親,自己親生兒子能咋的,做錯了事兒也得照樣被打被罰才成。”
“娘,我記下了,你放心。”
原本方才就那么把張向瑞給扔出去了,張向榮還有些擔憂柳氏這邊上了年紀,見不得親生兒子受罪,還有些誠惶誠恐的。
現在聽柳氏這么說,心里頭一塊石頭頓時落了地。
一旁的曹氏,松口氣的同時,看柳氏時,這心里頭卻是泛起了一陣酸澀的滋味。
當娘的哪里有不疼愛自己孩子的道理?
柳氏又是這樣的性子,論說更是知道疼愛自己孩子的,可她既然都說出這種話出來,可見這張向瑞從前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有多傷柳氏的心,有多讓她生氣。
柳氏的心里頭,應該也是積攢了太多的憤怒與不滿,所以此時說這話的時候,才能這么斬釘截鐵吧。
“娘,這事兒,要不要跟寧丫頭說上一說?”曹氏問道。
雖說這是她家的家事,可現如今他們都在給莊清寧做事,若是回頭這張向瑞惱怒之下,做出什么不擇手段的事兒的話,卻是容易傷到鋪子里頭的生意。
柳氏點了點頭,“跟寧丫頭說一說吧,只照實了原原本本的說,也跟寧丫頭賠個不是,說一說咱們如何想的,也讓寧丫頭放心,咱們能處理的好。”
“要是回頭這老二長了記性還好,倘若真做出什么事來,影響到鋪子里頭生意的話……這損失回頭咱們來擔。”
“我明白娘的意思,好,我待會兒得了空就跟寧丫頭好好說一說這件事。”曹氏點了點頭,重新端起了碗,笑了起來,“剛才這事兒,也不知道清穗被嚇到沒有。”
“那倒沒有。”莊清穗搖了搖頭,咧嘴笑道,“方才向榮叔動作也快,根本就沒瞧見什么便沒見人了,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呢。”
“不瞞你們說,我剛才一門心思的都盯在這飯碗上頭了,只想著待會兒還要不要再添上半碗來吃的。”
莊清穗說的可是實話。
這各家都有各家的事兒,自打跟著莊清寧立了女戶的,這形形色色的人便見了不少,各家的一些事兒更是聽說了許多,像張向榮兄弟倆的事兒,在村中那些喜好閑談人口中,已是聽過不少。
所以起初莊清穗也并不訝異,滿心只惦記著待會兒再吃半碗蒸籠面的話,小肚子會不會太撐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