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連忙抓住他的手,一臉慌張地模樣,“殿下如何?”
作勢便要起身,可是后腦勺隱隱作痛,眼前一黑。
若非顧然眼疾手快,她便要摔倒在地。
顧然見此他一瞬間怒火中燒,想要兇她,卻見到她著蒼白的臉龐,又將一肚子的氣憋住。
“別動!我勸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太子身邊有白曄,你何須如此著急。
就算你著急,你又能做些什么?”
此話一出,她也無話可話,是呀!現在她也做不了什么?
可是她也做不到無動于衷,至少讓她知道殿下,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顧然看著她的表情,便能知道她心中所想。他進來的那一刻,他其實聽見她的那一聲澈哥哥。
這樣的一聲,讓他知道,在她的心中太子殿下何其重要,她拼了命都要護住他。
可是……那他呢!
她心里可有他的位置。
“梁綰,你可有話要與我說。”
聽到這話的梁綰,抬起頭,看向他,她既然被他救下,那么昨日的一切他都看見了。
她淡淡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他,“顧然,這些事,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只是……”
“只是你不信我。”
她抬起頭看向他,她想開口反駁,好像沒沒有能讓人信服的理由。
她此前的確是因為不信他,所以才沒有告訴他。
后來呢!是因為……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我是京都梁家之女梁綰,自幼便是青鸞的弟子。
一年前我因調戲太子殿下,被貶至江州,而我遇見你也不是巧合,是我故意而為之。
陛下需要尋回玉璽,但不能大張旗鼓,陛下將這件事交給母親,而母親卻交于我的手上。
為了找到玉璽的消息,我必須借助你的力量。所以我來江州的前一晚,便喬裝闖進凌聞閣,在室內留下一根銀針,將機關破壞。
為的就是明日見到你的真容,如此,你我才能開始合作。”
“你是青鸞的弟子!?”
她看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能告訴他的,她一定不會有所隱瞞,但……有些事情,她希望能被永遠的掩埋住。
顧然從見她的第一面便開始懷疑過她,她的言行舉止看似無理取鬧,卻每一步都顯得格外幸運。
她的那一雙手,根本不像尋常女子,那是常年握劍遺留下的劍繭。
他知道她隱藏頗深,但卻沒有想到她是青鸞的弟子。
“我想知道真正的權語在哪?”
她緩緩低下頭,淡淡開口道,“死在奉天殿,人是我殺的。”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權語的身份?”
她再一次點了點頭。
她緊緊地看向顧然,眼里的精明和少有的冷漠,是他從未見過的。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梁綰吧!從前那個玩世不恭的模樣,應該為的就是糊弄世人。
她的演技真的很好,糊弄住所有的人,差一點也將他糊弄過去了。
“我來的江州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另外九幅畫像已經被北漠的人提前一步獲得了。
在遇到權語之時,我便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所以你就將她留在我身邊,對于畫的事情,你總是對她知無不言。”
她看著他的雙眼,點了點頭,“沒錯。”
“所以當初,你是故意被她抓走的,你為的就是從她的手中拿走另外九幅畫。
梁綰,你可真膽大,你難道就不怕我會和她合作,畢竟我和你沒有什么交情。”
她低下頭,只是淡淡地從口中說道,“我這不是賭博,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我從來不會看走眼。”
顧然輕聲一笑,梁綰啊!梁綰!你當真是步步為營。
他說的沒有錯,就算當初他沒有對她動心,他也不會與北漠人合作。
因為他是華裳人,老頭子教他的第一堂課便是生為華裳人,死為華裳鬼。
他是不可能做出賣敵通國之事。盡管他恨透了皇族人,但他卻知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陛下的確稱得上明君這一說。
“梁綰,你算的可真準,看的可真透徹。”
他起身準備離開,而梁綰卻一把拉住他的手,將他拽回。
“顧然,你看著我!”
她抬起手撫摸著他的耳廓,慢慢低聲道,“睡吧!忘了這一切。”看著他漸漸空洞的雙眼緩緩閉上。抬手將他扶到床上。
梁綰顧不得那么多了,她不承認也得承認,她在向他坦白一切的時候,她本該堅定的心,竟然產生一種罪惡感。
或許和他待的太久了,她都忘了那些事是假的,那些是真的。
她現在心里一片混亂,有太多的事情等著她,她的使命是護住殿下,而她卻沒能做到。
現在殿下是什么樣的,她不知道,她必須回到殿下的身邊,哪怕什么也做不了,至少她還能護住傾竹小苑的安全。
她轉身看著昏睡在床上的顧然,她現在心亂如麻,他們之間的事情,她理不清了。
她需要足夠的冷靜……
顧然,等我,等我什么都想清楚了,我會做出我的選擇。
而現在,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
她將頭上的繃帶取下來,傷口還未結疤,隱隱作痛,但她也顧不得那么多。
她起身快步準備離開,卻又像是想到什么,轉身走到床前,在他的耳邊輕聲道,“顧然,你既然已經知道一切,我……希望……”
你能離開我,因為我真的很危險,離開京都,不要和她糾纏上了。
可是這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因為什么……她說不上來……只是……單純的不想。
她轉身離去,沒有任何的停留。
“你怎么也在這?”
“你醒了!”他一臉歡喜地看著她,隨后有后悔一般低下了頭。
她明白他在想什么,“你記住了,你若再敢不停我的話,便不要留在我身邊。”
話音剛落,她便快步上前,翻身上馬。
徐睿見狀沖上前,將桌上準備好的帷帽扔向她。
“是!徐睿知錯,絕無下次。”
看著手中的帷帽,他看來是真的明白了。若非如此,也不會提前準備好。
她將帷帽帶上,“跟上。”
話音剛落,她便駕馬而去。身后的徐睿見狀連忙翻身上馬,緊跟其后。
然而本該昏迷不醒的顧然,此刻卻睜開雙眼,看著門外……
他自從聽到她是青鸞的弟子,便留有一手,當她拉住他的時候,他便猜到了。
“梁綰,你最后到底想要和我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