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美婦人看到老人，立刻變了臉色，喊道：“爸爸！”
女孩頂著一邊微紅的臉蛋，看向老人，眼神閃爍，“外公！”
得，這下完了，自己這次非常幸運的踩到狗屎了。
周圍群眾也覺得小姑娘完了，這個老人明顯有大來頭，沒看到工商所長都親自陪著嗎？
老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母女倆。
身邊的所長心里一個咯噔，這位老人可是縣里的鎮縣之寶啊！
見他面無表情，立刻在心里把周想罵個狗血噴頭，你說你惹誰不好？你惹老爺子的家人？
自己本來是帶著老爺子來查看這個體戶一條街的，如果能長久辦下去，以后也許都可以按照這個模式，多開辦幾處，把縣城經濟帶動起來。
這需要上級同意，所以央求老爺子來查看給點意見，如果老爺子拍板，基本就可行了。
好嘛，剛看了幾家，就看到了圍觀群眾在叫好。
老爺子非要親自過來看看。
于是，所長黑著臉嚇唬周想道：“小姑娘，還不趕快把地上人扶起來，并且跟人家道歉！”
說完，還對周想眨眨眼。
周想聽到前一句，心里就給他冠上溜須怕馬都帽子了，看到他那抽筋似的眨眼，只覺得好笑。
這是個識時務的，給他戴錯了帽子。
但是，她并不愿意領他這個情，大哥就是自己的一個逆鱗。
周想笑笑，“你才來，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能亂下決定？判人死刑，也要準許犯人申辯吧？”
老人眼里閃過一絲興趣，終于開口，“你說，你申辯！”
周想狐疑的看向老人，“您不用先聽聽您閨女的嗎？”
“不用，我閨女，我了解！”
好吧！不管你真的了解還是假的了解，自己必須說清楚事情緣由，至少還有群眾，不是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嗎？
周想對人群外的大哥招招手，周裊推著自行車過來，人群分開，給兄妹倆讓開了很大的地方。
周想握緊大哥的手，從大哥給自己挑選衣服，說到女孩最后喊大哥傻子。
“我只想問問，我大哥礙著你們什么了？他智力是有點低，那是他能選擇的嗎？任何人都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和家庭，生病也不是誰能選擇的。
大哥生病時只有兩三歲，當時的醫療條件達不到，而我家庭條件也做不到，可是我們都沒有嫌棄他，你們憑什么那樣叫他？
他的智力有六七歲，可他什么都懂，從你倆走進店里，他就不說話，可是，還是躲不開惡意的傷害。
你們是家庭條件好，可也不代表你可以肆意的踐踏別人，誰都是爹生父母養的，你們倆知道互相心疼，我難道就不心疼我大哥了嗎？
如果可以，他肯定也希望他是正常的！”
周想淚流滿面，最后一句幾乎是喊出來的。
自己重生有什么用？自己改變家里任何人，都改變不了大哥智力低下的事實。
老天爺，祂為什么總叫人帶著遺憾！
悲傷中的周想沒有聽到身體里的一聲輕響，只是用力握緊周裊的手，“大哥，不管別人怎么說你，怎么喊你，都不要傷心，你還有我，還有家人。”
周裊點頭，抬起衣袖，輕輕擦去她的淚水，“好！妹妹不哭！”
圍觀群眾里不少跟著哭的稀里嘩啦的，甚至一位大媽走出來，對著地上的母女倆呸了一口。
“呸！仗勢欺人！我不怕你，你起來打我呀！”
“對，對，自家閨女不懂事，你不教訓她，還幫著她欺負人，都被你教歪了。”
“就是，縱子如殺子！”
人群里接二連三的罵著地上的母女倆。
老人臉黑如墨。
所長暗叫：完了完了，可也不敢再責怪周想。
半晌，人群罵夠了，老人才對著地上的人開口，聲音冰冷。
“你說，今天不是周日，敏敏為什么不上學？”
“她，沒有夏裝。”
“今天不買，她能熱死？”
看著美婦人還要開口，老人一揮手，“廢話少說，以后教不好敏敏別去我那兒，也別在公共場合叫我，我丟不起這個人。”
周想臉色變幻，沒想到這位老人還是大公無私的，還以為今天不能善了了呢？
美婦人就著女兒的手站了起來，灰溜溜的拉著女孩就要走。
“站住！”老人喊住倆人，“你的教養呢？”
美婦人慢吞吞的走到周想面前，“對不起！”
周想坦然接受。
美婦人又推推身邊女孩。
女孩趕緊對周想彎彎腰，“對不起！”
周想退到一邊，“你道歉的對象弄錯了。”
女孩漲紅著臉，對周裊彎彎腰，“對不起！”
周裊點點頭，“沒關系！你走吧！”
老人看著周裊，暗暗點頭，雖然六七歲智力，卻看著比敏敏大度。
母女倆相扶離去，人群爆發出陣陣掌聲。
為周想也為老爺子。
老爺子看著周想，“小姑娘，陪我一起走走？”
所長驚疑不定的看著周想，這小姑娘有哪兒不同嗎？能叫老爺子開口邀請她一起。
“好！”
周想點頭，叫大哥推著自行車一起跟著。
所長對后面揮揮手，那幾個人立刻后退幾步，走在周裊身后。
周想和老人并排走著。
“我看你買了不少衣服，不說你的家庭條件如何，但一次買這么多，你不覺得浪費嗎？我看了，每件衣服都好幾十上百塊。”
周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來我大哥叫我買連衣裙，我只打算買下他手里那一件的，但是被您外孫女刺激了一下，我就豪橫的包下了所有我能穿的裙子。”
“豪橫？”
“就是豪爽又橫行霸道。”周想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這嘴一時禿嚕了。
“一百多塊一件，你那里有好幾十件吧？為了一時意氣，花幾千塊錢合適嗎？”
周想回頭瞟了眼那位所長，靠近老人說道：“裙子20，褲子20，上衣10塊，鞋子貴一點要50。”
老人聞言，立刻轉頭看向她，“真的？”
“真的。”
“那，那，價格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