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他們如何?”
他有些著急,當日他急忙趕回京都,他們的情況也沒有多問,后來也曾寫信詢問他們的情況。當時傳信來說有所好轉,他便也放下心來,可如今……
林權放下手邊的藥草,將準備好的藥交到一個人的手中,讓他們去熬藥。
這才轉身看向白曄,輕嘆一聲,滿帶愁容。
跟在林權的身后,走在寂靜的小道之上,兩旁的樹上,枯黃的葉子隨風而落。
小道之上鋪上了薄薄一層黃色,夕陽西下,黃昏的光照在這片陰郁的土地之上。
“怕是熬不過這個冬日里的第一縷陽光了。”
良久林權這才說出這沉痛的話題,他們花一般的年紀,就這樣隨著枯葉一同凋零。
白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上前,攔住他的去路,“族長,怎么會這樣?不是說有所好轉嗎?”
抬手輕輕拍在他的肩膀之上,“不過是杯水車薪,無濟無事。”
說完忍不住低下頭,無奈的搖著。
很明顯白曄有些不敢相信,怎么會這樣?
“族長,我們不是有解藥的成分嗎?為何不行!我要親自去看看。”
說完便要轉身離開,一旁的林權見狀,出聲道,“曄兒,你別忘了,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還是一群孩子。”
“他們本就身中劇毒,傷及肺腑,靠著這個毒素還能勉強熬著。”
“再者解藥的本源本就是以毒攻毒,以內力護住心脈。連你都已是奇跡。”
“更別說他們還是一群懵懂少年,若是喂他們服下解藥,那便是他們的催命符。”
雙手在不斷的收緊,眼里是不甘,心中是憤怒,轉身看向他,“那我們便不用他的解藥,難道我們堂堂圣醫族還研制不出解藥?”
“曄兒!”
這一聲,仿佛打破了他所有的期盼,若是有千分之一的希望,族長都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輕嘆一聲,走上前拍著他的肩膀,“曄兒,我知道你自幼便以救死扶傷作為一生的信仰。可是……”
“人各有命,我,你,圣醫族,我們不是神,我們只是平凡人,當我們盡到自己的全力之時,就算不行,也當無悔。”
“去看看他們吧!”
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他知道他若不親自撞南墻是不會回頭的。
“白大人!”
白曄點了點頭,接過護衛用艾草浸泡和熏過的面巾,戴在臉上,然后示意他們將門打開。
進門而入,一群林家人見狀,連忙要行禮,而他卻臺式示意不必了。
這群孩子倒是恢復了神志,不會再有咬人的情況。
故而林權下令,將他們松開,畢竟捆綁在床上對他們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白曄走上前,看著曾經咬傷自己的少年,一旁的林家弟子連忙讓開。
“不要害怕,可否將手伸出來,若是乖乖聽話,哥哥便讓人給你們準備好吃的糕點如何?”
少年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難以見到血色,雙眸之中的綠色要比初見之時更加深厚。
他也知道這是毒素加深的癥狀,據他了解,每過一段時間,便會有一群五至七歲的孩童消失不見。
都是些貧苦之人的孩子,丟了也就丟了,少一張嘴,說不定還能養活一大家子人。
若是有個富貴人家收養,也不必跟著他們過苦日子。
就是因為他們這個念頭,才讓東方離有機可乘。
喪盡天良的家伙,他們還是懵懂無知的孩子,本該擁有無限想象的未來,如今皆因他一人私欲,卻毀了這么多人的性命。
白曄笑了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太兇,他們本就是驚弓之鳥。受過太多的傷害。
緩緩卷起他的衣袖,瘦如骨材,簡直都有些不敢直視。
一旁的林家弟子見狀連忙開口,“少主,這已算好的了,初見之時更加瘦弱。簡直就是皮包著骨頭。”
此話一出,白曄的雙手不自覺的收緊,當真是毫無人性。
孩子是最能感受到人的心情的變化,見到白曄這副模樣,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么。
不自覺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緊閉著雙眼,將自己縮成一團,嘴里默默念叨著,“別打我!別打我!”
白曄見狀連忙將自己的情緒收起,一臉歉意地看向他,“別怕,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說完輕輕拍著少年的后背,撫平他的情緒。
如此這才從剛才的害怕之中緩解過來。
白曄抬手從一旁林家弟子手中接過銀針。
另一只手輕輕搭在他的脈搏之上,虛弱無力。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吞噬著孩童旺盛的精力。
白曄順勢轉過孩童的手臂,瞥見游行與手臂之上的黑線。
右手的銀針借力扎入,將其穩住,正當眾人要送上一口氣之時,突然間銀針被彈開。
黑線開始快速的游動起來,孩童的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
白曄見狀連忙點住他的穴道,如此這般才緩緩平息下來。
抬手意識帶他好好去休息。而自己卻看著別彈開掉落地面的銀針。
這當真是怪異之極,此種癥狀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白曄推開門,便看見林權站在一旁看著他。
點了點頭,接過艾草水,將雙手洗凈,面巾交到一旁,在經過艾草的熏染。
這才緩緩走向林權,“族長!”
“親眼瞧見了!”
沉默不語,只是低下頭,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不必如此,他們的身體早就充滿毒素,而這種毒,在孩童之中,發作緩慢,一時之間不會有任何異常,反而會比正常孩子看起來更為精神。”
“但卻對習武之人來說確實不可觸碰的毒藥,它會根據內力的深厚,來展現不同的感染速度。”
“故而你會發作如此之強,也如此之快。”
“他們等不及藥水的細水長流,更承受不住一劑猛藥。”
此言說到這,他也明白,可是……
轉身看向,藥水不斷的房間,盡管明白不可治,但林家卻從未放棄。
他們能做到的便是,還未到盡頭,便不放棄任何一個人的生命。
盡管這些都是徒勞,但卻是刻在他們林氏一族骨子里的堅持。
林權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現如今的他,需要自己一個人冷靜,冷靜。
“別在扎了,若是心中不甘,換我吧!你可是還要和閻王搶人。”
說完,便抬手將他手中的銀針奪走。
“璇兒,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