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塵封已久的大門,從前的果斷與決絕,這一刻全面坍塌,躊躇不前的腳步,緊握的手心,盡顯他的無措。
時隔十一年,他再一次回來了,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身后的蕭穆沒有開口,更沒有走上前安慰他,因為他知道,現在的他根本就幫不了忙,這一切都還要靠他自己,走出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長輸而出,仿佛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邁出象征的那一步,推開這塵封的大門,撲面而來的是灰塵,常年無人居住,陰涼的氣息傳來。
看著破敗的院子,仿佛他還能感受到,強烈的血腥氣息,腦海里會想起十一年前的一幕又一幕。
那天是母親的生辰,他和母親在家等著父親的回歸,從白天等到黑夜,卻始終不見父親的身影。
就在娘親派人出去去尋之時,大門打開了,渾身帶著血的父親走了進來。
進來的父親沒有說一句話,將他抱起,顧不得他身上的傷,一把將他推進衣柜里,將其鎖在里面。
透過縫隙,他看見有一群黑衣人沖了進來,像是和父親在談判著什么。
很顯然父親沒有答應他們,他們便要強行帶走母親,父親自然是不肯上前阻攔。
那時的他是第一次見到死者,家仆三十多人,全部死在他們的刀下,血液濺的滿院都是。
明月之下,清風徐來,本該歲月靜好,可是地上卻是血染一切。
就在他們要帶走母親之時,另一群黑衣人沖了進來,將其全部殲滅,就在他以為父母得救的時候,只見其中一個人將刀指向母親。
父親想起來求情,可是……
母親臨死前的眼神,他終身難忘,那樣的決絕,母親和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讓他好好活著。
父親隨母而去,他想要沖出柜子,想要報仇,可他卻無能為力。
那一刻他開始痛恨自己,為何不好好學習,為什么在家人需要他的時候,他什么都做不了。
柜子的動靜吸引到他們的主意,看著領頭的人手里握著長劍向他走來。
透過柜子中的細縫,他感覺到他們四目相對,就在他以為他也會隨父母而去的時候。
那人卻轉身帶人離開。
那一晚,整個院子里充斥著血腥之氣,滿園的白色梨花上,沾染著母親的血跡。
那是母親最愛的梨花,是父親親手一棵一棵為她種下的。
那一晚本該是最開心的時候,卻是他一生噩夢的開端……
看著院子里的物是人非,眼眶之中一滴淚水,毫無顧慮的滴落而下。
連忙眨了眨眼,抬手將臉頰上的淚水擦掉。
男兒有淚不輕彈,父親你教的,顧然都記得。
不孝孩兒,回來了!
閉上雙眼,緊握的雙手松開,轉身看向蕭穆。
“蕭穆,讓人準備!”
“明白!我辦事你放心。”
轉身離開,父親,母親,孩兒不孝,不能為你們報仇雪恨,讓兇手逍遙在外。
兒子不能成為無信之人,師父待我有恩,他的請求,兒子不能不遵守。
但兒子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看著落寞的背影,意味深長的看來一眼,梨院。這里……
“顧然,你現在做何打算?”
走出來的顧然,淡淡答道:“林間小屋。”
……
“公主,何必如此生氣,奴婢記得華裳有句話叫做,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公主何需自己親自動手。”
看著云紋鏡中的自己,她的忍不住嘴角勾勒出一個笑容,是呀!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手里緊握著金簪,梁綰、元婉,本公主不會放過你們的。血液沿著金簪滑落。
……
“寧小姐,還請其中選擇一個香囊。”
“這是?”
“回寧小姐的話,這是淑妃娘娘的提議,說是往年的賞花宴都太無趣了,今年玩點新鮮的。所以寧小姐,請!”
看著面前各色的香囊,倒是好奇,這淑妃到底能弄出什么花樣!隨手拿起一個香囊。
“小姐,梁綰小姐,說這宴會著實有些無趣,她便不來了,說是要好好休息一番。”
將手中的香囊遞給秋月,嗔怪一般說道:“她倒好,盡會尋處偷懶,讓我一個人應對這些個牛鬼蛇神。”
也無奈地搖了搖頭,便要前往伏碧亭,就在這時一個宮婢急沖沖走上前,險些將她撞倒。
好在一旁的秋月眼疾手快,連忙扶住自家小姐,“我說你這人是怎么回事?”
宮婢見狀連忙跪下,慌忙求饒,“寧小姐饒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還望寧小姐能饒過小的。”
秋月見狀還想說些什么,倒是她抬手示意不必如此。
“起來吧!“
“多謝寧小姐,多謝寧小姐。“
宮婢,連忙從地上站起,將掉落的香囊遞到她的手上,行完禮,便匆匆離開。
看著手上的香囊,在看著腳步急促的宮婢,“等等!”
只見宮婢腳步一頓,雙手緊握,一臉緊張的轉身,到不知害怕她突然后悔尋她算賬,還是另有其他原因,臉上的緊張心虛之情盡顯。額間還出現點點細汗。
“寧小姐……可還有其他……事?”
看著這副模樣的她,輕聲笑了笑,“無事,你走吧!”
得到命令的宮婢,連忙轉身加緊腳步,趕快離開現場,倒是讓一旁的秋月看的不明所以,自家小姐,雖說清冷了些。也不至于如此嚇人。
看著秋月疑惑的小眼睛,無奈笑了笑,將手中的香囊遞到她手中。然后轉身,便要離開。
卻聽見秋月驚呼道:“小姐,這香囊不對!”
“奴婢清楚記得,小姐選的明明是蘭花清香的,可如今到手的卻是淡淡的梅花香。這些奴婢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看香伏碧亭的方向,笑了笑,她倒是好奇這出自誰的手,她人還沒到場,就先被算計上了。
她到要瞧瞧,到底要做些什么?
……
“娘親!你這是做什么?刀劍無眼啊!”邊說邊不斷地往后退去,瞅準時機便要逃離現場。
可是褚霖豈會不知到她這點小心思,打手一揮,讓鳧爽攔住她的去路。
“你這個小兔崽子,如今回了京都,還不安分守己,今日的宴會時皇后娘娘舉辦,眾人皆要到場,你倒好,還賴在家中,這不是打了皇后娘娘的面子。”
“你什么時候才能讓為娘的能夠不操心!”
說完手中的劍便要向她刺去,嚇得她是四處亂串,“娘親,我錯了,我這就走,我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