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已經聽自己大哥說了山上發生的事,所以戴紅葉一提冷奕鳴,就猜到了她想要干什么。
“急什么呀,冷大哥肯定得把那個膠卷照完,然后才能洗,等洗出來以后再郵寄過來這些都需要時間。”
薛明月附和:“就是,人家小冷回去有可能還得先忙工作的事,只能抽空洗照片,咱們耐心等等吧,好飯不怕晚。”
看過了冷奕鳴給兒子女兒在故宮拍的照片,薛明月其實對那全家福也挺期待的,但因為知道人家工作忙,早早晚晚的肯定能郵過來,所以并沒有急。
“我也沒急,就是閑著沒事想起來這件事。那個冷哥工作單位可挺好哈,他出版社在京城哪塊啊?離故宮啥的遠不遠?”
其實戴紅葉最近都要被自己妹妹煩死了,一個勁兒的想讓她問出來冷奕鳴的地址好給人家寫信。
可是她已經因為這個事跟夏鵬吵架了,從他嘴里肯定是一個字也打聽不出來。
所以才想著趁著到山下來的機會,看看能不能從婆婆小姑子嘴里套出來一些有用的。
“具體擱哪兒,那天小冷好像還真說了一嘴。”被蒙在鼓里的薛明月并未多想,看向了女兒:“老閨女,你跟你二哥去過人家單位,應該記得吧。”
夏夢當然不會跟戴紅葉透露冷奕鳴的工作單位,那不是恩將仇報嗎!
到時候萬一戴紅葉他們寫信或者鬧出了什么幺蛾子,人家冷奕鳴得怎么想他們家?
“我跟我二哥的確去過一次,但京城那么大,胡同又都差不多,現在我也想不起來了。”
戴紅葉頓時有些失望。
不過,她倒也沒有懷疑小姑子說的話,不死心的繼續打聽:“那叫什么出版社也不記得了嗎?”
夏夢似笑非笑的看著戴紅葉,眼底帶著洞察一切的深意:“大嫂,你怎么對冷大哥的單位那么好奇呀?莫非以后還想有機會到京城了,去人家工作的地方參觀不成?”
戴紅葉心里一突,她就是再蠢笨也馬上意識到了,就算是婆婆還一點都不知道,至少小姑子恐怕是聽說了發生了什么事。
她訕訕的笑了:“我這不是長這么大,頭一回見到出版社編輯那么大的一個知識分子嘛,所以才好奇的多打聽了幾句。”
薛明月之前還沒有多想,但聽女兒那么一說,她不由多看了戴紅葉兩眼。
這時,夏鵬拎著手鋸和銼進了屋。
戴紅葉嚇得立刻低眉順眼起來。
夏夢把戴紅葉的一系列反應都看在眼里,覺得特別的搞笑又無語。
也不知道戴紅葉究竟是怎么想的,一面不死心的還想幫自己妹妹問出冷奕鳴的地址,一面又怕大哥跟她生氣發火。
可戴紅梅那個姑娘的各方面條件真的跟人家差了好多,就算是有了地址,還能有什么后續不成?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夏鵬看了一眼屋內幾人的表情,著重的在戴紅葉的臉上劃過。
薛明月問:“你進屋干啥來了?”
“啊,我正銼鋸呢,忽然想起來這個月工資沒交家呢。”其實夏鵬是有點不放心,所以才找個借口跑進了屋里看看。
夏夢對大哥的心思一覽無余,當然明白他是怕戴紅葉說了什么,被母親知道了冷奕鳴在的時候發生的事,而生氣發火。
薛明月笑著說:“那急啥。”
“你不急我急啊。”夏鵬從兜里掏出了錢,當著戴紅葉和夏夢的面交給了薛明月:“媽,這是這個月。”
戴紅葉知道回來以后會有這么一幕上演。
但親眼看到的時候,仍舊覺得氣的牙癢癢。
明明家里是她管錢,現在卻被夏鵬剝削了權利。
夏夢笑瞇瞇的看著他們,暗暗琢磨著明天得找個機會單獨行動,然后假裝從黑市上買回細糧,趁機給大哥他們帶回山上去一些。
薛明月瞄了一眼大兒媳婦的臉色,遲疑了一下接過,攥在了手里。
“那媽就先收著了,等哪天在黑市碰見精細糧了,買點讓人給你們捎上去。”
夏鵬拿起了銼,樂呵呵的說:“不用,我吃啥都行。”
薛明月笑罵:“你吃啥都行,孩子也不行啊,這眼看一天比一天的能吃飯了。”
夏鵬一聽這個不吭聲了,他當大人的吃好吃壞都能將就對付,但孩子不行,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母子倆很快換了話題,說起了明天去上墳的事。
夏夢立刻插言道:“我也想跟著一起去給爸上墳。”
從前受一些封建思想,還有傳統觀念的影響,夏夢并沒有去過父親的墳地。
往年的時候,也都是夏鵬和夏霄兄弟倆去上墳掃墓。
但是夏夢現在因為多了未來那幾年的經歷,明白有些東西其實是不對的,因此也想跟著去。
薛明月和夏鵬他們都有些意外的看著夏夢。
夏鵬率先開口:“小妹,你小姑娘家家的去上啥墳,不用你,我跟你二哥去就行。”
夏夢就知道大哥會這樣說。
她為了順利的說服他們,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其實,我前天做夢都夢見爸了,他應該是想我了。”
夏鵬頓時沒聲了。
“既然你爸都給你托夢了,那就去吧。其實你爸活著的時候最稀罕你了,多給他燒點紙錢,念叨念叨,讓他保佑你平平安安。”薛明月一向沒有那么多的說頭,也不像旁人家那樣認為女的去墳地不好,見女兒實在想去,她也沒有攔擋。
母親都發話了,夏鵬當大哥的就算是心里有些不贊成,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了。
“行,那小妹就跟著去吧。但可得起大早,還得爬山,你能行嗎?”
“我肯定行啊。”夏夢又不是嬌滴滴不能吃苦那一款的,這些對于她來說都是小意思。
戴紅葉見他們三言兩語的就決定了這樣的事,心里又氣又堵得慌。
小姑子這可真能想一出是一出。
老話說的,閨女上墳,娘家沒人。
這不是瞎胡鬧嗎!
可她心里再是不滿,表面上也一個不字都不敢說。
第二天,夏夢和兩個哥哥起了一個大早,帶著祭拜的東西和紙錢就上了山。
雖說現在已經是春天了,但東北溫度并沒有很高。
春捂秋凍,夏夢他們棉衣還沒脫。
兄妹三人一路聊著天,很快就到了夏洪文的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