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許是離開了狗媽媽,到了新環境還沒適應,小狗一直也不睡。
夏夢的手只要離開了,它就委屈的尖聲嚎叫,好像被誰踩到了一樣。
夜深人靜的時刻,這種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黑暗中,薛明月已經打起了呼嚕,童童也睡熟了。
夏夢擔心把她們吵醒,所以只好不時撫摸它。
時間久了,夏夢也有些困倦,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后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夢迷迷糊糊中感覺眼前忽然一亮。
她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帶著小狗崽進入到了空間里。
不止她整個人徹底清醒過來,小狗崽也被眼前明亮陌生的地方嚇了一大跳,瑟瑟發抖的縮成了一團。
夏夢急忙試著帶它出去。
然后一人一狗又回到了房間里。
她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氣。
如果小狗出不來的話,她都沒辦法給家人們解釋了。
母親她們依然熟睡著,小狗卻叫的更厲害,夏夢連忙又把它帶進了空間。
夏夢分析,小狗晚上喝了點米湯,估計也是餓了,于是給它沖了點奶粉喝。
家里即便有她弄回來的奶粉,在這個時候,也不可能舍得喂狗。
看著小狗吃得歡快的樣子,夏夢輕柔的摸了摸它的小腦殼,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她從來沒有帶過活物進來,沒想到今天無意間竟然誤打誤撞的試驗了一把,也不知道一個大活人是否也能如此進出自如。
但這個試驗她輕易也不會去嘗試。
畢竟人和狗不同。
而且她的秘密,永遠都不想暴露給任何人。
第二天,夏夢他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的時候,小狗終于擁有了名字,叫鬧鬧。
之所以起這個,源于它昨晚的表現,大家都認為實在是太過吵鬧了。
用夏霄的話來講,小狗叫喚鬧吵的他腦瓜銀子疼。
夏夢聽了以后,哭笑不得:“二哥,你們在西屋睡的,聽到的聲音都小了不少,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好嗎?”
夏夢指了指自己:“你看看我眼底下的青色。”
夏霄細細的觀察了兩眼夏夢的臉龐,嘿嘿笑:“反正二哥是沒看出來,只能說我妹妹天生麗質的皮膚扛折騰,還跟平常一樣水靈。”
好聽話誰不愛聽啊,夏夢也不能免俗,她忍著笑意哼了一聲:“還是我二哥會說話。”
夏鵬看他們倆在那說說笑笑的,咽下了玉米面餅子,插言道:“要不然今天晚上把小狗放我們屋睡吧。”
楚長峰也覺得可行:“對,放西屋吧,孩子太小,共處一室怕小狗身上有病菌之類的。”
還沒等夏霄說話,童童竟然聽明白了他們的談話,立刻拒絕了薛明月投喂的雞蛋黃,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奶奶,我要抖抖。”
說話間,她就要咧開嘴哭。
薛明月忙安撫小孫女:“好,小狗歸你,沒人跟你搶。”
夏夢也跟著一起哄著小家伙:“鬧鬧是童童的。”
童童終于呲著小白牙,露出了笑臉。
夏夢覺得她這一笑,更像戴紅葉了,頓時心情有點微妙復雜。
希望這個孩子以后不要性子也像她的母親才好。
飯后,兄妹三人出發去上班。
剛出了家里這條街道,碰見了同樣騎車去上班的姑父楊衛國和楊清偉。
他們父子倆都在貯木場上班,做力工扛大木頭。
幾人打過了招呼后,閑聊了起來。
大家都有意避開何寶君和夏輝他們。
楊衛國先是關心了兩句夏鵬遷戶口辦手續的事,得知他順利的辦妥,也放了心。
雖說他們現在跟夏鵬在一個廠子上班,也屬于單位老人了,但有些地方還真幫不上什么忙。
然后,他們又問起了楊衛國家的小女兒楊清麗下個月中考準備的情況。
“她學習可趕不上你家夏夢跟夏霄倆,中專估計是鐵定考不上了,高中念的話還得跑市里去上。”
夏鵬真心的勸道:“看小麗自己是咋想的,孩子要是想上,你跟我姑就供唄。”
楊衛國卻看著他們兄妹三人嘆了口氣:“到時候再說吧。”
有些話他到了嘴邊也不能說,有些苦楚難處他也不能跟這幾個好孩子倒。
因為本來大舅哥夏洪文去世了以后,老丈母娘鬧的就和大嫂他們隔了心。
后面出了夏夢被人冒名頂替的事,夏家人又做了那么多不是人的事,甚至都鬧到了斷絕關系。
所以,他只要跟夏洪英過一天,是他們的姑父,就得把事扛起來,要不然對不起把他拉拔起來的大哥大嫂。
夏夢其實從楊衛國的欲言又止里看出了一些端倪。
但只要老太太何寶君他們在他家一天,她就不會施以援手。
因為救急不救窮,升米恩斗米仇,再加上夏洪英是個拎不清的,她也不想再被糾纏上。
到了單位不久,夏夢就收到了郵遞員送來的冷奕鳴給她的掛號信。
當打開厚厚的信封,發現里面除了信紙,還有一張折疊的報紙的時候,夏夢激動的心跳如雷。
冷奕鳴不可能沒事閑著給她郵寄報紙,只能是沈樓的稿子登出來了!
她按耐住內心涌起的狂喜和紛亂情緒,手忙腳亂的急忙展開了報紙。
等找到了那篇關于她被冒名頂替的報道,匆匆的從頭看到尾以后,夏夢感慨萬千。
沈樓不愧為玩筆桿子的,不但如實精準的報道了事情的始末,最后還慷慨激昂的抨擊了這種現象。
他說因為權力腐敗充當冒名頂替上大學的保護傘,才讓有些人有恃無恐。
冒名頂替事件,不僅僅破壞了教育的公平,還徹底改變了被冒名頂替者的命運,這應該并不是建國后的第一例,建議在全國各地對冒名頂替上大學者進行拉網式清查,甚至立法。
夏夢不知道別人看到這篇報道是何感覺,反正作為當事人的她來講,鼻子發酸,眼圈不由自主的濕潤了。
沈樓的有些話簡直說道了她的心坎里。
如果真的因為這篇報道,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從而設定法律法規,把冒名頂替當成違法犯罪來懲處,那么對無數個遭遇到了不公的人,以及未來幾十年的很多人們都有著深遠的影響。
她擦拭了兩下眼角,緩和了情緒,又打開了冷奕鳴的信看了起來。
冷奕鳴洋洋灑灑的寫了兩頁信紙。
在信里并沒有多提他是怎么做到讓這篇報道見了天日的,更多的是關心他們和老爺子的身體,還邀請他們全家去京城游玩。
夏夢對冷奕鳴和沈樓他們感激極了,當即決定,過些日子等二哥的婚事有了一定,就勸說母親他們進京一趟。
周北城過來找夏夢的時候,發覺她似乎哭過,眼尾微微泛紅,顯得更加我見猶憐。
他立刻急了:“你怎么了?夏夢!發生了什么事?誰欺負你了?”
夏夢從周北城的眼眸里看到了深深的心疼和急切,心里一暖,連忙說道:“周大哥,你別急,沒人欺負我!”
“那你怎么哭了?”
周北城一瞬間想了很多,甚至猜測是不是特務尤金發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了動作。
“我是喜極而泣!”
夏夢說話間從抽屜里拿出了那張報紙遞給周北城:“關于我被冒名頂替的報道上報紙了,我表哥特意給我郵過來一份。”
周北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接過后,一目十行的快速看了,也為夏夢感到高興。
“相信這份報紙出來后,后續會有一些相關舉措遏制冒名頂替事件。”
夏夢此刻沒有像前些天在國營飯店吃飯時,那樣的消極和沒信心,她笑盈盈的用力點頭:“我也相信。”
周北城望著夏夢的眼眸里充滿了心疼。
他仍舊替小姑娘惋惜不已。
“夏夢,如果現在有一個上大學的機會,你想去嗎?”
夏夢注意到了周北城的神情里飽含的內容,她其實根本不需要同情和憐憫,如實的回答:“即便有這樣的機會,我一點都不想去。”
夏夢說完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俏皮的笑道:“周大哥,你今天怎么沒跟我倒計時呀。”
周北城頓時啞然失笑,虧得他還想多安慰她一些,結果小姑娘比他想象的還有豁達堅強。
他故意逗夏夢:“還有一天,可以提前揭曉嗎?”
夏夢歪頭想了想,意有所指的說:“今天是個好日子。”
周北城微微挑眉,顯然有些意外。
“然后呢?”
夏夢看著周北城一臉期待下文的表情,忍俊不禁。
她有些羞澀的擺弄著衣襟,輕聲說道:“你的表白通過了。”
周北城被這意外之喜砸的開心悸動極了。
雖然他心里已經有了一些篤定,小姑娘應該不會拒絕他的追求。
但只要不曾從夏夢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的心便一直懸在半空。
“那么從此時此刻開始,夏夢,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夏夢被他這句寵溺又富有磁性的話語沖擊的耳根發熱,心跳也漏了一拍。
但依舊盯著他目光灼灼的眼睛,認真篤定的回答:“對,你也是我男朋友了。”
周北城熱血沸騰的好想喊上幾聲,來表達他的喜悅之情。
夏夢也被他的情緒感染,笑的特別燦爛。
他們很快約定好今晚去吃飯看電影,作為確定戀愛關系以后的第一次約會。
而夏夢急于把登報的這件好消息和母親老爺子他們分享,打算中午下班以后回家一趟。
周北城作為新上崗的男朋友,自告奮勇的要送她回家。
夏夢自然沒有拒絕。
但她要求先吃完飯再出發。
畢竟他們剛剛處上,家里還不知道,萬一沒有準備多余的飯菜,周北城豈不是要餓肚子?
并且想要正式登門拜訪也不能急于一時,最好找個合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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