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和周北城稍后也去了大門外。
夏鵬跟楚修遠用木棍已經掛起了一串鞭炮。
有幾個不大的孩子們互相追逐打鬧。
還有一些大人們,或站或蹲的在一起聊天。
楚修遠手上夾著一根抽到一半的香煙,看見周北城他們出來了,立刻從褲兜里掏出一盒煙磕了磕:“來一根?”
周北城看了一眼夏夢,然后才從中抽出一根:“謝謝。”
其實自從發覺夏夢好像對煙味有些不喜歡,他就逐漸的減少抽煙的數量。
但楚修遠不是旁人,是夏夢的表哥,這個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如果是往常的話,夏夢沒準會跟周北城逗趣兩句,問他為什么抽根煙還要看看自己,好像她管得很嚴,不讓他抽一樣。
但是此刻卻沒有那個心情。
周北城明了夏夢此時面上淡定,心里正擔心不安著,于是跟楚修遠往旁邊移動了一點,輕聲的交談了起來。
夏夢頻頻的望向大道的方向。
因為遲遲的也不見夏霄他們的身影出現。
不止夏鵬臉上浮現了焦急不安,夏夢的內心也越發焦灼。
大喜的日子,她是真的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狀況。
突然,夏夢眼睛冒光,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她看到夏霄騎車馱著人回來了,急忙拍了夏鵬一把:“大哥,你看,我二哥他們!”
夏鵬大松口氣,立刻激動的喊道:“新娘子接回來了!趕緊的,準備點鞭炮!”
周北城見狀回到了夏夢身邊。
楚修遠則叼著煙,走到了鞭炮旁。
院子里的人們,也都聽到了接回來新娘子,呼啦一下子涌出來不少人看熱鬧。
等靠近了他們家門口的時候,蔡靜這個新娘子從車后架靈巧的跳了下來。
只見她紅衣黑褲,兩條麻花辮上扎著頭花。
夏鵬笑呵呵的問了一句:“咋這么半天才把人接回來?”
夏霄打著哈哈:“在我老丈人家多待了一會兒,人家嫁女兒肯定舍不得啊。”
人群里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還有人搭腔:“那可不。嫁女兒跟娶媳婦能一樣嗎?”
“對,多一口人跟少一口人肯定不是一種心情!”
“要不然為啥都愿意當婆婆呢!”
大家都覺得這不算事。
夏夢卻眼尖的發現,蔡靜眼底閃過一抹復雜。
夏霄的笑容也沒有離開前那樣燦爛。
她秀眉微蹙,怎么看兩人都感覺這里面有事。
不過,現在人多眼雜,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看到要點鞭炮了,夏夢忙拉了拉周北城的衣袖,兩人走到對面。
鞭炮噼里啪啦開始亂響,大家都捂上了耳朵。
等放完了鞭炮以后,白煙很快消散。
硫磺味卻充斥在空氣中,半天也不散。
大家把一對新人簇擁著進了院。
薛明月這個當婆婆的更是笑的合不攏嘴,張羅著趕緊把新媳婦送進布置好的新房。
也就是西屋。
夏夢他們也隨著人們走了進去。
很多人還是第一次看見新娘子,紛紛好奇的從上到下的打量。
還有跟夏家關系不錯的,對新娘子贊不絕口。
夸的坐在炕上的蔡靜,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夏夢望著這一幕,感覺有點好笑。
不知道等自己結婚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光景。
等很多上班的客人陸續的到達,吉時也到了時候,在楚長峰的主持下,進行了簡單的婚禮儀式,然后喜宴也正式開席了。
夏家的幾桌酒席是下了本錢的,有肉有魚。
現在這個時候,那三年剛過,肚子里都沒油水,好不容易遇到有好吃的硬菜,都甩開腮幫子瘋了似的狼吞虎咽。
一通風卷殘云之下,吃的來參加婚禮的人們是個個滿嘴流油。
夏夢坐到了楚長峰陸蒼民他們那一桌,倒還好一些。
她吃完以后,就去院子里幫忙收拾。
當看到撿下來的盤子干凈的不行,估計是拿雜面饅頭把菜湯都沾了,心情不由有那么一點復雜。
跟幾十年后相比,這個年代的人們真的太苦了。
很快,來吃席的人走的差不多,只剩下家里人和幫忙的還在。
周北城跟薛明月他們打過招呼后,也帶著陸蒼民他們離開了。
臨走前,周北城和夏夢說了會兒悄悄話,表示等送完了老爺子他們,再折返回來接她去市里。
夏夢知道周北城打算騎車馱自己去,不坐小火車的話,也不用在意時間的問題,所以還囑咐他不急。
夏霄雖然是新郎官,但也手腳麻利的跟夏鵬他們一起干著活。
等盤子碗刷干凈,他們還得去鄰居家還回去。
夏夢被薛明月叫進了東屋,幫忙登記眾人隨禮的明細。
她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周北城和老爺子他們竟然隨了兩份,都是五塊錢。
在這個工資只有幾十塊的時候,五塊錢真的很多了。
像夏夢他們這些家里人,才隨了十塊錢而已。
而有些街坊鄰居,有隨白糖的,還有送東西的。
連夏霄的同事哥們隨禮也是一兩塊錢頂天了。
薛明月紅光滿面的感慨了一句:“小周和他姥爺他們可真不錯,要是你那未來婆婆也是個好說話的,你這小妮子更有福了!哎,可惜啊……”
今天通過跟陸蒼民他們的更多接觸,薛明月越發的認識到了老爺子他們的好。
夏夢知道母親對陸文盈不太同意兩人的事,一直在心里耿耿于懷,忙勸道:“媽!你不用那么悲觀,這才哪到哪啊!沒準周大哥的母親等以后就好了呢!”
“嗯,你說的也是。”薛明月感覺自己有被女兒寬慰到一點,但作為走過的橋比她走過的路還多的長輩,她在心里仍舊覺得江山易改秉性難移,尤其還是婆婆這種身份,是注定了跟兒媳婦不是一條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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