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梁綰!”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迎面走來的女子,一瞬間警惕起來,握了握衣袖之下的匕首。
“好久不見,竹青!”
竹青看著面前之人如此云淡風輕,再想想尸骨未寒的長姐,她眼中的怒火燒的更旺。
當初老大不讓她靠近這別院之時,她就應該反應過來。
老大的心思她又豈會不明白,他要保梁綰,但是她卻絕對不可能看著她活的如此瀟灑,她必須為姐姐的死付出代價。
“梁綰,沒想到你我再見面竟然是這樣一副場景。”
沒有任何一個人眼神的變化能逃過她的眼睛,更何況如此明顯的恨意。
她自然是知道這恨意來自于竹韻。
“的確,沒想到如今你我會在這樣的場景之下見面。”
竹青淡淡一笑,順勢坐在她的身旁,“沒想到,如今的你還能如此風輕云淡。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在這里,梁大小姐的消息怕是有些滯后。
你知道今天是華裳封后大典嗎?
一個女子做到你這個份上當真是可惜可嘆!
無名無份,卻身懷六甲,如今你這副容顏,怕是那個男人見了都會惡心吧!”
梁綰神情一變,緊握著匕首的手竟然有些松開,眼神下意識地向右看過去。
“所以呢?那又如何?”說完她便緩緩起身,很顯然她并不想與她多言。
她……
從不覺得臉上的疤痕會給她帶來什么,她始終覺得傷痕是榮譽的象征。
久而久之她都忘了,她也是女子,容顏受損,她該如何見他,她覺得自己可以不在意,可是當她開口的那一瞬間,她真的很難做到不在意。
顧然,是否會恨她!
顧然,是否也會怨她!
她……
她從不后悔做這個決定,如果重來一次,她依舊會選擇救陛下。
若是顧卿未能救下他,她想的很清楚,她也絕對不會獨活。
可如今,她害怕的是顧然永遠都不會原諒她。
這樣的想法一直盤旋在她的心底,仿佛如毒物一般,環繞在她的心尖,不斷吞食著她的血肉。
突然間,一股血氣翻涌而上,她不禁踉蹌一下,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一瞬間她跪倒在地,但這卻容不得她多想,因為這一遭,讓她動了胎氣。
血液沿著裙邊,不斷向下流躺,可是心中卻仿佛有某種東西在不斷吞食她的心頭血。
竹青看著梁綰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卻絲毫也不驚訝,緩緩走到她的面前。
“梁綰,你也有今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她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模糊,渾身開始發冷,但她依舊抽出自己的匕首,強行讓自己站起來。
“竹青……你對我做了什么?”
竹青見狀一腳將其踹到在地,順勢蹲在她的面前,奪走她手中的匕首,銀色的劍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嘴角的笑容,從未揚下,她將匕首敲打著她的臉頰,故作一臉擔憂地說道,“我能做什么,不過是,想讓你肚子里的孩子早一點降世。”
梁綰想要開口說話,可是剛開口,血便止不住地流出,竹青那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如今她的五臟六腑怕是都受損了。
她卻下意識地緊緊護住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須抱住她。
她抬手點住自己的穴道,穩住心神,“竹青,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就不怕,北漠帝不會放過你,你該知道的,奉天殿,若沒有我顧家血脈,是沒有人能將存放在其中的地圖取走。”
此話一出,竹青卻不以為然,眼神緊緊盯著她的肚子,低聲在她的耳邊說道,“我知道啊!所以,我這就刨開你腹中的胎兒。
我問過穩婆,雖說這孩子不足月,但是只要細心照料,還是能活上三個月。
今日陛下與文承帝商議出行之人,只要我將你腹中胎兒獻上,到那時就算你死了,陛下也不會怪罪與我。”
梁綰眼中一閃,原來她這是算計好的。
今日北漠帝將陛下帶走,罄蓮約走師父,她在下令撤走看守之人。
果然一孕傻三年,此言不假,這么俗套的伎倆,她竟然也會中招。
竹青見她眼中的悔意,當真是得意之極,“別害怕,我定會“小心翼翼”不會傷到你的孩子。只不過……你可要忍著點。”
說完她便抬起手中的匕首,順勢要插進她的腹部,梁綰見狀立刻抬起右手,緊握住迎來的匕首。
可如今她的身體狀況又怎么會是竹青的對手,眼看著匕首就要插入。
她順勢舉起左手,勾住她的脖子,將她一帶,而她的右手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順勢撇走她手中匕首。
反刺入她體內,而這卻也是她最后的力氣,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而被刺的竹青倒是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她沒想到的是,她這副模樣之下,還能有此力量,若是全盛狀態之下,她怕是不敵她半分。
竹青看著昏倒在地的梁綰,嘴角帶著笑意。
可那又如何,她還不是敗倒在她的手下。
她的眼神之中帶著無比堅定的神情,瞬間拔出腹部的匕首,緩緩走上前。
她冷冷地看著眼前之人,“姐姐,青兒,就要為你報仇雪恨了。你看見了嗎?”
說完她便要將匕首插入她的體內。
而就在這急要關頭,一柄匕首飛來,不禁打掉她手中的匕首,還直直穿過她的手心。
她驚慌之下連忙抬起頭。
文承帝!!!
怎么可能!!!
他怎么會在這!!!
想到這她連忙拔出手心的匕首,想要殺了梁綰。
“綰綰!!!”
不行!來不及了!
他的瞳孔一瞬間放大,眼中那股恐懼感再次涌上。
只見虞澈快步上前,一把將其護在身后,而竹青的匕首劃過他的后背。
雪白的衣衫,瞬間添上一抹耀眼的紅。
虞澈眼下閃過厲色,一掌將其打開從暮雪歸來,他便告知不可在用內力,而這一次他卻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十丈之遠,以樹而停,竹青一口血噴涌而出。
“沐辰,看住她!”說完虞澈便慌忙將梁綰抱起,鵝黃色的衣裙,早就被鮮血染紅。
本該溫暖的身軀,如今卻顯得格外冰冷。
“綰綰,綰綰,你別嚇我。”
他嘗試不斷喚醒她,可是都是徒勞。
他一腳將房門踹開,林西一臉震驚地看著渾身是血的梁綰,“陛下!”
虞澈小心翼翼地將人兒放在床上,繼而看向林西。
“快!快!”外人能輕而易舉地感受到他聲音之中的慌亂。
林西也不傻,連忙走上前,“陛還請,陛下速速離開。”
虞澈心中雖有擔憂,但卻不得不轉身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